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凌天心头猛的一疼。
分不清是喜悦还是自责。
能让黎晚说出“求”这个字眼。
他何德何能。
只是……他也不敢保证……
晚晚，我求求你，下辈子也要爱上我……
“老婆，我爱你……”
说完，男人的头无力垂下，重重砸在黎晚的肩头上。
“霍…霍凌天？”
黎晚整个人僵住，小声的试探出声。
……
没有回应！
下一秒，女人徒然失控，尖锐的叫声冲破车厢：“霍凌天——”
救护车的鸣笛声，嘈杂的救援声，在黎晚空白一片的大脑里，疯狂炸开。
这一刻，她溃不成军。
林氏医院。
手术室门口。
红灯亮起，安静中透着一股死寂。
黎晚穿着红色的礼裙，漂亮的脸颊沾着干掉的血迹，蜷缩在休息椅上，两眼空洞。
发丝凌乱的垂在胸前，裙摆脏乱的拖在地上。
上面带着大片深浅不一的颜色。是霍凌天的鲜血染成的。
女人孤单又狼狈的盯着面前的门，眼眶通红，脸上带泪。
“会…会好的……”
“有程锦在…他说，相信他……”
黎晚死死的收紧指尖，薄唇无意识的颤抖，哆嗦着自言自语。
没人陪她。
她在陪着手术室里和死神赛跑的人。
十分钟后，走廊上多了几道脚步声。
黎晚僵硬的望了一眼。
是万娇王雪婷，还有黎泽。
她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并未有所动作。
王雪婷急不可耐的打破了走廊上的死寂：“人怎么样了？”
黎晚仰着头，一双通红的眸子里溢满了泪水，眼神破败的令人心疼。
“在手术，对不起……”低哑的道歉掺杂着细微的哭声。
王雪婷心尖发疼，上前一步搂住黎晚的肩膀。
“傻丫头，哪有什么对不起，这不怪你……”
万娇看着一身狼狈的女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黎泽是从学校紧急跑来的，他抿起嘴巴，晃了晃万娇的手。
“奶奶，我需要一台电脑。”
万娇点头，“我让人去准备。”
“还要一个大毛毯，湿巾，还有草莓味的糖。”
黎泽沉稳的说完，大步走到黎晚身边。
妈咪肯定吓坏了，她在发抖。
他伸出小手，轻声开口：“妈咪，宝贝陪你……”
黎泽的语气小心翼翼，又不敢多说什么，生怕黎晚失控。
妈咪的手好凉，他的手掌太小，根本暖不住。
坏叔叔，妈咪手凉，你快些过来给她暖暖……
要不然，她会生病的。
黎泽低头，乖乖的搂住黎晚，无声的给她安慰。
万娇吩咐完，快步走到黎晚身边，揉着她的头，轻声安抚：“妈在……”
黎晚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红唇早已被她咬破，带着尖锐的疼，让她意识清醒。
她依旧一言不发，视线紧紧的锁着眼前的那扇门。
很快，黎焰和霍崇仁出现。
“泽宝，给你电脑。”
万娇拿起毯子，盖在黎晚身上。
黎泽打开湿巾，动作十分温柔，一点一点的将黎晚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他用掉一整包湿巾，才将黎晚脸上脖子上手指上……所有他能看到的血迹，全擦拭干净。
可是妈咪的眼泪，他怎么擦，都擦不完……
妈咪的小手，怎么暖都暖不热。
还有妈咪明明都盖上厚毯子了，还一直抖个不停……
黎泽的心头涌出丝丝害怕。
他从没见过这副模样的妈咪。
“妈咪，抱抱……”
小朋友好看的桃花眸里一片湿润，脆生生的奶音也噙上几丝颤抖。
几个大人见状，纷纷红了眼眶子。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母子两人。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等黎晚身体不那么抖了，黎泽才松开她。
他打开电脑，指尖飞速的在键盘上跳跃。
黎焰和霍崇仁就站在黎泽身后，一言不发的盯着电脑屏幕看。
……
夜幕压下，天色已晚。
时有时无的微风将医院走廊衬托的更加凄凉。
“晚晚，吃点东西吧。”
黎晚呆滞的摇头，“不饿。”
距离出事，已经过了八个小时。
手术还在继续。
鲜红的几个大字明晃晃的映在几人眼中。
对黎晚来说，和血一样红。
她的礼裙也是这样的红色。
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每一秒钟都无比煎熬。
大家都在等待，等灯灭，等通知。
等一句，手术成功，病患无碍。
又过了许久，此时，已经凌晨。
突然，手术灯灭，紧闭了十几个小时的门发出一些响动。
程锦穿着墨绿色的手术服率先走出。
男人出现的瞬间，直接被这些等待的人包围。
“怎么样，他怎么样？”
“我儿子还好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是黎晚，另一道是王雪婷。
程锦摘下口罩，桃花眸里染上一抹笑意：“手术成功，人很好。”
说完的瞬间，所有人都如负释重的松了一口气。
黎晚双腿发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地上砸去。
“哎——黎晚！”
“晚晚…”
“妈咪！！”
几道声音响起，大家又乱了起来。
……
几日后，清晨。
暖阳透过窗帘缝隙，调皮的落在洁白的病床上。
兴许是看床上的人睡的太过老实，阳光耐着逗弄了一好会儿。
十分钟后，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个睡的毫无反应的人，眼皮下的眼球缓缓滚动起来。
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好几秒后，男人睁开一条缝。
兴许是不适应这样强烈的光线，眸子又闭了起来。
缓了一会儿后，双眸再次睁开。
房间寂静，大脑一片空白。
他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看了许久。
耳边是仪器的滴滴声。
扰的他思绪一片混乱。
他还能听见另外一道呼吸声，很浅，很温柔。
身上泛着疼。
说不出来是哪里疼，总之哪哪都疼。
霍凌天试着动了一下，忍不住狼狈的吸了一口凉气。
太疼了。
疼的他想哭。
也不知道哭了会不会有人哄……
想到哭，男人的脑海里涌出一阵刺耳又令人心碎的哭声。
零零散散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开始拼凑。
他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只是很快，他扯出一丝笑意。
他这是……没死吧？
【作者题外话】：边哭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