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电视是网络电视,时秋轻易找到歌,放出来,立体环绕,婉转幽怨的女声激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入戏’。
杜承渊就见前一秒还小心翼翼的时秋,下一秒就垂了眼眸,百转千回。
他一双凤眸跟着沉了一沉,内里情绪汹涌翻滚。
“正月十八
黄道吉日
高粱抬
……”
一曲终了,时秋过了好久才从地上起来。
一双哀怨的眼睛复又变得潋滟妩媚,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杜承渊表情淡淡的,看着她,冲身边的单人沙发扬了扬下巴。
“坐。”
时秋点点头,微喘着坐过去,眼前一瓶已经拧开盖的矿泉水。
“谢谢杜先生。”
杜承渊没说话,看她喝了几口水,咽下去,这才开口。
“你跳舞跳的很好。”
“多谢杜先生夸奖。”
“想过进修么?”
“嗯?”
“去好的舞蹈学院进修。”
时秋可没那么多钱,更没那么多时间。
“没,我更喜欢拍戏。”她答。
“拍戏么?《长生诀》完了有什么打算?”
时秋心想她哪知道,她们这种小演员,可不是打算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
不过她不会跟杜承渊说那么多,只道:“得看公司安排。”
对话到此为止,杜承渊看了腕表,“去换衣服,该走了。”
时秋乖乖应了一声,走去更衣室。
一进门,就见一件宝蓝晚礼挂在眼前,长袖,恰到好处的V领,端庄优雅。
旁边一件宽松的白色长羊毛外套,毛茸茸,看着就很暖和。
这两件其实有点不搭,那种晚礼,只适合单穿。
不过既然杜先生怕她冷到,那她就穿上。反正里子面子都是他的,她不过是腕表袖扣之类的装饰品而已。
套着外套走出更衣室,杜承渊在门外站着,手上拿着一串珍珠项链。
指头肚大小,纯白,颗颗饱满圆润。
“我给你戴上。”
杜承渊说话间,一双凤眸不着痕迹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幽深的眼眸愈发深沉。
时秋努力忽略掉他的的目光,笑道:“这种项链很好戴,我自己就能戴上。”
杜承渊看着她,没说话,将项链放在她已然伸出的手上。
时秋并没因此轻松多少,但面上仍旧笑着,“我去卫生间。”
他还是没说话,像是默认。
时秋莫名紧张,也不知是不是穿了外套太热,额头似乎有细小的汗珠渗出。
她僵了两秒,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本就不是复杂的结扣,确实很好戴。
可杜承渊意味不明的沉默严重影响了时秋,她用僵硬的指尖尝试了半天,竟然怎么也扣不上。
“还是我来吧。”
冷冽的声线自门口传来,时秋被吓到。
杜承渊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开口之后,缓缓走到时秋身后,垂着眉眼,从她微凉的指尖接管了珍珠项链。
他离她很近,低着头扣着结扣,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后颈,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时秋僵成木头,盯着镜子,脑中天人交战。
要是杜承渊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她反抗还是不反抗。
如果顾及家人不反抗,她又什么办法彻底控制住身体激烈的‘条件反射’?
镜中,杜承渊眉眼微垂神情专注,突然抬眼,和镜中的时秋四目相对。
那一双沉沉的凤眸仿若黑洞,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视,时秋不受控制的盯着那双沉沉的眼眸,任由内心叫嚣,就是移不开视线分毫。
杜承渊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警告她不要在他面前逞强。
即便是戴项链之类的小事。
好在杜承渊很快收回了目光,放过了对她的‘精神压迫’。
他先出了卫生间,时秋一瞬瘫了身子,扶着洗手台,缓了半天。
出去的时候,房间内多了一个人,是之前和十四同时出现的年轻男人。
时秋记得,十四叫他小八。
他见到脸色惨白的时秋,下意识看了眼杜承渊。
杜承渊垂着眼眸低着头,不知在指尖捻着什么,根本未曾察觉时秋的不对劲。
“给她化妆。”他说。
小八应了一声,带着时秋去了旁边的屋子,悄无声息关上了门。
他安排时秋在椅子上坐下,并没马上着手给她化妆,而是拉了把椅子,在时秋身边坐下。
“时小姐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小八?”
年轻男人笑着摇摇头,“我是说大名。”
“不知道。”时秋一板一眼的回答。
她还没回过神,整个人紧绷着。
“我叫杜八四。和七哥一样的杜姓,汉字的八和四。”
时秋双眼微瞪,“杜八四?”
只听小八又说,“十四的全名叫杜十四。”
时秋一双潋滟的眸子更圆了几分。
小八对这种反应习以为常,继续道:“知道为什么我叫八四,她叫十四吗?”
时秋摇头,都有个四,照理是按照辈分起的,但杜家这种豪族,不至于给孩子起那么随便的名字。
“因为我两都是杜家老四的私生子,我是杜家第八个私生子,所以叫八四,十四是杜家第十个私生子,所以叫十四。”
时秋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震惊道:“怎么会……”
“杜家就是这么无情。”小八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表情和声音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他又问时秋,“你知道七哥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时秋摇头,但隐约猜到,也不是什么好寓意。
“三十年前,杜老头子找人算命。那人说杜家将来要遭大劫,但如果找个杜家血脉吸收厄运的话,也许会消解劫难。恰逢七哥出声,杜老头就选了他,起名承渊,承载深渊,吸收厄运。”
时秋打了个寒颤。
如果没有‘天眼’的话,她也许会对这种说法一笑了之。
可了连‘天眼’都存在的当下,杜承渊,承载深渊,吸收厄运的说法……
小八见时秋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不由安慰,“都是迷信,七哥没有真的承载厄运。
只不过,杜家人都当他承载厄运的工具,连着他的父亲,都跟他不亲近。
他没有正常的童年,二十岁以前,没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他不会正常的表达感情……”
房门被推开,谈话被打断。
杜承渊站在门口,看着面对面,坐的有些近的两人,幽幽开口:“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