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月色中,宁天双眉紧皱,现在的这个情况对于两人来说是丝毫不容乐观,长生城城主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间就要将王毅打入大牢,可能就与王毅口中所说的“长生”有关,可是宁天自始至终没有见过长生城主,唯一对他的了解还是从王毅口中得知的,更别说那个虽一直在人们口中津津乐道却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黄仙师了。自宁天死里逃生之后,对于“仙师”两个字就一直抱以警惕的态度,可见仙人也和凡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会耍心机,有自己的目标,他们和凡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能力比凡人大了许多而已。宁天思来想去,还是找不到整件事情的突破口,无奈地对一旁呆呆犯傻地王毅说道:
“哎,我实在是找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你的,王毅,既然你已经顺利逃出来了,也别想这件事了,要不就索性一走了之,逃到天涯海角,他们找不到你的地方去吧。”
王毅听了宁天的话,木讷的摇摇头,说道:“不,就这么离去我不甘心,一定还有办法的。若是她对我还有一点感情的话,一定不会就让我这么离去的,她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是谁?”宁天怀有一丝希望的问道。
“长生城城主之女,赵芷欣。”王毅说完这三个字后,再次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深夜,长生城城主在油灯下不停地翻阅着今天所呈上来的报告,每翻阅一章,就焦虑的低声说一句:“没有!”“没有!”“没有!”城主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中所包含的怒气也越来越明显,台下的士兵听着城主的声音,双腿不停的打颤,手中所握的兵器也开始倾斜,脸上逐渐冒出了冷汗,双眼不时的向上微抬想看看长生城城主的脸色,却又很快的低了下去。
“哼!一群废物,连一个书生都抓不住,我要你们何用?要你们何用!”长生城城主翻完了最后一篇报告,愤怒的将所有的报告都砸向了那个双股战栗的士兵,士兵一听,立刻满脸哀愁的跪了下来,不停地对城主磕头,嘴里不停地求饶,喊冤:“城主饶命啊!城主饶命,都怪那个王毅太过狡诈,不知何时在他的床下挖了一个大洞直通城内的偏僻角落,等我们烧完屋后他早已不知道逃到哪去了?”士兵不停地在磕头,将所有的过失都归咎于王毅的狡猾。
城主瞪着大眼,喝道:“哼,荒谬!长生城虽然大,但也没有大到出动了三十位士兵还找不到的地步,你难道要说王毅是仙人转世,扇了扇翅膀飞了出去不成?来人呐,给我将这个士兵拖下去,责杖五十,关入大牢,后日再放!”
士兵一听,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跪着爬到了城主面前,不停地擦拭着城主的鞋子,抬头双眼充满希冀的望着长生城城主,哭喊道:
“城主,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小的当做您肚子里的一个臭屁给放了吧。小的为您鞍前马后服侍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您就放了小的吧。”
城主却将脸撇向一边,一甩手将士兵甩开,还在差使屋外的守卫将这个士兵给拿下,这时屋外传出了一阵声响,是一个女声。
“爹,余士郎这些年为爹抓捕了不少犯人,为长生城的发展做出了不少贡献,女儿斗胆向爹爹请求,放了余士郎吧。”
只见一位女子在深夜自屋外轻移,穿着不算华丽,可正因如此却为这位女子平添了一份仙气,少了一份专属于世俗人的烟火气息,在她走过来的途中,皓齿明眸,将屋内照射的更是明亮了三分,连屋内的明灯都为之黯然失色。
士兵见到了此女,如同见到了救星,转而爬向了女子,不停地磕头,求救道:“赵小姐救我,日后我一定全力侍奉赵小姐,不敢出半点差错,求赵小姐救我。”
女子没有搭理那个士兵,而是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身前那位怒目而视的男子,不发一言。长生城城主厌恶地看着那个如狗一样求饶的士兵,冷哼一声,说道:“罢了,今日有小姐向你请求,我就大发慈悲饶了你吧,若是明日还抓不到你就不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滚下去!”
