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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他辛苦哪儿了?秦姝差点没给秦柔喝一声彩。
什么盼着她回来的,秦尧看见她曾有一分的欣喜吗?
她还是头一回发现,秦柔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算炉火纯青了。
秦姝用看智障的目光扫了秦柔一眼:“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什、什么?”秦柔一愣,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还有些茫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秦姝遗憾地望了眼那把椅子。
看样子自己是坐不下去了。
倒不是坐着不能训人,只是太没气势了些。
如今这正堂里那么多的贵人在,面子还是得要一下的。
“离府那么久,一路辛苦?我问你,他苦什么了?是指在苏州赏花逗鸟辛苦,还是回来这一路上吃喝玩乐辛苦?”秦姝挑眉看了她一眼:“还请妹妹指点一二,他何苦之有?”
“你——”秦柔有心想要反驳,可一想到秦尧的性子,还有他平日里的做派——
实在是睁眼说瞎话这事儿,也是有底线的,她也不想被整屋子的贵人鄙夷,否则她以后还怎么在这皇城里露面?
“可是、可是——”秦柔艰难挣扎:“五哥他一路舟车劳顿——”
“上好的蚕丝被当垫子,走哪儿住哪儿,连马都是跑起来最稳,他累在哪儿?”秦姝嗤笑:“难不成他这一路没躺马车,跑着回来的?”
噗——
也不只是哪家的女眷一个没憋住,喷笑出声来,秦姝循声看去,只看到一群脑袋埋得极低,憋笑憋的浑身颤抖,却还倔强地想要保持仪态的贵族小姐们。
“你、那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五哥如此大声呼和。”秦柔声音低了些,颇没底气。
“大声呼和?”秦姝冷笑:“与你二人久别重逢的欢喜相比,可是差远了,至少,本小姐从不曾喊着要把自己的亲妹妹轰出去。”
“五哥他不是有意的。”秦柔声音越来越低,心中暗自埋怨,秦致怎么就把秦尧带走了,只留下她一个面对秦姝。
“对对对,他是故意的。”秦姝极不走心地附和:“你倒是心疼他关心他,明知此般场合不易如此,不仅不阻止,还在一边添油加醋。”
“柔儿没有。”秦柔委屈急了,视线搜寻一圈,连忙落到陈妙安身上:“娘亲,跟姐姐说说呀,五哥他不是故意的。”
“这倒不必娘亲来说,这不是巧了吗不是,本小姐刚好长了眼睛,能自己看。”秦姝果断接过话茬:“我那懂规矩的五哥,从进了正堂到离开,都不曾跟在场贵客们打过招呼。”
她说着,状似不经意地挪动脚步,挡住秦柔看向陈妙安的视线。
这事儿不管她现在怎么闹,传出去都可以说是晚辈之间闹矛盾,甚至是她秦姝初入皇城,不太懂规矩。
但要是把陈妙安也牵扯进来,就彻底不一样了,这就变成了外扬的家丑。
“这规矩,在家里有人纵容着,若是出去了闹出什么大事,你可还能与人这般说道?”秦姝慢悠悠往前一步,还什么都没做,就吓得秦柔连忙后退。
“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兄长好,明知不妥还不闻不问,才是害了他。”秦姝似乎没看到她后退那步一样,脚步不停继续向她靠近:“妹妹不仅不制止,还一再为他辩解,可有想到这么个结果?”
秦柔连连摇头,她想起自己过去独自与秦姝对上,却从未占过上风,心中愈发惶恐。
“我懂了,到底不是亲兄妹,怎么可能真为对方考虑。”秦姝又是一步迈出,明明嘴角挂笑,眼底森森的寒意,却几乎要将人冻僵。
“原来是我强求了,妹妹是我娘亲捡的,又不是五哥捡的,自然是没多大的情分,不替他着想也是应该的。”秦姝轻轻一抚掌,一副终于找到症结所在的样子:“不过没关系的,以后有我这个亲妹妹留意着,定不能让他继续走了弯路。”
“你、你!”秦柔被秦姝如此直白的话,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么多年,不管旁人对她怎么不服气,也只会提一句相府养女什么的,也没哪个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她自己的面,说她捡来的。
秦姝也不想当众揭人短,但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无奈啊。
总不能旁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她还要乐呵呵的替别人考虑心情。
秦柔只觉得这正堂里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所有人都在嘲讽她,她想反驳秦姝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你们都欺负我。”秦柔涨红着脸,恨恨跺了下脚,捂着脸跑了出去。
秦姝盯着正堂门口的方向,久久沉默。
十五见她这般,只当她是因为彻底跟秦柔撕破脸皮伤心,悄悄上前安慰:“小姐别难过了,这些事儿,总是要说的。”
秦姝回神,纳闷地看着那一尺来高的门槛:“挡着眼还能准确避开门槛,厉害。”
十五:???自家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
果然她们大小姐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难过的对吧?
秦柔走了,这事儿也闹了个不愉快,这屋里的夫人们看陈妙安脸色不好,也很知趣地没有多做停留,接连起身与陈妙安告别。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身份不一般的女眷们,几乎有一半路过秦姝的时候,都要笑着特意跟她道个别,尤其是那位地位极高的夫人,更是笑眯眯地邀请她去府里做客。
“是是是,夫人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秦姝大方应下,等那妇人走远了,果断扭头看向陈妙安:“娘亲,那人是谁?”
陈妙安一阵无语。
乖女儿你不知道是谁就答应得那么痛快?
“姝儿啊,你先回去歇着吧,娘亲累了。”陈妙安叹了口气,显然今日发生之事,也让她头疼得很。
府上的老五老七回来,明明是件高兴的事儿,怎的就闹到了现在这种情况?
“是,母亲好生休息。”秦姝大概猜到陈妙安心中所想,但有些心里的坎儿,必须要自己过去才成。
出了主院,秦姝终于松了口气。
她转了一圈,也没看到秦正枭,也不再找,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青桃还在忙着收拾东西,见到秦姝进来,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活给她倒了茶:“小姐可是见到两位少爷了?”
这可是她的亲哥哥,大小姐一定很激动很开心吧?
秦姝想起今日正堂里的事儿,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怎么说呢,我感觉自己也不是很需要兄长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