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被送去医院的时候，苏成正在安抚被惊吓到的白玉兰母女。
等我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是护士的议论声。
“……她命可真好，一次车祸，居然因祸得福了。”
“另一个护士轻声附和：“是啊，听说她那血型稀有得跟熊猫似的，全国都没几个。这不，一查血型，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姥爷。”
“哎，你猜怎么着？她姥爷竟是那个全国首富，沈玉山！”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两个护士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了。
我在医院里住了七天，只有我妈一直陪着我。
而苏成，一次都没来看望过我。
直到我出院那天下午，他带着给我妈的离婚协议，姗姗来迟。
他把离婚协议摔在我妈脸上：“带着你的孽种滚出苏家！”
我恨不得放鞭炮祝贺我妈。
“恭喜这位刚被找回的首富千金，双喜临门！”
七天，刚刚好，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我妈沈容，是首富沈玉山的亲生女儿，唯一的女儿。
而抛弃妻子的苏成，先是在车祸中对我不管不顾，又跟白玉兰一起气晕了我妈。
这笔账，我一定要算。
7
我妈在医院躺了三天，血压才降下来。
我姥爷沈玉山发怒，要亲自教训苏成，被我拦下。
我看着手机里白玉兰给我发来的结婚请柬，淡淡地说：“我知道苏成的痛点在哪里，我会送他们一份大礼。”
姥爷没再多说，命令秘书给我转了一大笔钱，让我放开手脚去做。
我拿着刚收到的两千万，找了两个私家侦探。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很快到了苏成和白玉兰结婚的日子。
婚礼的现场布置得富丽堂皇，鲜花和灯光交织出一种梦幻般的氛围。
我走进酒店的宴会厅，目光冷静地扫过四周。
这里聚集了苏成和白玉兰的亲朋好友，他们脸上洋溢着祝福的笑容，却不知道即将上演的戏码。
我穿着一件简洁大方的黑色连衣裙，既不过于张扬，也不失格调。
苏成在宴会厅的门口看见我，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今天是我和你白阿姨大喜的日子，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已经知道你妈的事情了，是首富的亲女儿又怎么样，她人品恶劣，我和你妈不可能复婚了。我和你白阿姨才是真爱。”
我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真爱吗？那真是让人感动。”
面对苏成的质问，声音平静：“是白阿姨邀请我来见证婚礼，我当然是来祝福你们的。”
苏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黑色连衣裙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你穿成这样来参加婚礼，是不是太不喜气了？”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爸，我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换衣服。”
我故意加重了“爸”这个字的语气，提醒他我们之间曾经的亲情。
他没再说什么，我自顾自地拎着包走了进去，在角落里找个位置坐下。
当然要穿黑衣服了，因为我今天不是来参加婚礼，而是来送他们社死现场的。
8
没多久，婚礼开场，白玉兰身穿洁白的婚纱，满脸幸福地走了进来。
此时大屏幕上应该播放的是苏成和白玉兰精心拍摄的结婚照。
屏幕一黑，画面一转，变成了白玉兰在家里穿着婚纱的镜头。
站在屏幕下面的苏成，还以为是白玉兰给他准备的惊喜，顿时控制不住嘴角笑了起来。
画面里，白玉兰穿着婚纱，打开了门，门外走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两个人紧接纠缠在了一块。
现场众人像炸开了锅一样，纷纷用八卦的眼神扫视着站在一旁的白玉兰。
白玉兰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慌和绝望。
她顿时摔了手捧花，冲向播放台，嘶吼着：“关掉，快关掉！”
可惜视频是被隔空播放的，她根本关不了。
现场嘈杂一片，却盖不住视频里男人沙哑的声音：“玉兰，我和苏成，谁更厉害？”
白玉兰脸上神情娇媚，嗓子像是浸了糖一样：“……讨厌，当然是你了……要不是看苏成像个冤大头一样花钱，鬼才跟他呢……”
宾客们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逐渐转为看好戏的兴奋。
他们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新娘子玩的这么大……婚纱……出轨……”
甚至有些人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记录。
苏成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但随着视频的继续播放，苏成的眼神开始变化，从失落转为愤怒，从愤怒变为狂暴。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双拳紧握，发出咯咯的响声。
“你这个贱人！” 苏成怒吼一声，冲向白玉兰，他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
“你、你他妈的，竟然敢背叛老子！”
白玉兰尖叫着，试图躲避。
婚礼现场彻底陷入了混乱，有的宾客开始试图劝阻，但苏成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趁着无人注意到我，悄悄向外走去。
白婉婉却在人群之中一眼就注意到了我，尖叫着冲我扑了过来。
“苏玉，你这个小贱人，你敢害我妈，我打死你！”
9
我冷静地站在那里，就在白婉婉即将触及我的那一刻，几个保镖火速出现。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专业，立刻将我围在中间，形成了一道人墙。
白婉婉被这突如其来的阻碍激怒了，她挣扎着，试图冲过保镖的防线。
保镖用力拽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推倒在地，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们这些走狗！”
白婉婉的尖叫变成了嘶吼，她的眼神中愤恨。
我满眼悲悯地蹲了下来，用手里的信封轻轻抽着她的脸。
“白婉婉，我不是贱人，你妈白玉兰才是。”
“当年苏成已经和我妈结了婚，白玉兰还在写信勾搭他。”
“直到苏成出了手术事故，我家一夜破产，白玉兰才出了国。”
“白玉兰出国不到半年，就在美国生下了你。”
