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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毒酒“陛下恕罪,民女提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属不该,甘愿领罚。”眼看着场面要一直僵持下去,秦姝向着上头的皇帝行了个大礼。
自愿领罚认错,却并不收回先前的话,无疑是表明了她的态度。
皇帝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神色不明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既是如此,朕自然不可强求,朕今日承诺依然有效,秦家女若想起什么更好的,可随时与朕提起。”
他说着,随意摆了摆手。
“谢陛下厚爱。”秦姝谢恩后,很自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也没理端酒的太监。
那太监杵在原地愣了愣,见两边都没有继续理会他的意思,自觉是该退下了,干脆就端着原封不动的酒,退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秦姝的目光才不着痕迹地扫了那酒壶一眼。
她自然不是那莽撞之人,只是那御赐的酒端到跟前的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清冽的酒香都盖不住那股淡淡的药味儿的,这点不入流的小手段,怎么可能躲得过她的眼睛。
这人大胆的很,许是觉得没人敢拒绝皇帝的赐酒。
可惜了,这般紧急的时候,即使是她,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有这种看似不识好歹的举动,才能顺理成章避过这酒。
“你可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坐在秦姝身边的司徒双,只觉得这片的桌椅板凳都不适合自己了。
“连太子的婚都敢退,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她小心翼翼看看四周:“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本小姐一世英名,怎么这次就看走眼了,想跟你这种人交朋友。”
司徒双在旁边一通牢骚,就算声音压得很低,也被身边的人听了个清楚。
秦柔神色一喜,正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司徒双重新拉到自己这边, 就见司徒双一边抱怨秦姝惹事精,一边鬼鬼祟祟地拉着她:“不过现在想想,也还挺刺激的,这什么夜宴,突然就有意思起来了,果然是比坐在老爹身边听唠叨的强。”
秦姝瞟她一眼。
果然也是个胆大包天的。
有秦姝这么一搅和,整个宴会都不像以前那般无趣,倒是从头热闹到尾。
秦姝对自己成了旁人的谈资并不在意,她此时心中所想,都是那一壶毒酒。
还有藏在林中的那些黑衣人,又是谁派来的,跟这壶酒有没有关系?
“皇弟,怎得这般心神不明,你也会遇上烦心事儿?” 皇帝的注意力,早就从秦姝身上移开,此时正举着酒杯,与梁北溟讨论着春猎以来遇到的趣事。
这边正说着,却见梁北溟举着酒杯,神情恍惚愣了许久,连他说话都没反应。
梁北溟回过神来的,很快正了神色,冲着皇帝微微一笑:“皇兄说笑了,都是凡夫俗子,自然难免烦心之事。”
皇帝哈哈大笑:“这天底下烦心之事是多,可能扰了皇弟的,以前可是从未听说,这倒是让朕有了兴趣,可愿说来听听?”
眼看着皇帝一副要深挖到底的样子,梁北溟也是一阵头疼,干脆放了手上酒杯, 提起另外一件事:“北方牧族所要的和亲之人,皇兄可是有了想法?”
不愧是梁北溟,果然会找话题。
此话一出,刚才还乐呵呵的皇帝,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你看这好好的夜宴,氛围正佳,提这些扫兴的事做什么?”
梁北溟淡笑不语,见皇帝终于不再提起方才的事,视线淡淡扫了眼皇帝的另一边。
皇后正将许凝芙召到身边,一脸喜色,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管先前出了什么混乱,这场夜宴,至少表面上还是一片其乐融融,倒是司徒双从皇帝那里搬了几个词,算是还了些“债”后,心情好了不少。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春猎头一回的夜宴,也勉强的算是个君臣尽兴。
时候不早,老皇帝看着有些大臣都快喝高了,也是时候散场了,便起身准备说两句客套话,然后各回各家。
结果皇帝起身,话都说完了,随行的小太监却还没个人影。
几个有眼力见的侍卫连忙去寻人,这一去,却只寻到了一具尸体。
那个随行而来, 给秦姝送酒的小太监,居然死了。
秦姝瞬间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这些赏赐出来的酒,指定是不能再倒回去的,往往便是随意处理掉。
这宫里的珍藏,都是主子们的心头好的,他们这些下人,可能一辈子都喝不到一次。
如此好酒,直接倒掉岂不是浪费。
如此,倒是这太监一个不防,成了这酒下亡魂。
现场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连几个喝高的,都被吓得瞬间酒醒了。
现场立即被侍卫层层围住,皇帝大怒,下令彻查。
一些从未接触过这些酒水的人被放走,秦姝远远看了一眼那太监的尸体,默默随着相府众人回帐。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秦姝脑子有些混乱,回了营帐以后,就窝在自己的住处,坐在铺地的毯子上,不想参和外面的乱象。
帐门被人轻轻掀开,有人走到她身边坐下。
秦姝叹了口气,脸依旧埋在膝盖上:“娘亲,我没事儿,不必担心我。”
身边的人沉默许久才出声:“无惧无畏的秦大小姐,竟还知道旁人会担心?”
秦姝一僵,忙坐直了身体,就见梁北溟屈着一条腿坐在她身边,也不看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两米开外的小木桌上,似乎想把那东西看出朵花来。
“连你也来训斥我了?”秦姝撇撇嘴,一脸忧伤:“果然受伤的只有我呗。”
“你这小女子,当真狡猾得很,还知道卖惨。”梁北溟见她状态还好,又被她这么一调侃,脸上表情倒也没那般凝重了。
秦姝把下巴放在膝盖上,也跟着他一起盯着那桌子看:“在王爷心里,我可是那冲动妄为之人?”
虽然没面上不显,但她却不能忽略,在听到梁北溟一开口便是责问后,心里到底还是泛着一股子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