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排在监测森严的门前。
金属做的椅子上藤蔓缠绕,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和闲适,工作人员也带着一种肃穆的让人觉得愁苦的表情对着进来的人开始询问:
“姓名,工作?”
“能干什么,擅长什么专业?”
“有异能吗?”
有人答上了便想办法安排任务,没有答上的被划拉到底层,这意味着他们要自己出去通过捕杀植物动物给予研究人员东西才能获取想要获得的积分,然后换食物之类的东西。
但是每个岗位都是有限的,这意味着越往后就越只能往底下走,
这也不知道是末世的第几天,看起来一切都变得有条不紊了起来。
幼年的小孩被基地看顾了起来,有的送进了学堂。
基地对于孩子的成长非常照顾,但这一份照顾并不给大人。
筱筱是几天前第一批过来的。
前面的都很顺利。
顾宴清说:“我是雷系异能。”
钩吻说:“我是变异雪系。”
顾言言说:“我是金系。”
林琳说:“我是治愈系。”
就连林父林母,一个有力气,一个能做饭。
然后筱筱是最后一个。
她个子实在是有点矮。
过来看顾她的女士穿着一件厚实的冬季军大衣,用一种挑剔的目光看了在站的所有人,然后目光柔和下来,问她要不要进学堂。
筱筱沉默了一会儿:
“我成年了。”
女士语重心长道:
“孩子,我知道你想为国家贡献一点力量,可你要清楚,这时候不是你能玩闹的时间,你现在应该长身体,学习知识。”
“我真的……”
顾言言突然上前一步抱着她:“麻麻。”
女士愣了愣,似乎半天才消化了她是一个成年人的事实,磕磕绊绊的道了声谦,然后低着头又是一个令人窒息的问题:
“你会干什么?”
“……我……”
“体力好吗?还有有从事某种职业的经验吗?”
筱筱哽咽:“我什么都不会。”
“那学业你修的怎么样,我们也需要人来教小孩子。”
筱筱根本就没有上过几年学。
悲哀的事实是,原来的筱筱也没上过几年学,在没得到顾家帮助的时候。
林家很穷,然后只能让她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林筱筱个性要强,对于亲生父母和妹妹的确是挺关爱的,自发的直接退学开始挣钱,但是也因此连门手艺都没学到。
“我……能当心理咨询师吗……”
于是椅子旁边又多了一个小棚子。
可能是看在她们这是第一批,也可能是看在他们这么多人有异能,真的给她安排了一个心理咨询师的岗位。
筱筱从来不知道原来咨询心理的还有这么多的人。
人们的恐慌是一个会传染的东西。
她听着一个小孩子说:“我看见了好多血……我看见了好多血。”
父亲变成丧尸给妈妈杀了。
她是被人领过来的,但显然已经得了创伤应激反应,反反复复回顾着当时的痛苦,带她过来的工作人员被她弄得精神也有点难过,过来的时候显然是被折腾的不轻。
眼底下都是淤青。
“她大晚上反反复复找我,说自己见到了……好多血……我去抓她,她过来打我……抓了一道又一道……问我们为什么不救她妈妈,她妈妈当时已经活不了了……”
工作人员把袖子的伤疤露了出来,言语里也带了点责怪。
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心尽力了。
筱筱还看见一个女人瘫坐在地上问她为什么会有丧尸。
情绪失控,歇撕揭底。
拽着一个工作人员大声的哭喊。
心理的创伤留在每个人的胸口。
无端的,放大了,未知的灭亡和恐慌慢慢的撕裂,所有人的伤口都在慢慢发酵,她在人群里哭泣,周围的人心情也沉甸甸的,一时没能适应过来末世的那种沉重。
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欢笑的,都是死气沉沉的像是行尸走肉,失去家人的为了家人哭泣,没有失去家人的带着儿女或是老人丈夫,眼底里都是死里逃生的惊恐。
然后工作人员把她带过来了。
筱筱还在对着这个女人。
她知道她问的不是丧尸是怎么来的,而是因为看不见希望,女人的儿女都没有了,家里两个老人都去世了,人活下来是需要一点寄托的。
哭闹已经是最好的方式,发泄完之后进行一系列的辅导,就能慢慢的缓解。
她听着她哭完,劝慰着,让人先缓一缓。
还有一些不说话不哭的,麻木的,不愿意提起的,很容易慢慢的得上创伤应激性。
有些人会隔几天或者几年突然发作,会产生各种负面情绪。
“如果有想要说的可以给我说说。”
筱筱又转回来看小孩,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往后退了退,眼底也是淤青,工作人员说,她已经几天没有睡好了。
难以入睡,焦躁不安,过分警惕。
筱筱往前一步,把她逼到了墙角,女孩的头发柔软,眉眼却警惕,显得过分的紧张和堆砌出来的成熟。
她张开手,不顾着女孩的挣扎抱着了对方。
“放……放开!”
女孩尖叫起来,用指甲从脸侧抓过去,筱筱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
女孩还抓着她,用脚拼命的踢,筱筱没有反抗,她的力气不小,撑得很厉害,半大的孩子已经有了不小的劲头,看她能把一个成年的青年折腾成那个样子就能知道,她力气还是很大的。
筱筱任着对方挣扎了一会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不说话,盯着看着筱筱脸上的痕。
“和姐姐说一说好吗?委屈了哭一哭,叫出来,打出来。”
女孩抱着她,哇一声哭了出来。
“好多血——好多血……爸爸不爱妈妈了……”
“没有,爸爸是爱妈妈的。”
她哭着哭着趴在筱筱怀里睡着了,好久没睡好的精神松懈了下来。
筱筱把她抱起来,安静的抱着她到里面的房间,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回来女人看着她,终于缓过来了一样,看着筱筱:“她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