我靠近她的耳朵，声音残忍。
“那么你猜，你的父亲是谁？”
白婉婉对我说的话早有预料，她不屑地看向我。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别在这当跳梁小丑了。”
我顿时大笑起来，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直到眼角笑出眼泪，我才抽出信封里的文件递到白婉婉的眼前。
“白玉兰是不是告诉你，苏成是你亲生父亲，恐怕苏成自己也这么认为吧。”
“可惜，你和苏成，在生物学上毫无血缘关系。”
白婉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白婉婉的声音颤抖着。
10
我拿出另一份文件，语气残忍，阴森森地凑在白婉婉耳边说道。
“我还帮你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可惜，他因为过失杀人已经被判死刑了。”
“那年白玉兰酒醉，和他一夜春宵，这才生下你。”
我俯下身，声音低沉而充满讽刺：“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白婉婉，你才是最低贱的杂种。”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同情，然后将那几份文件砸在了她的脸上。
“你……你骗我，这不可能是真的！”
白婉婉的脸上血色尽失，她瞪大了眼睛，颤抖的双手不自觉地伸向散落一地的文件。
我不再看她，转身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了这场闹剧。
白婉婉趴在地上，像一只被遗弃的狗，颤抖着捡起那些散落的文件。
她的眼神从震惊到绝望，最后开始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在婚礼现场回荡，但已经没有人再去关注她。
我踏出宴会厅的大门，身后的混乱声逐渐模糊。
白玉兰的哭声和苏成的怒吼，都随着我的步伐渐行渐远。
11
几天后，警局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给苏成签字。
警察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苏成的拘留解除书，你签字吧。”
我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然后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玉兰被送进了ICU，伤势不轻。虽然她和苏成已经结婚，按理说这是家庭纠纷，但是这次情节比较严重，所以我们拘留了苏成几天。”
“我知道了。”
我淡淡地回应，心中清楚苏成和白玉兰之间的问题，远不是警察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站在警局的接待室，看着苏成和他亲妹妹苏秋雨缓缓走来。苏成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血痕，眼神里满是憔悴。
苏秋雨则搀扶着他，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苏成一见到我，就急切地开口：“小玉，我真的很抱歉，我……我以前是太冲动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苏秋雨却在一旁接过话茬，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小玉，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我转头看向苏秋雨，她的眼神闪烁，我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小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些话？”我的声音平静，“当初我们家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爸领着小三登堂入室，抛弃妻子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看到有利可图，就跳出来装好人？”
苏秋雨被我的话噎得一时语塞，她的脸上涨起了一抹红晕，显得有些尴尬。
我继续说道：“苏成，你和白玉兰的事情，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参与，也不会替你们求情。你们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尝。”
苏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悔意，一夜之间，他头发花白。
12
我妈听到消息，不放心我自己面对苏家的人，满脸焦急地推门走了进来。
苏成一看到我妈，整个人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的身体猛地一软，直接跪倒在我妈面前。
他的脸上写满了哀求，几乎是哽咽着说：“沈容，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不该离婚，不该对你不忠，更不该让这个家变成这样。”
苏成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头低垂着，几乎要贴到地面，“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
苏秋雨站在一旁附和：“嫂子，你看，我哥他再怎么错，也是苏玉的爸爸，你们毕竟夫妻一场，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妈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成，脸上的表情复杂。
她轻轻地拨开了苏成的手，眼眶通红：“苏成，已经太晚了。你做的事情，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
我走到我妈的身边，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视着跪在地上的苏成：“苏成，你曾经有机会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我妈的声音逐渐升高，“但车祸的时候，你选择了白玉兰和她的女儿，放弃了小玉！”
苏成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试图说些什么，但我妈没有给他机会。
“现在，你后悔了，想要弥补。”我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但是，苏成，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你的后悔，你的道歉，对我们来说，太晚了！”
