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看着离去的一行人,略感幸运的同时又有些疑惑,防护罩即将被打破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可是看到了不远处的静姨后又有些了然。
静姨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两人松了一口气,仔细检查了一下董萱儿的身体就在前面带头朝荒漠的绿洲走去,也不提及自己的伤势。一下子又被拖了这么长时间,距离火雨的降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静姨的带领下之后的路果然好走了不少。又走了一天一夜后,远处一块小型的绿洲正在向四人招手。
宁天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自己是在这个月的上旬末逃离驿站的。走了一个夜晚加上一个白天遇到了盗匪,被困了近半日,之后又在静姨的带领下走了一天一夜,总计三天两夜,每月的十五日天降火雨。也就是还有一天两夜的时间,距离绿洲也就最多一日的路程。时间还有剩余两夜,足够了。
静姨看到了不远的绿洲也松了一口气,老家主临死前的愿望总算可以达成了,看了看疲惫的几人,便招呼众人先休息一下吧,有剩余时间的情况下耽搁几个时辰也无恙。
……
看着眼前的一番绿意,宁天感叹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可以在荒凉贫瘠的土地上硬生生的造出这么一块绿洲供四周的旅人歇息,进入绿洲,荒漠上的干燥酷热也被一股凉意冲刷,这实在是荒漠中的一颗明珠。
绿洲内和宁天平日里所见的城池差不多,只不过绿洲内的树木尤为繁多,茂盛道路也不是宁天所见的那些官道一般由泥土浇筑而成,而是上面长满了绿草,就如同走在草坪上一般。整片绿洲仿佛是从某一片树林里挖下来了这么一块放置在了荒漠之中,再由旅人将其打理成一片城市的模样。
静姨走在绿洲的道路上,转身对宁天以及黄老儿微笑地说道:“此次行动还是多谢两位的相助。现在我将要先和萱儿去和金姓铁匠碰面,就不能陪着二位了。二位可以先在绿洲内随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随后我会亲自引领二位前去换取无影剑。二位可尽管放心,我不是会违约的人。”
宁天朝静姨拱了拱手就与黄老儿一起去参观整片绿洲并要休整一二,已对未来的行为做些打算。
……
“老大,流炎荒漠的火雨再过几天就要降临了。我们们还是快去绿洲躲一躲吧。而且弟兄们对绿洲里妞早已垂涎已久。再不发泄一下就要被烧死了。”四五个人骑在马上对远处的那片绿洲遥望,一位随从对领头者如此建议道。他们就是刚刚离开宁天不久的三当家一行人。
三当家看看手里的刀,点头说道:“嗯,是该去了。而且这次事故死了这么多兄弟,也该花钱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了。而且我猜那群人应该也会去绿洲。不知再次相见又会是怎样的一番结局。”说到最后三当家的面目逐渐变得严峻。手指轻轻拂过大刀凶残的说道。
因为火雨的降临,众多在荒漠其他各处生存的人都会齐聚绿洲,三教九流均会在绿洲出现。原本和平的绿洲也会因此变得龙蛇混杂。
……
宁天仔细的翻阅着手里的一本地理志,眼中逐渐变得惊奇。书上说流炎荒漠原本是一片丛林,里面水汽湿润,植被众多,可是在几百年前突然天降火雨,那场火雨席卷了整片丛林,众多丛林野兽被烧伤殆尽,花草植被也因此成为了一段枯木。至此长年不下大雨,气温急剧上升,由此才形成了流炎荒漠。
可是这只是一种想象而已,这种说法无法解释荒漠中的其他奇妙景象,就比如为何天降火雨却唯独就下了一小片绿洲存在,并且每次火雨降落都不会损伤到这唯一一片绿洲。这些现象都不是区区一个天灾所能解释的。
远处,老黄儿大包小包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边跑还对正在看书的宁天喊道:“小仙人,老黄儿把最近几天的物资全都买好了,吃的也买好了。老黄儿再也不用饿肚子了,嘿嘿。”说着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看来是他在买的过程中嘴馋所以就吃了一点。
宁天听了老黄儿的叫喊,无奈的低下头,尽量的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小仙人”对自己说说也就罢了,董萱儿在一旁的时候因为人不是很多也可以说说,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叫自己“小仙人”不是明摆着求关注吗?宁天可不想自己像猴一样的每次上街被人指指点点。
