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程锦随意解了一颗扣子，拿出崭新的针管，示意助手将该用的东西准备好。
周予安乖乖的撸起袖子，伸出纤细的胳膊，语气不自觉的带着一抹颤抖：
“要、要抽很多吗？”
程锦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回应：“没有很多，相信我。”
周予安的皮肤很白，乌青的静脉血管隐在皮肤下，清晰可见。
程锦将皮管系好，看了林煜一眼。
林煜哑声开口：“安安，回头。”
“抱紧我。”
周予安咬着牙，一脸紧张的将头埋进男人胸膛。
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一股恐惧在心底蔓延。
忽然，小腹传来动静。
好像是小宝宝在安慰她。
那一秒，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奇妙感觉蔓延全身。
甚至让周予安潜意识忽略了针尖刺入的尖锐痛感。
她的注意力被那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异样尽数吸引。
针尖刺入肌肤的瞬间，程锦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他看不见周予安的脸色，但是看她没有挣扎，猜想情况应该还好。
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入管子里。
林煜下意识闭上眼睛，不敢多看。
此刻，他的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周予安浑身是血的凄美模样。
这些画面，时常入梦。
每次想起，心里的忏悔和自责全都不减反增。
他依旧和几年前一样，觉得自己不配活着。
每多活一天，都是周予安对他宽容至极的恩赐。
如今，她还为他孕育了两个美好的小生命。
他能拥有她，三生有幸。
“好了。”
程锦呼出一口气，迅速将针拔出来。
仔细的按住出血点。
埋在林煜怀里的小脑袋抬了起来。
周予安眯着笑意，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刚才的疼痛影响。
“我刚才感受到宝宝动了。”
“真的，林煜，他动了哎，好神奇。”
听见女孩脆生生叫他，林煜这才睁开眼睛，习惯性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程锦将血样交给助手，照例开口：“有事我会通知你。”
“好，那我先带着安安回去了。”
“程医生再见。”
周予安还沉浸在感受到宝宝胎动的喜悦里，笑着和程锦挥手。
那一抹明亮的笑，一如从前的某个瞬间，惊艳了程锦波澜不惊的内心。
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坐在周予安刚才待着的地方，闭上眼睛，享受着她残存的气息。
都说医不自医。
他爱周予安。
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
车里。
林煜紧紧搂着周予安，将整张脸埋在她的脖颈间，贪婪的感受着她的气息。
我的安安，又受苦了。
周予安拍着他的后背，欣喜的同他分享刚才的那一抹异样感受。
“林煜，宝宝真的动了欸，你摸着，等一等。”
她笑着抓起男人的手，往她隆起的小腹上拖。
女孩欣喜的情绪轻易的就将沉浸在自责中的林煜拽了出来。
他抿着唇，手掌不敢用力，小心翼翼摸着。
周予安屏息凝神，一脸期待。
几秒后，没有什么动静。
林煜偏头看了她一眼，看着老婆失落的模样，一时有点不忍心。
他低头贴近周予安的肚皮，温声开口：“乖，动一动。”
逗安安开心的话，我可以考虑收拾你的时候更温柔点。
不知道是不是小朋友感受到了自家爹爹的心思，急忙蹬了两下小腿。
周予安瞬间惊讶起来。
“哎，动了动了！”
“林煜，你感觉到了吗？”
林煜偏头，眼角带着笑意：“嗯。”
安安说的不错，确实很奇妙。
兴许是一个小家伙踢醒了另一个小家伙，两人都活跃了起来。
周予安的喜悦之情完全压不住，拉着林煜数了一下午胎动。
直到两个小崽崽蹦累了，她才舍得闭上困倦的双眼，倦倦睡去。
林煜保持这一个姿势，许久未动。
女人的呼吸悠远绵长，他轻轻的移开放在他腰间的手。
男人趴在床边，盯着周予安的小腹，低语：
“你们乖一点，以后都要这么听话。”
说完，他试探着伸手，温热的掌心小心翼翼的落下。
那一瞬间，两个小崽崽在他掌心的区域动了动。
似乎是在回应他。
不知怎么，男人眼眸红了。
感动之余，还不忘隔空训斥两人：“不许乱动，不许吵她！”
两个小家伙乖乖听话，真的不敢乱动了。
林煜这才满意，跪伏在床边，撑着下巴，温柔的瞧着周予安熟睡的模样。
女人眉头舒展，漂亮的嘴角微微勾起。
即使在梦里，也不难看出她一脸欢愉和幸福。
林煜伸出指尖，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的笑容，是他要守护一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