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虽然被皇帝拍桌的声音吓的有些发抖,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将话说了出来。
“皇上明察,八公主的毒确实是出自奴婢之手的!”
皇帝重新坐回了椅子,并且靠在了椅背上,看样子似乎有些疲惫。
“你可知道,毒害当朝公主,是何罪吗?”
连枝双手交叠,将头俯在地面上。
“是!奴婢知道!但是奴婢一开始想要毒杀的并不是八公主,八公主只是误食了奴婢准备的事物,这才导致了此事的发生。”
皇帝的脸色越发阴沉。
“你想毒害的不是长华?那谁才是你本来想要将其杀死的人?”
“奴婢想要杀死的,自始至终只有庆嫔一人而已!”
连枝说道此处时,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惧意。
她明知此番交代清楚后,并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索性也就不再害怕,不管皇帝此事如何震怒,她都打定主意要将心里所有的不甘都如数说了出来。
“奴婢的姐姐名叫连蔓,原本也是在庆嫔身边伺候的!”
“奴婢的姐姐在庆嫔身边伺候了半年多了,一直尽心尽力,没有任何的怠慢!可是庆嫔却因为奴婢的姐姐被皇上您多看了一眼,转头就借口姐姐偷了她的手镯,让人活活将其打死!”
“奴婢的姐姐也才十六岁啊!庆嫔怎么能如此的残忍!”
“于是,奴婢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让掌事姑姑将我调进永宁宫里!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将庆嫔这个人面兽心的毒妇杀死,替姐姐报仇!”
“但是,万万没想到,奴婢准备好的燕窝居然会被八公主吃了!奴婢一时慌张,生怕事情败露,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直到下午,王爷的手下找到了奴婢,奴婢这才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误,已经让无辜的王妃受了牵连了!”
“奴婢虽然很想手刃仇人,但是也实在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让王妃替奴婢背了死罪!”
“此事的确是奴婢一人所为,王妃只是因为和八公主之间的不和,恰好被八公主给冤枉了!请皇上明察!”
连枝一口气将事情的整个过程都仔细地说了一遍。
御书房内,有了片刻的安静。
萧旭见皇帝暂时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打算,开口说道:
“事情的真相,臣已经有多方取证了!皇上若是还有疑问,大可将永宁宫里伺候的下人们叫来几个,一问便知!”
萧旭的咄咄逼人,并没有惹来皇帝的龙颜震怒。
坐在书案后的皇帝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不用了。你做事稳妥,朕,向来放心。”
“此番,让顺宁王妃受罪了。你,去大理寺将她接回去吧。”
萧旭闻言,微微颔首,抱拳说道:
“皇上圣明!臣替王妃多谢皇上明察秋毫!”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
而跪在地上的连枝,也被进来的禁军带了出去。等待她的,也只有那一个结果。
不过,她不曾后悔!
因为,顺宁王说了,只要她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她姐姐的仇,他会替她报的!
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一人。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可是,因为没有得到皇帝的指示,候在门口的小太监迟迟不敢入内掌灯。
皇帝有些痛苦地摁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并不是真的信任萧旭,而是这件事情根本就经不起任何的推敲。
连枝一个小小的宫女,连宫门都出不去,哪里有本事弄到毒药!?
无非就是元长华知道了连蔓的事情,暗地里想方设法让连枝得到了那些剂量微乎其微的毒药。
皇帝对此事原本也是不知情的,直到太医院里的心腹禀告了他,他这才知道了元长华的计划。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元长华居然因为害怕伤了庆嫔以及庆嫔腹中的胎儿后,事后败露,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居然自己上阵,演了这出苦肉计。
若不是始料未及,皇帝真的很想将元长华这个蠢货拉出去活活打死!
有贼心没贼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以为是一出好计,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萧旭一路脚步飞快,出了宫直接就骑上了崔明早就备好的马,三人朝着大理寺一路狂奔。
到了大理寺后,萧旭对迎面而来的大理寺少卿连正眼都不曾给一个。
直到看到了监牢门口的两名太监,这才用凌厉的眼神看向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少卿。
那少卿被萧旭的眼神吓的直哆嗦。连忙跪到地上解释道:
“是八公主!八公主来监牢里探视王妃!”
萧旭闻言,根本没有时间多想,直接朝监牢里跑了进去。
而门口奉命候在外面的两个太监,看到萧旭的时候也是大惊失色!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通传一下的时候,只觉得面前有一阵风略过,然后,萧旭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迟一步进去的凌羽皱着眉头问道:
“八公主进去多久了?”
那少卿原本也不知道八公主为何独独自己带人进去,不让大理寺里的人跟着,甚至还候在了监牢的门口,轻易不让人进去。
如今看到了萧旭的表情,哪里还能猜不到八公主究竟在干什么。
他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回道:
“约莫,有,有,一个多时辰了。”
凌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在他的胸口踹了一脚。其力道之大让那少卿在地上生生滚了两圈。
“王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后,也跟着萧旭和崔明的方向跑了进去。
留下不知所措的少卿倒在地上,一脸菜色。
进到监牢后,萧旭一路往里。
眼前的情形让萧旭几乎慌了神。
只见云棠棠被牢牢地绑在了审问犯人时所用的十字架上,浑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每一道鞭痕上面都是鲜红的血迹,早已看不出身上衣服原来的颜色了。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被人用水泼过了。
此时的云棠棠整个人没有半点生气地垂着脑袋,显然受不住残酷的鞭刑,已经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