我感觉到我妈的手紧了紧，她的声音更加坚定：“你只顾着救别人的女儿，却忽略了自己的女儿。现在，你想要重新开始？不，苏成，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苏成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妈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彻底割断了他所有的幻想。
我看着苏成，心中没有同情，只有一种释然。
我轻声对我妈说：“妈，我们走吧。这里的事情，已经和我们无关了。”
我妈点了点头，和我一起转身离开了警局。
苏成看着我和我妈毫不犹豫地坐上了门口的法拉利。
紧接着，车子轰鸣，只留下他站在车尾气里。
13
那场车祸给我的腿留下了后遗症，每三个月要去医院复查一次。
我和我妈去医院的时候，路过了白玉兰的病房。
她面容憔悴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
苏成坐在她旁边，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愤怒。
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明显的怒气：“白玉兰，别装可怜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心软？签字吧，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白玉兰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微弱而颤抖：“苏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机会？”苏成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当初你背着我和别的男人鬼混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现在，你还想让我原谅你？别做梦了！”
白玉兰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流泪。
苏成站起身，将离婚协议书扔到她的身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签了字，我们还能好聚好散。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苏成不再看白玉兰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当他看到我和我妈站在门外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我先开口打了招呼：“爸，好久不见，你还是喜欢在病房里甩给别人离婚协议书。”
苏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开口，带着一丝卑微：“小玉，我……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应，让他的话在空气中悬停了片刻。
苏成向前一步，想攥着我妈的手，语气中带着哀求：“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过去的错误。我不想失去你们。”
我妈迅速地躲开了苏成的手，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苏成愣在原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和无助。
就在这时，病房里突然传出了白玉兰凄厉的叫声，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苏成，你这个没本事的负心汉！”
“看着前妻摇身一变变成沈家千金了，你想起来后悔了，找借口想离婚，扔下我和婉婉，你做梦！”
白玉兰的声音继续从病房里传出，尖锐而充满怨恨：“你以为沈家的门那么好进吗？你以为沈玉山还会接受你这样的女婿？你别傻了，苏成！”
苏成的脸色由红转青，他猛地转身，大步冲回病房，门被他用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你这个贱人！”苏成怒吼着，他的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落在白玉兰身上。
病房内响起了白玉兰的尖叫和哭泣声，她的呼救声和苏成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聒噪的声音。
14
再听到苏成的消息，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我和我妈正在冰岛看极光的时候，苏秋雨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小玉，你爸他……他不小心给白玉兰打成了植物人，现在医院里情况很不好。白婉婉坚持要起诉你爸，甚至让他坐牢。你们能不能……能不能拿些钱，帮他保释出来？”
我在冰岛的夜空下，极光的映照中读着苏秋雨的短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我按下回复键。
“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久，苏秋雨的回复来了，她的语气中带着责备和失望：“小玉，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他毕竟是你爸啊。”
“我想您弄错了，自从他在车祸时放弃我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我的爸爸了。”
发送短信，我将苏家的人统统拉进了黑名单里。
世界终于清静了。
后来听我妈说，苏成杀人未遂，被判处了十年有期徒刑。
而白玉兰成了植物人，要一直住在icu里监测。
白婉婉承担不了昂贵的医药费，卖了苏成的房子之后卷着钱跑了，再也没管过白玉兰。
而此刻，我和我妈正坐在罗纳威的海面上。
夕阳的余晖洒在罗纳威宁静的海面上，金色的波光粼粼。
水面激起了一阵阵涟漪，一群海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转头看向我妈，轻声说：“妈，看它们多快乐。”
我妈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是啊，小玉，这就是生活的美好。不管经历了什么，世界还是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