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秋没敢给杜承渊马上打电话，而是先回给历铭，想要探探口风。
电话接通，那边没出声。
时秋想起历铭之前的威胁，心里咯噔一下。
“历助，不好意思，今天刚回老家，手机放在别的房间，这会儿才听到。”
“你回老家了？”冷冽的声线，是杜承渊。
时秋愣了片刻，硬着头皮道：“杜先生。”
“为什么不打给我？”
“我……”
时秋脑中冒出很多借口，随即又被她一一否定。
她实话实说，“怕您生气。”
“不是说手机放在别的房间没听到么？”
“嗯。”
“觉得我是不讲理的人？”
“没有。”
“回老家为什么不说一声。”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要是您需要我回去，我现在就回。”
“那就现在回来。”
时秋：……
“好。”
“没必要在我面前说假话。”
两人异口同声。
时秋的心安然放下，乖乖道歉，“对不起杜先生。”
“我让历铭准备了些年货，给你寄过去。”
“不……”
“那你回来。”
杜承渊一下点了时秋的死穴，她再不敢拒绝，只能道谢。
挂了电话，时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转身，就见父亲时建川站在身后。
时秋吓了一跳，但细细一想，自己和杜承渊的对话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起疑的内容。
她佯装镇定，“怎么了？爸？”
“你半天不出来，来看看怎么回事。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公司的两个老板一个给我批假了，一个没批假，没批假的问我人在哪。”
时秋努力把谎言往刚才的对话内容上靠。
时建川点点头，“那你要回去？”
“说好不回去了。过完年我要接个戏，以后慢慢忙起来，可能又好几年没办法回来过年。”
时秋说着，打开行李箱挖了半天，拿出来一个厚厚的纸包，“对了，这是5万块钱。新公司给的奖金。”
时建川没接，“听说京市开销大的很，你还是自己留吧。”
“不用，新公司管吃管住，再说我马上要接新戏，片酬不低。”
“你这公司还挺好。”
“是啊，以前的朋友介绍的。就是没什么名气，可能接不到大戏。”
“爸也不求你大红大紫，就当一份正经的工作干着就行了。”
时秋心沉了沉，果然父亲还是听出来什么了吗？
她表情诚恳，“您放心，我挣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说完她在心里补了一句，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时建川见她这样说了，心放下去了些，点点头，“总之混不下去了你就回来，咱家的债有你爸和你哥。”
在家的时间过得飞快，七八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转眼大年三十了。
家里两个大男人烧火做饭，三个女人一如既往坐在床上唠嗑，两个侄子跑来跑去，高兴的不知要干嘛。
晚饭只吃了些饺子，等到八点春晚开始，再上一桌子美味菜肴，边吃边看。
洗碗的事时秋再一次没争过嫂子，被她和两个侄子一把退出厨房。
她一脸郁闷，“再啥都不让我干，闲的都要头上长草了。”
嫂子说：“等长出来再说。”
时秋笑骂一句，突然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
拿起一看，竟是杜承渊打来的通话视频。
她看了眼身上母亲的大红袄子，接通视频。
“杜先生。”
“在干什么？”
“刚吃完饭，什么也没干。”
时秋故意把手机拿远了些，让杜承渊看到自己的穿着。
他表情有些嫌弃，“你穿的倒是喜庆。”
时秋故作尴尬的笑了笑，内心却高兴的很。
杜承渊越嫌弃她越好。
“东西收到了么？”
“什么？”
“给你寄的年货。”
“还没。”
“三天前就显示签收了。”
时秋神情微怔，莫非杜承渊以为自己收到东西没道谢，兴师问罪来了？
“那我问下厉助单号，明天去查一查。”
说完，时秋觉得不对，“啊，对不起，杜先生，过年了，快递点放假了，我恐怕要到初八以后才能去查了。”
那边顿了一两秒，“算了，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杜先生给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值钱？”时秋真心道，“不知道寄了什么，等快递点开门，我马上就去问。”
“几瓶红酒和一些巧克力。”
“先谢谢杜先生了。”
“给你家里人，感谢之前寄给我的东西。”
礼尚往来本来是人之常情，但和杜先生……时秋总觉得怪怪的。
她不知怎么接话，转移话题，“怕晚些时候给您拜年的人太多，这会儿顺便给您拜个早年，祝您新年快乐。”
“没人给我拜年。”杜承渊说，“他们不敢。你什么时候拜年都行。”
时秋：……
总觉得杜先生话中有话，但她选择听不懂。
“那您忙，等找到快递了，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冗长的沉默后，杜承渊一个嗯字，挂了。
没多久，春晚开播。
时秋表面和家人嘻嘻哈哈，心里却有点放不下杜承渊。
不是怕他生气，而是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高处不胜寒，大过年的，他不会一个人在偌大的公寓，连个拜年的人都没有吧？
可如果她这个时候给他拜年，会不会被他误会成主动的信号？
时秋纠结来纠结去，不知不觉，电视里新年的钟声响起了。
小侄子开心的拉着她出去放炮，一家人也跟着出去，满院子噼里啪啦，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时秋终是没忍住，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杜承渊。
【时秋：杜先生，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家人在放炮，太吵，就不给您打电话拜年了。】
那边很快回过来。
【杜先生：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灯火通明的杜家老宅，一大家子人根据杜家传统，在新的一年来临之际，围坐在桌边喝新年酒。一旁的电视里放着春晚，但鲜有人在看。
女人再聊八卦，男人在聊生意，孩子们坐在一起看谁的压岁钱多。
杜承渊坐在他的‘宝座’，虽然兴致缺缺，但是唯一一个有认真看春晚的人。
突然他手机震了一下，拿起，微信唯一置顶的那个人发了消息给他。
艳绝的眼尾飞扬，杜承渊抿微许的弧度，快速回了消息。
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他。
老二杜丹迟疑开口，“承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