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姬的身体已经愈发不好，那道袍法师叹息道：“若是有皇后的心肺做药引，兴许可以一试。”
闻言，百里肃清不加思索的道：“来人，摆驾地牢！”
阴暗无光的地牢里面，茯苓目光空洞的盯着天花板之上的裂缝，今夜的月亮很圆，光线很柔和。
娘亲惨死的一幕在眼前不断上演。
“茯苓，你是娘亲的骄傲。”
温婉的年轻女子看着不远处自信张扬的女子赛马胜利归来，笑容满面。
“茯苓，要坚强……”
要坚强……
那地板之上的血肉，无力的惨叫，和痛苦到扭曲的面容，一一在眼前不断交换、上演。
她断裂的十指已经没有了知觉，高冷的腹部微微一动，是孩子在踢她。
她又想起了战场之上拼杀出一条血路，满身伤痕的茯霖哥哥，那只被鲜血染红的大手朝着自己伸过来，他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个爽朗宠溺的笑：“妹子，哥带你回家。”
“要好好，保护你娘……爹，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你娘了……”血海尸山之中，被敌方暗箭所伤的父亲，卸下了他一生的严肃，慈爱的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茯苓的脸，“苓子，照顾好你娘……”
“姐姐……今年的梨花酒好香啊……”茯依软绵娇俏的笑如同一只含苞的郁金香，惹人怜爱。
可是这些……
都不在了。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的没入身下的稻草之中。
空旷的地牢里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道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茯苓的眼眸动了动，却也只是动了动。
“将茯二小姐押过来！”
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
十年如一梦，年少时伸手捏花别她耳边，他羞涩的承诺和情话，三年来枕边温柔缠绵的甜言蜜语……
都像是一道道刺，扎入心底，痛到茯苓没了反应。
牢门被打开，明黄的靴子踏进这散发着恶臭的一方囚牢，百里肃清高高在上的瞥了地上的人一眼：“皇后果真是冷血，眼看着自己的亲娘在眼前死去，也不愿意交出小鬼，这般心肠手段，朕远远比不上。”
茯苓闭上了眼睛。
为了除去百里肃清路上的障碍，为了让百里肃清平安登基，她好人坏人都做了。
没有让他背上毒父杀兄的名头，她暗地里让人都给悄悄的做掉了这些。
所以，百里肃清才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说出，这句话。
茯苓觉得，讽刺极了。
“你不交出小鬼也无所谓了，朕只要你的肺脏。”
茯苓身子一颤。
她睁开干涩的眼睛，眼前血红一片，已经看不清事物的仔细，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是那样冷漠决绝的目光，却让她从头冷到脚。
“你，说什么？”
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经哭坏了。
肺脏？
茯苓张了张嘴，艰难的开口：“百里肃清，你有种，就给我一个痛快。”
“呵，你害得艳儿那么痛苦，朕要你活着，好好的看着朕跟艳儿，生不如死！来人，上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