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说的话滴水不漏。
直接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之前一系列攻钟离城，攻阴陵。
都不是我的个人意愿，而是天子诏。
至于天子诏书是何人所杜撰？
袁术自然懂得。
甘宁闻言，勒住马缰在张毅身后等待。
袁术看着张毅来到面前。
他也翻身下马。
仲家皇子袁耀似有不安，策马提枪往前驱了几步。
不过随着袁术回头朝他摆手制止。
他也跟甘宁一样，退到各自主公身后不远处。
“请把！”两人会面，张毅席地而坐。
将酒壶递给袁术。
“彭城侯，多谢了！”
袁术被冻了一整夜。
如今面色有些漆黑，接酒壶的双手仍是瑟瑟发抖。
一口温酒入喉。
精气神体，俱是掀起一阵暖意。
“彭城侯，你来。”
袁术将酒壶递给张毅。
似是泯灭了恩缘情仇。
张毅盯着袁术！
这位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骷髅草包皇帝，此刻竟似风烛残年的垂垂老朽。
脸上跟眸子里早已泯灭往日的野心跟凌厉的气场。
张毅纵目看了看安邑城。
城门处，那五千精锐骑兵整装待发，乍一看，都像是准备慷慨赴死的勇战之士。
张毅没有下令攻城，实则是想顾全那些精锐骑兵。
收到麾下多好？
若是强行武力镇压，恐怕敌不过。
毕竟此番南下，张毅独自前来。
合计统兵不过四千。
纵有纪灵、张勋跟孟超等人投效。
可让他们亲自弑君？
不是为难他们吗？
张毅用人，从不疑虑，也不会道德绑架。
只要自己给袁术一个体面的死法。
对天下，对袁术那些旧部，都能有一个好的交代。
“公路兄，你或许对我误会很深。”
“彭城侯，尽管说来。”
袁术脸色毫无惧意，精神无比放松。
显然已经做好受死的准备。
“当初吕布框我，你麾下袁涣为避责罚，诓你说我投效阁下。”
“呵呵，那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只是可惜，我若有彭城侯相助，何至于此！”
“公路兄，此言差矣！”
张毅摆手：“天下诸侯妄图称王称霸，只是你野心暴露的太早，不像那曹操，他要送走各路豪杰之后，最终才会在许昌皇宫图穷匕见。”
“你此言，颇合我意，没错，那曹操便是乱世奸臣，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实则想要灭尽诸侯，败尽群雄，最终将汉家江山窃为己物。”
看来袁术也很门清。
那这就好说了。
张毅回头扫了一眼后方的军阵。
除甘宁从旁充当保镖的角色之外，纪灵、刘勋、张勋等将也在战马上观望。
便知，这就是自己彰显人生温度的最佳时刻。
“公路兄，当年董卓祸乱天下，掀起乱世硝烟，虎牢关前，公路兄也是讨逆副盟主，统帅天下兵马，那是何等的威风啊。”
张毅饮了一口救，将酒壶扔给袁术。
“好汉不提当年勇！”袁术感慨良多，仰头豪饮了起来。
旋即又将所剩无多的酒壶扔给后方的袁耀。
随后，袁术单手支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形。
庄严肃穆的整理着自己的着装，继而目光清澈的凝视着张毅。
“张子远！”
“吾今我兵败，死罪已不可免摘。”
“子远可拿吾项上首级，献与那许昌的天子。”
“如此旷世殊荣，对君而言，当真为人生幸事呀！”
“但有一事，切不可便宜了那曹贼。”
“若子远能乘风快上，压住曹操，汉家天下尚有拯救之机，如若不能，则天下将尽归那曹操尔。”
袁术此番言语，发自肺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张毅也懒得跟他表明自己的心志。
毕竟听多了，袁术黄泉之路上不得心安。
是以，张毅改变话题，耐心询问道：“公路今日之败，此前可曾预料到？”
“呵——”
“胜者为王，败者为贼，何须多问！”
“这倒是没错。”
“张子远，我袁公路妄自呈递，落得今日下场，自然是咎由自取，不过我乃天下诸侯，当死有体面！”
“放心，我不会让你体面。”
张毅看来，袁术跟袁绍这对异母兄弟，简直就是汉家天下的灾星，更是天下大乱的祸源。
两人夸夸其谈，犹豫难断。
绝非明主。
“张子远，你……”
袁术被张毅的答案整懵了，懵逼过后便是震怒。
可震怒之后，便是无奈，最终还是叹息道：“只要不把我交给那曹孟德，尽凭你发落便是。”
“呵！”
“袁公璐，你是大汉之罪臣，袁绍则是罪魁祸首。”
袁术急道：“张毅，你此话从何说起？”
“当初是何人迎董卓从西凉进入关中？”
“这……”
袁术一时语结，仍是慌乱狡辩道：“那是袁绍所为。”
“不错，确属袁绍所请。”
“可是让董卓入京，你不知晓？”
“你等美其名曰清君侧，可是区区十常侍，有何进便可诛杀，可怜那大将军何进，却因尔等给十常侍通风报信，最终冤死在京城。”
“对付一些阉宦杂种，有必要动用西凉十万大军？”
张毅的质问愈发严厉。
“这……”
袁术被张毅追问的再度语结。
组织良久，仍是不知如何反驳。
董卓带西凉军入京，是得到天子许可。
然袁家才是动摇天子圣心的罪魁祸首。
十常侍不过是贵族们退到台前的小丑，挡箭牌而已。
当年袁家之所以跟董卓沆瀣一气，只为对付称霸于并州的刺史丁原。
那时节的丁原，为大汉势力最强劲的门阀魁首。
袁家被压的无法喘息。
是以，想出驱狼吞虎之计。
引董卓来平衡丁原的军事势力。
在袁绍跟袁术看来，董卓不过是西凉的粗鲁莽夫。
脑门上长肌肉的愣头大娃而已。
朝中有何进掌驭兵权，朝堂内外更是遍布袁家的门生故吏。
必然可以将董卓拿捏在股掌之中，从而掌控西凉兵团。
没想到，何进反对董卓南下。
袁家只要忍痛借十常侍之手杀了何进。
可是何进一死，袁家很快就自食恶果。
失去制约的董卓迅速坐大！
董卓开始反手削弱袁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