直至老黄儿跑到了跟前,宁天才抬头望向他,看着他手里的大包小包,还有津津有味不知在嚼着什么的嘴巴,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有这么一个江湖老手跟在自己身边,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虽然他平日里看上去傻傻的,做出的行为还让人头痛,哭笑不得。可是宁天的心里还是有感动存在的。
接过老黄儿手里一半的物品,走在前面说道:
“快走吧!前辈他们应该已经将董萱儿顺利的交给要交给的人了。我们也应该去拿的属于我们的东西了。”无影剑,想到这里,宁天就有一点小激动,学得无影剑,至少一般的阿猫阿狗对付起来可以毫不费力了,可若是对上那天的匪徒首领自然还是落败的份。
金姓铁匠铺,就是静姨对宁天说的地方。在铁匠铺内坐了一会儿,就有一位上身赤裸皮肤呈现出古铜色的打铁匠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对宁天说道:
“二位就是静前辈所介绍的宁天少侠与黄大侠吧。静前辈已在内堂等候多时了,就等二位到来换取二位所应得的报酬。二位,请。”说着向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宁天看着比自己高大很多的金姓铁匠,心里有些疑惑。静前辈,连这位也要尊称一声“前辈”,那救了自己的那位年龄到底有多大,又或者是眼前的这位金姓铁匠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老?
穿过充满炽热感,让人大汗淋漓的打铁区与摆放众多铁具模型与成品,散发着浓浓铁味的成品区,二人跟随铁匠来到了后院。
后院别有洞天,从外面看铁匠铺让人有一种躁动的气息,可是内部却十分的清凉舒爽,树木植被处处可见,这固然有绿洲本身的天然优势,可更多的是看此地主人本身的生活观念与情趣。静姨和董萱儿正静坐在后院中央的一处石桌旁。
宁天看到了静姨,走到了她的面前,弯腰说道:“前辈。”又转身对看着自己的董萱儿含笑说道:“小萱姑娘别来无恙。”
静姨一摆手,微笑地对宁天说:
“宁天少侠不必太过拘束。二位对萱儿有恩,本就应该是我们去感谢少侠才对,现在却让少侠前来,倒是我们挟恩了。快快请坐。”
宁天和一听到有座就开心的不得了的黄老儿双双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
静姨仔细端详了一番宁天的样貌,说道:
“萱儿将之前少侠不顾敌我差距依然死命护住萱儿的事迹都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在这个年龄段能够做出如此无私英勇行为的人,宁少侠当可称得上一句少年英雄。不知宁少侠今后有何打算?”
宁天听了静姨的话,先是摇头谦虚了一番说只是“受人之命,忠人之事”而已,接着又说道:
“此次外出本就是为了云游四方,增长自己的见识与实力,宁天在取得了那份自己的报酬之后自然会再次和黄老儿踏上路程,至于去哪里那就哪里可去去哪里,哪里没去去哪里了。”
静姨听了宁天的话,低头笑了一声,说道:“倒是我健忘了。”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宁天说道:“这就是无影剑。无光无形,影随心动,这就是剑客最初的启蒙老师,无影剑。”
宁天看见自己所求的就在距离自己不足一尺处,激动的将那半枚玉珏取出,摆在了静姨面前,伸手就要拿走无影剑,却被静姨挡住了。宁天微弱的皱了皱眉眼含疑惑地看着静姨。
静姨看着宁天,说道:“少侠莫急。无影剑只是我的第一份报酬而已。若是少侠答应了在下的请求,比无影剑强大千百倍的剑术少侠也是唾手可得。”
宁天垂目说道:“晚辈洗耳恭听。”
“少侠四海为家,整日奔波劳碌。何不定居一处,找一份靠得住的职位,总比整日处于紧张的气氛中要好,况且我看少侠旁边的老先生年事已高,也经不起少侠这样的游历吧。萱儿来自一个强大的家族,我看中少侠是位可塑之才,所以僭越族长之权,邀请少侠成为萱儿家族的一名护卫如何。萱儿家族也会倾力培育少侠成为一名一流的剑客。”
宁天听了静姨的话,眼皮微微一动,这个糖衣炮弹来的可真是有点猝不及防啊,若是真的答应了,就真的不用这样四处奔波了,而且吃喝不愁。可是静姨又怎知宁天出游的目的。
宁天摇头,说道:
“抱歉,前辈。宁天习惯了四海为家,若是定居一处反而会感到不习惯。而且宁天认为要成为一名正真的剑客首先心不能受到约束。若是真的成为了一名护卫,就不能做到剑随心动的地步了。”
“少侠难道就不在多考虑考虑吗?很多侠客想成为萱儿家族的护卫而不能呢!”