士兵一听,眉开眼笑,对城主重重磕起了头,说道:“谢城主饶小的一命,小的立刻就滚,立刻就滚。”说完便蜷成了一个球,向屋外滚去。
长生城城主看着面前的那个女子,问道:“这么晚了,女儿不睡觉来找为父何事啊?”
女子说道:“听说爹爹今日烧了王毅兄长的茅草屋,特来问问爹爹为何要烧?”
长生城城主皱着鼻子说道:“王毅兄长?莫非女儿对那个穷小子还余情未了不成?烧了就烧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女子右手抵住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爹爹莫非忘了王毅的亲生父亲曾是爹爹的至交好友不成?女儿与王毅兄长从小青梅竹马,对王毅兄长还是略知一二的,他虽生性跳脱,却绝不是一个会以下犯上的人。自王伯伯死后,爹爹非但没有救济王毅兄长一二,还处处针对,多次落井下石,莫非爹爹忘了自己的这个城主之位是如何获得的?”
男子沉默,过了好久才说道:“王洛兄的帮助我自不能忘,可是女儿莫非你觉得失去了王洛兄的王家之子还配得上你?家族的兴衰本就无法掌控,爹爹本就不想将你嫁给那么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现在王家衰败,正好借此使得你和王毅小子的婚姻作废,女儿莫非没有意识到爹爹的良苦用心不成?”
女子说道:“爹爹的良苦用心做女儿的自会感激,可是爹爹难道不觉得做的太过了吗?将王家的财产充公不说,还多次派兵抓捕王毅兄长,使得王毅兄长整日在逃跑中度过,今日又放火烧了王毅兄长唯一的一处住所,莫非爹爹要赶尽杀绝不成?”
“放肆!”长生城城主顿时勃然大怒,喝道:“自古圣人就要求女子要遵守三从四德,为父平日是如何教你的,你何时学会顶撞为父了?哼,一定是王毅那小子。”
女子再次沉默下去,不再辩论,对男子施了一个礼后就转生离去,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男子注视着女子的背影,双眼渐眯,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宁天告别了王毅独自来到了长生城内。今日宁天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王毅和长生城主之女顺利见面,然后在完好无损的逃脱出去,这样一来情报就显得很重要了。可据王毅描述,其实他也有将近两年没有见过赵芷欣了,对她的一些生活习惯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就只能靠宁天自己去打听,而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那张年幼,人畜无害,人见人爱的脸蛋了。
宁天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为自己打了一口气,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耳朵却在时刻关注着街上的一些谈话,准备做出反应。
他来到了一堆妇女旁边,做出玩耍的样子,旁边的妇女果真没有太过关注宁天,自顾自的聊着。
“你们听说没?咱们城主的女儿被别人调戏了,城主正满世界找他呢?昨天还放火烧了那人的屋子。”
“拉倒吧,你的消息有问题。明明就是城主的女儿被一帮匪人戏弄,城主抓不住那帮匪人脸面上过不去,只好编了一个故事,这不,那个叫王毅的就成了那帮匪人的替罪羊。”另一夫人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反驳道。
“咦。为什么我听说是那个叫王毅和城主的女儿从小青梅竹马,可是她后来被仙人看中要去成仙了,所以就扔下了王毅,还编了一个故事想撇清她和王毅之间的关系。”又一位夫人这般回应道。
一旁不说话的妇人却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城主的女儿在外面被匪人调戏,后来被仙人救下要收她为徒,作为她从小玩到大的王毅听闻后接受不了想拉她离去,却被她所嫌弃,只好放出话来说王毅小贼调戏自己,好让与王毅撇清关系。”
“对对对”“有可能”“可能就是这样”就这样一件事情被众多的坊间流言添油加醋一番后就失去了该件事原本的模样,以一种新的面貌在坊间流传着。
宁天听着几位妇人的谈话,在对比自己亲耳听王毅所说的,顿时觉得王毅十分的可怜,却不好表现出来,从地上站了起来,眨着大眼睛,拉了拉其中一个妇人的衣袖,装作无知的说道:
“这位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呀。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说完还是故意眨了眨大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那位被叫“姐姐”的妇人低头一看,就看到了宁天,那一声“姐姐”叫的她是心花怒放,一只手捂着嘴巴不停地咧嘴,捏了捏宁天的小脸蛋,说道:“哪来的小娃娃,嘴真甜。姐姐们呀刚才在谈论我们长生城的赵小姐呢!”
