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犀利的视线扫过管家身后的男人。
他问：“一字不差吗？”
黑瘦的男人认真点头。
碍于霍凌天身上强大的气场，他兢兢业业的补充：“您可以试探一二。”
霍凌天把手里的财经杂志递给管家，眼角勾出一抹笑意：
“你既然说了，那我也不好不满足。”
管家随便翻看一页杂志，嘴型一张一合，无声读着内容。
黑瘦男人自信的同步重复，一字不差。
霍凌天叹为观止。
这技能挺牛，他想学。
试探完，霍凌天给了黑瘦男人一张支票，随后男人被管家带了下去。
客厅重新剩下父子两人。
霍凌天把玩着手里的U盘，心底突然很慌，像是有百八十个汉子在敲京韵大鼓。
男人眼神飘忽不定，都不敢往那张纸上看。
霍崇仁把纸拿起来，随意扫了一下。
不出三秒，他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你站那干什么，滚过来看！”男人没好气的呵斥。
霍凌天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处于紧绷状态。
男人抿唇，怂道：“我…先看视频吧。”
三分钟后，霍凌天才成功把监控视频调出来。
他的指尖停在开始按钮上，好几秒都没有压下。
霍崇仁十分期待儿子接下来的反应。
抢先一步播放了视频。
视频有十几分钟。
王雪婷说了，她还找回来一段音频。
就是他和黎焰打电话的时候都通话记录。
音频放在了监控视频后头，叫霍凌天千万记得听。
因为是五年前的老监控，画质不是很好，但好在还是分得清谁是谁。
画面中一共五个人，他，他爸妈，黎家二老。
还有一辆他当时的爱车，法拉利。
依稀辨认的出，车上好像还有个女人。
“……”
视频还没开始，霍凌天就已经觉得完蛋了。
霍崇仁把手里的纸递了过去，“拿着，好好看看º”
霍凌天垂眸，指尖颤抖的接过。
从监控视频上看，他刚一出现就被黎焰打了一耳光。
万娇好像也很失态，那模样像是在抹眼泪。
中间一直处于剑张跋扈的模样。
即使没有声音，霍凌天也能感觉的到四个老人的愤怒。
视频最后是他开车扬长而去。
霍崇仁和黎焰都捂着胸口，看起来非常不好。
霍凌天掀着眸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霍崇仁。
“逆子！看我干什么，看字啊！”
我还期待你的表情呢。
就你这种，还想用茶叶讨好黎焰？
啧啧啧。
快点的，看完了把茶叶还我！
再说了，那茶叶本就是黎焰送给我的。
你还回去算怎么回事！？
霍崇仁不晓得，那茶叶是霍凌天打算留着自己细品的。
四舍五入，那他就是喝到了岳父送来的茶……
霍凌天脸色苍白，下意识舔着嘴唇，拿起纸张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他刚想垂眸去看，眼前的笔记本屏幕突然发出声音。
哦对，监控和音频是连着的。
放完了之后就自动播放下一个。
霍凌天就这样毫无准备的听见自己醉醺醺的声音：
“睡了就睡了，喝多了你情我愿的事，要我负什么责？”
男人的指尖悠然缩紧，一不小心把手里的白纸给弄皱了。
音频还在继续。
他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响起：
“实在不行，要多少钱，你说。”
“以咱们两家的交情，总不能按市面价格给吧。”
“伯父，你问问黎晚，要十倍？还是一百倍？”
“畜生，闭嘴!”
黎焰的怒吼声都是带着颤音的。
音频才刚开始，霍凌天就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咬牙，眸底一片猩红。
但是音频还没完，他的混账话还在不断冒出。
“你情我愿的事情，没必要当真吧。”
“第一次？没事，那东西能补！”
“黎晚整天烦我，我睡她，她是不是挺开心的？”
“伯父，你让黎晚省省心，别犯贱，好聚好散不好吗？”
“睡她我还嫌弃呢，娶她，做梦！”
霍凌天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手里的纸张被他捏的皱成一团，甚至都弄破了。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眸底慌乱不堪，嘴角颤抖着问：“这…这是、是我说的？”
霍崇仁双拳紧了紧，一个字也没说，转身走了。
他也是第一次亲耳听见这些话。
难怪，难怪。
难怪黎焰那样失态。
混小子，老子现在想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好自为之！
霍崇仁无声的离开更像是一种凌迟，抹杀了霍凌天心底最后一点的希望。
逼得他认清现实，直面曾经的自己。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霍凌天不得不承认，他依旧是个懦夫。
他想逃了。
他蹲下，双手抱头，痛苦的挣扎着。
这绝对不是他说的。
绝对不是。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把醉酒的黎晚送回黎家那天，黎家二老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要多少钱，你说。”
“吃饭喝酒你情我愿的事，你可千万别多想。”
……
原来，他们一直不曾忘记。
那个“又蠢又令人作呕的人”说的是他吧。
霍凌天脚底突的一软，无力的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现在恨不得穿回去掐死当初的自己。
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霍凌天深吸一口气，把监控调回开头。
他小心翼翼的把纸团抚平，逼着自己低头，一个字一个字往下看。
黎焰打完他之后，破口大骂：“你以为你配得上我们晚晚，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仗着晚晚喜欢你，就这么作贱她？”
他回怼呛声：“哎，我可不稀罕她喜欢，烦死了!”
“黎晚白送给我我都不稀罕，比不上我宝贝的一根头发丝。”
被保镖抓回来的时候，他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随手就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现在，他对那女人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配不上那正好，以后别让黎晚来烦老子。”
“伯父，请你管好令千金。”
从监控视频来看，黎焰这个时候就已经不大舒服了，手一直捂着胸口。
霍崇仁不知道从哪找了一根长棍往他身上抽，气的大骂：“逆子，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