“恕晚辈恕难从命。”
“既然如此,少侠过几日再走吧,火雨虽然危险,但是待在绿洲中确实万无一失,还能欣赏到此种天地奇观,也不失为一种阅历。”
“好,晚辈过几日再会前来与前辈和萱儿姑娘共赏火雨。”
说完宁天就拿起了石桌上的无影剑,留下了那半枚玉珏和黄老儿一起头也不回的走了。黄老儿此次也是一反常态,没有听到可以休息的那种欣喜之情,似乎还挺赞成宁天外出游历的。
静姨和董萱儿看着背对自己的宁天,董萱儿撒娇似的喊了一声:“静姨!”
静姨摇摇头说:“萱儿不必失落,此人有大抱负,也有大智慧,若是真的安定一处反而会埋没了他。过几年等他真的成为了一方豪杰再去拉拢他也不迟。”
一日后,火雨如期而至。
宁天与黄老儿站在金姓铁匠的一间屋内,透过窗户看向了绿洲外面的火雨。
在宁天看去,说是火雨其实有些夸大了。在流炎荒漠上空首先是出现了点点红斑,如同天空被染上了一层红色,当红斑遍及流炎荒漠上方时,如同雨后屋檐的水滴降落,红斑渐渐凝聚在了一起,成为了粘稠的一滴滴,当一滴红色物质聚集到足够大的时候那层红幕再也支撑不住,红水脱离红幕从天空降落。落在了大地上。当红水落在大地上的时候看的宁天一阵瞳孔收缩。
那红色的水滴滴在荒漠上溅起了一阵火星,如同烧红的木炭在地上使劲的比划。溅起了阵阵火星之后,却又燃烧了起来。红色的雨并非真是水,只是一种形象而已,它的真实面目可能是类似于油或酒的物质,所以才会一直燃烧下去。第一滴火雨的降落如同为之后的天地奇观打开了一角帷幕,渐渐地,两滴,三滴,百滴,千滴。如同上天撒下了滚滚热油,浇在了流炎荒漠。整片流炎荒漠真的就下起了一场火雨。一场所降之处寸草不生,万物凋零的火雨。
宁天趴在窗前想看看绿洲上方的天空,奇迹的是绿洲上方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蓝。绿洲内与绿洲外此时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绿洲外为地狱,蚕食着一切生命,绿洲内为天堂,庇护者一切生命。绿洲内与绿洲外完美的解释了太极图中的阴阳鱼,相互依存,却互不侵犯,互不干扰。
宁天不知道从流炎荒漠的边缘处看流炎荒漠是一种怎样的景象。不过也没人的胆子会大到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在荒漠边缘徘徊吧。
据宁天打听,每次火雨都会下一到二个时辰,很少有超过二个时辰的。曾经有胆大的人在火雨停止的一刹那走出了绿洲想看看荒漠上的景象,可是他却如同在真是的地狱里走了一番,当他再次踏入绿洲的时候,人们只见到了一个疯子,嘴里不停的喊着:“鬼,鬼,鬼。这是地狱。”至此再也没人敢在火雨停止的时候立即走出绿洲,大部分人会在第二日重新踏上旅途。那时的荒漠再次变成了如之前人么印象中的那样燥热,荒凉,却没有鬼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