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杜承渊无可忍，按下通话键，“停车。”
他的语气满是怒意，司机不敢怠慢，猛打了一个方向，将车停到了路边。
时秋不知自己怎么惹怒了杜承渊，默默抬起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刻准备着被他赶下车。
不曾想，却是杜承渊猛的拉开车门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他把厉铭叫下车，沉着脸让司机把时秋送回去。
厉铭怎能允许自家尊贵的老板把车供手让给惹怒他的人。
还没开口让杜承渊上车，自己送时秋回去，就见杜承渊抬手拦住一辆普通的士，阴寒着一张脸坐了进去。
厉铭见状，赶紧坐进副驾驶，说了地址扬长而去。
司机一脸蒙圈的停在原地，他给杜承渊开了四五年的车，从未见他生那么大气。
他放下挡板，看着后座同样蒙圈的时秋，问：“时小姐，您是跟着杜先生还是送您回去？”
时秋把刚才杜承渊的嘱咐听得一清二楚，她可不愿在莫名惹怒那尊佛后，继续往抢口上撞。
“麻烦你送我回公寓吧，谢谢。”
司机迟疑开口：“时小姐，杜先生真的很看重你，以前要有人把他惹这么生气，他绝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因为杜承渊此前并没跟女人来往过，他只能用商务往来上的事情举例。以此说明杜承渊对时秋的重视。
但他的措辞让时秋怎么听，都是杜承渊此前不止一个‘女伴’的意思。
时秋心中的忐忑突然就消减了不少，她怎么总是忘记自己想让杜承渊讨厌的本意。
她惹他生气，岂不正好。
后头两三天，杜承渊再没联系过时秋。
时秋非但不担心，反倒有些雀跃。拍起戏来，比往日更有状态。
这天拍完戏，导演神情严肃的把时秋叫到一边、
她心里咯噔一下，又开始胡思乱想。
“听舞蹈老师说，那个舞你已经很熟练了。”
时秋点点头。
“那你觉得明早拍有没有问题？”
时秋提起的心放下去一些，她还以为惹了杜承渊生气，要给她减戏或者直接赶出剧组了。
“没问题，常导。”
常导说了声好，显然还有话要说。
时秋静静等着，一颗心又被提了起来。
常导表情为难，“那个，时秋，后边几天你可能要辛苦一点了。”
“嗯？”
“杜先生胃病犯了，只能吃得下你做的饭。所以以后我会把你的戏尽量早提一点，拍完你就去给杜先生做饭，然后下午赶回来继续拍戏，拍完再回去。”
说到这里，导演顿了一下，一脸纠结。
“这事不管你愿不愿意，在杜先生面前一定要表现的积极点。那边让我做好准备，说如果你觉得累了什么的，可能要改剧本或者换人。”
还未等时秋做出反应，常导惴惴不安继续道：“这话你可不要告诉那边……要被杜先知道了，我的小剧组可就要倒霉了。”
明明是厉铭说的话，但导演自觉是杜先生的意思，便如是说了。
时秋心头一震，她从没想过杜承渊会这样对她。
他对她太体贴了，让她产生了一种，再怎么惹他生气，他都不会对她如何的错觉。
这边的事情还没消化，晚些时候，吴山问她怎么得罪杜承渊了。
说是那边吩咐，以后除了演戏，暂停她的所有社交。
时秋一颗心荡到谷底，终于在签了女伴协议许久后，才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杜承渊玩乐的物件。
听话的时候可以对她百般好，不听话了那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乱七八糟的一夜，时秋顶着一双肿眼泡前往剧组。
虽然跳舞这场戏是加的，但那边要求加的自然。
编剧绞尽脑汁，将这场戏加成了一场大戏。
《长生诀》第一集开场，盛大的庆典上，琉璃一舞惊人。
镜头由左往右扫过宾客席，通过神态举止，大致交代出剧中的人物关系。
这场戏加的很有水平，但因为需要大部分主要演员参与，于是，只拿单人剧本的众人，便都知道了时秋加戏的事。
时秋为人谦和，态度诚恳，大多人并不介意此事。
哪怕突然提前拍摄，需要大家早起配合，也少有人因此抱怨。
可是，一大早赶来的众人，在时秋不断的错误下，渐渐有了怨声。
导演在又一次叫停后，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时秋不在状态的原因，有些懊恼，那些话应该等她拍完了再说的。
常导把时秋叫到一边，说：“时秋，你这个状态可不行，这是开场大戏，我也不要求你做到最好，至少状态得跟前几天一样。”
“对不起常导。”时秋除了道歉，实在不知还能说什么。
明明清楚自己在杜承渊那里是怎样的存在，但真正意识到，还是莫名失落。
她糟糕的心情让她入不了戏了。
常导其实更不好意思，面对时秋的道歉，他试探道：“要不你跟杜先生说一声？”
时秋苦笑，那天把杜承渊惹的那么生气，她怎么还敢跟他讨价还价。
况且，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万一又说错话怎么办。
入不了戏的问题，只能自己克服了。
“常导，能不能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常导点点头，“你别急，我先拍别的镜头。”
时秋谢过他，小跑着往山后去了。
后山有一条自山顶流下的小溪，清澈寒冷。
时秋脱下鞋袜挽起裤腿，踏进水中，刺骨的寒冷让她很快清醒。
签女伴协议那天，她就应该预料到今天的遭遇。
何须在杜承渊正常行使金主的权力时这样消沉。
她眼中渐渐恢复清明，弯腰看了看水中的娇俏容颜，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意。
从现在起她是琉璃，不能再继续连累大家了。
这样想着，一转身，穆兰不知何时来到了溪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时秋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穆兰是来安慰自己的，她带着未达眼底的笑意，淡淡开口：“穆兰姐，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找你，你先上来。”穆兰说着，将不知从哪弄来的大毛巾铺在干燥的地上，“这么折腾，当心得风湿。”
时秋愣了一下，穆兰这个态度有点奇怪。
她眯了眯眼，发现此前她对她的敌意不见了。
正莫名其妙，穆兰开口了：“云菲骗我说，H风投那边原定的精灵原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