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台村,在凌江城辖区的临江镇上。
林川的老家就在这里,距离凌江城有数十里之遥。
江台村建设的很不错,尤其以村长赵有为家的房子盖的最好,三层小楼,占据着村里最好的位置。
此刻,赵有为家的小楼楼顶上,站着不少人,都是江台村的村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向街对面的一家。
那是一个小院子,五间平房盖的也不错,红砖青瓦,正是林川的老家。
此时院中,已经搭起了帐篷,门口有吹打班子在吹奏,唢呐吹的山响,远远的传开,倒也卖力气。
院内响着哭声,稀稀疏疏的人前来祭拜。
今天是林川发丧,下葬的日子,本来在江台村按照老一辈旧规,人如果不过三十岁去世,是不发丧的,但林川父亲林大元坚持为儿子发丧,送葬。
村里很多人都反对,甚至表明态度不会来帮忙!
不单单是因为陈年旧规,更是因为林大元家穷!
这两年,林川借遍了亲人朋友的钱,欠了一屁股债。
很多亲戚邻居,现在都几乎不和他家来往了,村里很多人也都是瞧不起林大元一家!
今天能搭起帐篷,请来了吹打班子,像模像样的给林川发丧,全仗着林大元以前做人厚道,在村里有点人缘,还有一些善良淳朴的村民不计报酬的帮忙。
只是,前来祭拜的人就少了很多,几乎没有。
“你们快看林大元家,也不嫌丢脸,连个到棚里祭拜的人都没有。”
“你们听说了没?他儿子林川在城里欠了一屁股债,所以才跳楼的!”
“谁说不是呢,早就听说了,有啥样的爹,就有啥样的儿,他家那丫头也好不哪去,长得就像个狐狸精。”
……
一帮农村老娘们聚在一起,赛着老婆嘴,个个都是长舌妇,说的那叫一个带劲。
就在这时,一辆墨绿色的陈旧皮卡车呼啸着驶过来,停在林大元家门口。
车厢里钻出来四人,车斗里站着的五人也跳了下来,为首的人叫赵亮,村长赵有为的侄子。
众人下车,赵亮堵着林大元家的门口,嗷嚎一嗓子喊了出来:“林大元,给我滚出来!”
“吹你嘛吹啊!都给我静静!”
“别吹了,别吹了!”
大门口的吹打班子也被赵亮带来的人喊停了,很是嚣张,一个个凶巴巴的,吓得这帮吹打班子的人没人敢吱声。
年近五十的林大元一瘸一拐的从自家院子里出来,他本来就是个瘸子,年轻的时候,大冬天下湖打渔掉进了冰窟窿,被冻伤了一条腿,没钱医治,就落了个瘸腿下场。
林大元臂上缠着白纱,眼睛红肿不堪,看着堵在自家大门口的赵亮等人,他忧心忡忡的问:“赵亮,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赵亮一瞪眼,恶狠狠的道:“你别和我装傻!你儿子林川欠我的钱,今天必须还我!”
“你胡说!我家小川根本就没欠你钱!你那借条是伪造的!”林大元气得身体直发抖。
赵亮冷冷一笑,哼道:“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林大元,你别想抵赖!”
说着,他掏出一张纸,举在头顶朝周围村民亮着,大声喊道:“大家都看看,这是林大元他儿子林川借我钱时,写的借条,十万块钱!”
“白纸黑字,有签名,有指印,现在,林川死了,他林大元想赖账不还!”
“乡亲们给我评评,你们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大元眼睛通红,身体颤抖着,也大喊道:“他胡说!那根本不是我家小川写的,我们小川的字我认识!”
周围顿时响起各种声音,有让林大元认账的,有让赵亮看在乡邻面上别这么要钱的。
但更多的声音是让林大元认账,别得罪赵亮。
赵亮将借条拿在手中,缓缓叠着,示威的朝林大元晃了晃,嘴角翘着,很是得意的哼道:“你个死瘸子,看清楚,只要有这张借条在,这十万块钱你就赖不掉!没有钱可以,嘿嘿,把你家宅基地给我!”
只是他话声刚落,林大元像疯了一样的扑了过来,一头扎向他双手间,去抢他手中借条的同时,嘴巴也咬了上去!
“啊!”
赵亮躲闪不及,手被林大元结结实实的咬住了!
他惨叫着,咒骂着,抬起膝盖,狠狠的顶在了林大元腹部。
林大元的身体重重的抖了一下,疼的直哆嗦,但他就是不松口,死死的咬着赵亮的手,抓着那张借条一角。
“草!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啊!老子的手!”
赵亮疼的直嚎,神情扭曲的冲身后那帮人嘶吼。
这都是赵亮的狐朋狗友,经常聚在一起,天天喝的天昏地暗,凑在一起偷鸡摸狗,就是不干正事。
赵亮一吼,这些人全都涌了上去,纷纷对林大元拳脚相加。
眨眼间,瘦弱的林大元就被打倒在地!
鲜血从林大元脑袋上渗出,他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着。
赵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被咬的血淋淋的,他狠狠的咬着牙,冲了上去。
“你个死瘸子!”怒骂着,赵亮一脚踢在了林大元胸口,直踢得他口吐鲜血,受伤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