今日都城分外热闹,护国大将军,皇上的亲弟弟朱义,娶亲。
迎娶都城第一舞姬孟思悠,都城中的传言终成真,每个人都在讨论这对新人。
身为王爷,又是大将军,八抬大轿将花楼女子娶回府内,还是王爷唯一的妃子,可见王爷对此女子用情至深。
城中沸沸扬扬,都是关于这位王爷和舞姬的故事,有祝福的,有嘲讽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听说朱义爱惨了这舞姬,为她留恋花楼一年之久,完全不顾自己王爷的身份,为此得罪当今圣上,还是在皇后的调和之下,才能顺利娶回孟思悠。
而众人口中这个幸运至极,被王爷深爱着的女子,此时正在微弱烛光之中,狼狈不堪的坐在婚床之上,表情有些呆滞,看不出任何情绪。
房间内到处的红色,囍字灯笼悬挂,大红被套上绣着鸳鸯,有些讽刺。
根本无法面对此时此景,婚床上的孟思悠,想着刚才那个男人,就这么扔下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婚房,这是孟思悠的新婚之夜。
明明一进门,朱义就掀开她的盖头,温柔的抱住了她,房间内还有朱义身上残留的酒味。
孟思悠记得,朱义包含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喃喃呓语:“是你么?”
还未等她回答,就低下了头,闭着眼睛,很轻很轻的吻了她的额头。
然后,朱义眼里的温柔渐渐消散,一点点露出疑惑的表情,直至清明,最后甚至一把推开了她。
“孟姑娘,抱歉,失礼了!”朱义站直后,拱手微微晚上身,对着孟思悠开口,然后摇摇晃晃的远离床边。
“失礼?”孟思悠不懂朱义的突然转变,“王,王爷?”有些不知所措的轻唤他,而朱义只是背对着她,仿佛因醉酒站不太稳,一只手撑着身旁的桌子。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孟思悠咬咬牙,一点点脱下凤冠霞帔,只留一芙蓉簪子挽着自己一头秀发,上身也只剩了肚兜遮体,露出自己大半的,白若凝脂的肌肤。
鼓足勇气,孟思悠有些紧张的慢慢靠近他,从后将朱义抱住,最柔软的部位紧紧贴住男人的后背,手心因为自己大胆举动,微微冒着汗,而她整个身子,也有些轻微的抖动。
感觉到身前男人的僵硬,孟思悠越发紧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大胆无礼,她以为朱义是不懂自己的心思,她爱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能嫁给她,用尽了手段。
孟思悠想打赌,只要这个朱义回头,就一定会被此刻的她吸引,就像朱义第一次见她时,就移不开眼一般。
“爷?”孟思悠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和媚顺,绕到前端的双手不安分的摸上男人的胸膛,想要解开他的系扣。
这般无耻,倒应了青楼女子的身份,孟思悠忍不住在心里自嘲起来。
对她的美貌、身材,孟思悠都有十足的把握,清楚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倾国倾城的美貌、玲珑有致的身材,她想赌,本就喜欢她的朱义,经不住这样的诱惑。
但,朱义一把捉住孟思悠不安分的双手,转过身,对上她期待的眼神,“思悠,别这样。”语气冷冽,深邃的眼慢慢瞇起,粗大的手掌更用力的拧出一团纠结的青筋。
丝毫未顾及眼前的孟思悠,朱义径直绕过了她,拿过地上的红色外衫,有些粗暴的披在她身上。
对上朱义的眼睛,孟思悠看到,朱义的眼神已无温柔可言,冷锐的眸平静丝毫未起波澜,明明是棱角分明、十分俊美的长相,此刻却透着迫人的威严,本欲继续勾引朱义的她,被朱义接下来的话,灭了最后的希望。
“芙蓉花阁被皇兄怀疑,这才是我娶你的理由,婚前我并无相瞒,等到事情结束,我自会想办法还你自由。”朱义残忍开口。
看着呆立着的孟思悠,朱义尽量放平语气,孟思悠的举动超乎他的预料,难道孟思悠是真的想要嫁给他?朱义不明白,明明婚前都已说清楚,是哪里出了岔子。
孟思悠双颊转眼间苍白得近乎透明,努力消化着朱义的所作所为,这新婚之夜,突然变得极为可笑滑稽,自己那般放下自尊,她嫁的男人,却要放她自由,此刻她开始怀疑,朱义或许并不喜欢自己。
“抱歉。”朱义留下毫无温度的两字,终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直到房间门被关上,孟思悠终于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手不自觉的拉上了桌上的红色桌布,碗碟随着桌布,哐当一声,洒落一地。
“抱歉?”,孟思悠冷笑着重复朱义的话,她一直以为朱义是喜欢自己的,才会精心策划这场婚礼,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孟思悠浑身冰凉,她才抚着自己的胸口,一点点的起身,走到镜子前。
将芙蓉簪子取下,孟思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下出现一颗泪痣,露出一条又细又长的伤疤,连肤色都改变了。
看着镜中的另外一个人,孟思悠冷笑出声。
这场婚礼,成了笑话,握着手中的芙蓉簪子,孟思悠对着她真实的面貌,有些失了神,连手上被芙蓉簪子刺出了血,也未察觉。
“好丑。”孟思悠一边说一边用沾满鲜血的簪子狠狠划向镜面,尖细的簪子划过镜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似在压抑内心满溢的仇恨。
就这么一下又一下的划过镜中的面貌,孟思悠开始露出诡异笑容,“朱义,你已经娶了我,你曾说我是你见过最美的女子,你说我温柔善良,你总包含深情的望着我,无论如何,你只能爱着我。”
满眼的哀伤,满面的眼泪,孟思悠看着满镜的划痕,不断自言自语,然后努力撤出一抹有些瘆人的笑容,重新将芙蓉簪子戴在头上,布满划痕的镜子里,孟思悠恢复了绝世容颜。
似心满意足一般,孟思悠光脚踩着已经碎落一地的碗碟,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婚床。
“是报应吧?”孟思悠躺在床上,想着这用谎言和计谋堆砌的婚礼,觉得是她遭了报应,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仿佛一瞬之间,就不爱她了,她所有的笃定,都在此刻成了笑话。
算计万千,却在新婚之夜,落得独守空房的下场,孟思悠将头埋进被子里,再也压抑不住,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