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家都府,寿春!
纪灵、张勋,阎象、李丰等众文武肃聚殿前。
俯首聆听仲帝袁公路的嘴炮输出。
“刘景升虚仁假义,两面三刀,尖酸狡诈,徒占荆襄却不做人事。”
“尔坏我与温侯联姻大事。”
“小人,懦夫,无耻……”
“欺人太甚,我必杀尔!”
袁术愤恼,攥拳砸向身前御案,睚眦欲裂。
“纪灵,速速整军,朕要攻打荆州。”
仲帝浩旨一出。
殿上群臣都被闹麻了。
如今天下诸侯兵锋所指,皆为仲家。
大军拱卫寿春京畿尚觉无力。
此时兴兵去伐荆襄?
陛下不畏死乎?
“陛下不可!”
阎象出列相拦:“陛下,万不能再起兵锋。”
袁术蹙起眉头,双手互兜在宽大的袍袖内,愤郁道:“其实,朕只是想打个宛城。”
“陛下三思……”
纪灵、张勋俯身跪拜。
“陛下三思……”
其余文武也出言相劝。
荆州六郡互为表里,南阳郡(宛城)为荆州窥据洛阳、许昌之门户,攻其必救。
宛城驻军数万,枪王张绣之勇不亚于吕布。
岂能任性而为?
“唉……”
袁术眼中略显优柔:“是朕草率了?!”
袁术何尝不知道文武劝谏的道理?
方才只是被怒火攻心,失了智罢了。
“韩胤,刘表部下为何纵你?”袁术厉声质问。
“陛下,那劫亲主谋想让臣给陛下带句话,因此便将臣放了。”
“那厮何意?”袁术面容阴沉依旧。
“他说天下纷争,陛下篡汉窃位,必遭诸侯围猎,若想避祸求生,便去荆襄寄篱。”
“刘景升匹夫,辱我太甚!”
袁术的帝王之火被此番言语尽数勾出:“整军,朕要御驾亲征,攻伐荆州!”
“陛下息怒。”
阎象再度谏言:“和亲失败,全疏于温侯。”
“臣听闻吕布言而无信,反复无常,必是听信谗言,遭人挑拨。”
“然,挑拨离间者又岂是荆州刘表一人?”
这话倒是熄了袁术的三分火气。
“吕奉先三姓家奴,世人皆知,身边谄臣巧言令色,确无主见,可当今天下谁愿助仲家基业?”
袁术有些麻了。
他想不通,曹操挟天子实为汉贼,为何无人攻伐许昌?
他称个帝玩自己的,寿春便成为天下最盛的兵锋所指之地?
我袁公路真正、有当担。
不比那阉宦之后,曹孟德乎?
“陛下,荆州刘表居心叵测,避其锋芒不与他正面交锋。”
“曹操据守合肥,以天子诏讨伐仲家,此为我朝心腹大患。”
“幽州公孙瓒不过一郡,跟刘虞内耗无暇抽身。”
“冀、青二州为袁本初占据,袁本初暗怀帝王之志,却也不会助曹抗击陛下。”
“中原诸雄,势力分散无从合力,纵然派兵援曹,也是众意难调,不足为虑。”
“而今唯有坐镇徐州的吕布,陛下当许以重利,令那吕布策应;迫使曹操首尾难应,不敢全力窥测我仲家神器。”
“如此一来,陛下当以寿春为治,积蓄实力图霸江东,后袭荆、益。”
“那便坐稳了帝王之实。”
阎象阐明其理,痛述要害。
袁术眼神雪亮,击掌叫好:“永昌,你是朕之张良!”
阎象受宠若惊,颔首苦笑。
近来,阎象夜观星象,感觉自己时日无多。
他倒没有病痛。
只是侍奉错了主公。
袁术称帝建元之前,他便极力反对。
如今天下人心依然向汉。
群龙逐鹿,妙在群龙无首。
诸侯暗藏心迹,无人敢表露于世。
纵使曹孟德艺高人胆大,也对刘协明着敬重。
暗地里虚以为蛇。
他安敢称王篡汉?
唯独我主袁公路,当真头铁至极。
眼下,即便陛下皆循他的计策。
也不过是延缓灭亡而已。
他本布衣,而今积极献策,只为报答袁术知遇之恩。
话说回来,如今化险为夷之精义,首在吕布。
“永昌,朕派你出使徐州,规劝吕布。”
就在袁术下令时,殿外郎将挟一份八百里加急匆忙赶来。
“陛下,徐州急报。”
袁术坐起身形,抬手激动且颤抖的督促道:“可是温侯密信?”
“回禀陛下,是袁涣袁主簿。”
“曜卿?”袁术略做思索,忙道:“快念与朕听。”
郎将呈递密信给阎象。
后者拆了蜡封,仪容间暗含激动。
他要确定徐州的态势。
打开密信,阎象扫了一眼,已是喜上眉梢。
他的颜上笑意尽被袁术捕捉,袁术焦急道:“永昌,是何喜讯?”
“陛下,袁涣在信中说荆州主簿张子远,力主抗曹,袁军师说,张子远与他私下会晤已拟定妙计,迫使温侯与我仲家缔结姻盟。”
“恭贺陛下,如今徐州局势重归陛下掌控。”
“现在温侯厉兵秣马,只待战机一到,便亲率大军奔袭许昌。”
“善!大善!朕的江山无忧矣。”
袁术兴奋起身,击掌庆贺。
曜卿不愧为本家门生,为仲家扬眉。
只是那张子远?何许人也?
“陛下,张子远是南阳太守张绣的主簿,据民间传谣,说他富甲南阳,为一方富首。”
“哦!”
袁术摩挲着下巴上那一缕稀松的胡须:“原来是富庶门阀,一方世族,这倒不稀奇。”
“不过此人聪明异常,知天道,懂纲常,念在他晓得朕乃天命所归,赏!大赏!”
袁术回到龙椅上稳稳的坐下,如今心中忧苦已解,情绪酣畅。
麾下武将面面相觑。
陛下何曾对他们这般绰气过?
那张毅是南阳人氏,更是张绣主簿。
陛下方才还嚷嚷着要攻打宛城,如今便要犒赏?
未免太过儿戏?
“陛下,还有一事。”
袁术点了点阎象:“说说说,快说。”
“袁军师信中对张毅生平略有提及,他此番献计,竟是冠着荆州本部讨逆的名分。”
“名义上应援曹操,攻我仲家;实则隔岸拱火,暗中攻奸曹贼。”
“陛下,如此说来荆州刘表跟曹操确属貌合神离,曹操召集的各路诸侯乃是乌合尔尔。”
听完阎象的提点。
袁术虎躯一震,不明觉厉!
轻薄的嘴角傲慢扬起,伴随着轻蔑的冷哼:“他曹孟德有何能耐?天下诸侯不过是忌惮他手中天子罢了。”
“陛下,那我仲家授予徐州之重礼还给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