宁天装作不知的样子接着问道:“赵小姐,是那个长得很漂亮很漂亮的城主女儿吗?”
“小弟弟原来你知道她呀!不错,就是长生城芳名远播,有一大堆追求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赵芷欣赵小姐。”
“哇哦,看来赵姐姐很厉害呢,不知我在什么时候能够见到那位小姐姐呢,我对她可是崇拜异常的,还打算以后娶一个像赵芷欣姐姐一样的女人来当媳妇呢。”宁天脸上做出花痴样,一脸向往的说道。
众多妇人一听宁天的愿望,顿时忍俊不禁起来,那位妇人又捏捏宁天的小脸蛋说道:“小弟弟可真敢想,她可不是那么就容易娶到的。她呀,每日的申时都会在城北最大的品香阁挑选香料,做香囊。”
宁天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摆摆手便走了,走时还回头对那位叫“姐姐”的妇人做了一个鬼脸,一溜烟儿的便没了影。
品香阁作为长生城最大的香料供应地,每天都会有大量的侍女或富贵人家的小姐来挑选香料,用这里的香料做成的香囊真正的可以做到百米可闻,余香不失。而这些小姐当中最著名的就是长生城城主之女赵芷欣赵小姐。
宁天看着面前那一栋高高的建筑,再次对长生城的繁华有了一个更为加深的印象,不说别的,在青叶城他就不曾看到过有人能将一家买卖香料的店铺做的如此豪华的。
宁天并没有进入品香阁,而是在外等候,申时已到,临近傍晚,品香阁内的富贵小姐们纷纷出来准备回家,带着淘了一天的货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时候,赵芷欣带着她的侍女来到了品香阁。
之所以宁天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赵芷欣,就是因为四周所有的女生见到了她均施了一礼,赵芷欣也微笑地回应,想来能够让一群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姐都这般有礼,心服口服,那只有长生城的千金大小姐,赵芷欣了。
赵芷欣在婢女的带领下踏入了品香阁,周围众多的侍者见到她后都围了过来,有的微笑打招呼,有的奉上香茶,有的引领赵芷欣直接上了二楼,途中那些还未离去的小姐见到她都脸颊上出现了两个小酒窝“赵姐姐”“赵姐姐”甜甜地叫着。赵芷欣所受到的宠爱可见一斑。
宁天沿着墙角偷偷摸摸地进入了品香阁,对一旁的侍者悄悄说了一声:“我找我姐姐”就顺利的进入了二楼,不得不说,有年龄这个优势在,多数场合对宁天都是不设防的,没有谁会对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小男孩有那么重的警戒心。
宁天来到了二楼,装作不认知赵芷欣的样子在二楼闲逛,其实他整个人都在赵芷欣五米左右徘徊,就是为了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对她说王毅的事。
赵芷欣旁若无人地拿起一款自己感兴趣的香料嗅着,还不时的对一旁的侍女说笑着,侍女也适当的插上两句,两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突然赵芷欣放下了香料,面色忧愁的说了一句:“唉,这时候若是王毅兄长在就好了,他虽戏弄世间,但对这些香料却有独到的见解。”说完朝另一款香料望去。
侍女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姐。”便不再说话。
“看来你对王毅还是有感情的。”一个陌生却稚嫩的声音在赵芷欣身后响起,正是宁天看着赵芷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