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邢恒看见傅野就绕着走。
那次他被打到脑震荡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圈子里都传遍了,他邢恒找人麻烦不成反被打的人,还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邢恒气的脸都红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邢湛不但不帮他,还让他给人道歉,他难受的躲在家一个星期才平复心情。
圈里人也都知道傅野这么一个性子,平时只是听说邢湛身边养着这么一号人,没怎么见过,还以为是个看不住主的废物,结果这么狠,敢当着邢湛的面打他堂弟。
傅野一向都懒得理他们这些人,嘴碎的很,而且是邢湛包养他,又不是他们包养他。
傅野从小就跟着他的竹马原祝南混,靠着拳脚在那一片混出了名,还是镇里的小霸王,野的很,看谁不爽揍谁。
虽然人长得凶,但是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少。
邢湛对邢恒的所作所为给予默认更让傅野不爽,他事后给傅野打了一大笔钱,傅野看到后直接气笑了,把正在公司开会的邢湛叫回来,直接把卡甩他脸上,差点就跟邢湛打起来。
交易归交易,一码归一码,你对我周边的人动手脚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现在脾气好了你就可以任意妄为了?傅野说。
他岔开腿咬着烟深吸了一口气,吐出烟,带着不耐烦的神色看着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
他敢肯定要是邢湛在这么不说话下去,他肯定让邢湛进医院陪邢恒一起住院,大不了三个人一起住同一间病房,还能唠唠嗑。
邢湛双腿交叉,手扣在膝盖上,沉思着。
傅野这么一通做法,明显把邢湛的脸摁在了地上,当时在场的还有别的人,现在圈子里的人都在传邢湛那个情人是个会咬人的狗,咬起人来毫不眨眼。
邢湛拿过桌上的烟,点燃,夹在指尖,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捻灭在烟灰缸里。
傅野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俊郎的面庞,深邃的眼神,邢湛不愧是京城的一把手,在京城身世样貌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他,这张脸迷惑了多少男女。
邢湛那深色的眼眸看向傅野,好似想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好。”
他的手扣上傅野的后颈轻轻的捏了捏,轻声的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狠,要是哪天我被人捅死在外面,说不定就是你干的。”
傅野直视邢湛的眼眸,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记得让你弟去跟人学生道歉。”
邢湛松开傅野,头偏向一边,没有回应傅野的话,好像不想对这件事做出任何回应。傅野用脚踢了踢,他才不情不愿的说等他出院了。
然后傅野第二天把学生领到医院,美名其曰来看看病号,邢恒气的咬牙切齿,傅野对邢湛说,我的学生可等不到他出院。
邢恒在邢湛的压力下,还贴纱布的脸憋屈的跟人学生道了个歉,道完歉躺下翻了个身盖上被子,拒绝与人交流,傅野才放过他。
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然而傅野的生活中开始多了一个唐明明。
就是那会,唐明明就缠上他,用他的话说就是被傅野帅到了,头次见到在金主面前敢这么硬气的情人。
傅野在这个圈子也正式出了名,以往邢湛睡过的小人儿来傅野面前示威,有那么几个反而看上傅野那劲瘦有力的腰身,往他上衣口袋里塞联系方式。
也有几个不怕死的想对傅野动手,傅野抓住对方举起来的手,拧到身后,悠然自得的听人痛得大叫求饶才把人放开。
唐明明掰着手指细细数了下,邢湛以前的情人都是跟安纯一个类型的,只是到了他这就变了,差了一个型号,然后拍了拍傅野的肩膀说,湛哥的品味变的真明显。
回到现在,傅野平淡如常的喝着酒,邢恒像是屁股上长了东西在沙发上动来动去,酒跟白开水一样往嘴里灌,脸色焦灼。
唐明明个二货像是没看到周边人的焦灼,依然在跟傅野聊天,聊的很尽兴,眉眼都在飞舞,傅野一脸嫌弃抹了把脸,往外挪了挪屁股,傻会传染的他要离他远点。
坐在邢湛旁边的安纯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酒,视线时不时飘过来看傅野,在跟傅野眼神相撞后慢慢挪开了,神色有些不自然。
邢湛还是那样话很少,也很少管别人的看法,只是原本搭在安纯沙发背上的手收了回来端起酒杯握在手里。
这里每个人神色各异,视线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来回打探,傅野懒得理他们,全当没看见,只要他们不做什么他是不会理他们的,他何必在意。
包厢一片寂静,只有走廊在传来轻微的阵阵脚步声,每个人都憋着气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唐明明也才意识到不对劲,经过上次他们三个人相遇相安无事,唐明明认为他们的关系是缓和的,没有刀光剑影。
现在这个情形不对,太过压抑,哪有平时聚会那样玩的开。
唐明明讪讪松开搭在傅野肩上的手,傅野就着他那怂样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起身跟邢湛说了句“那我先走了,你们玩。”
喝了免费酒的傅野心满意足的溜着弯,夏日难得的清凉的风吹散了周身的酒气,也让人更加清醒,真舒服,傅野仰着头感受。
街头边车辆来往,行人往身后这家酒吧涌,男女漂亮的脸上都带着不一样的色彩,傅野拿出车钥匙在手指间上转动,他喝酒了不能开车,也不想打的,便想沿路走回去。
邢湛的朋友对傅野很爱邢湛的这种想法根深蒂固,不知为何,傅野找不到原因,也懒得解释,被包养三年来,接触邢湛圈子的次数寥寥无几,更别谈与他们交好。
一阵风猛的吹了起来,冷的傅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搓了搓手臂,抖了抖,心想,要走快点了。
回到家几个小时后就看到了转账短信,邢湛往他卡里打了十万,傅野有些奇怪邢湛怎么给他打钱了,但是他不会拒绝,简直来者不拒,还夸赞道,不愧是邢湛,够大方。
脱了身上充满烟酒味的衣服,裸着进了浴室,热水冲洗着脸,水流顺着背部腰线流进*缝,傅野撑着墙视线盯着排水口,水形成小漩涡流了下去。
视线往上一看,落到腰腹间,那里有一道疤痕,是三年前为了救邢湛被捅的。
邢湛地位高权利大做的事自然会得罪人,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的仇家只会多不会少,当初将邢家逆党连根拔起,不给他们一点余地,连有血缘关系的他都不留情,更何况别人呢?
之前有一个人在生意上欺骗了邢湛,后来不知道那个人怎么了,京城都没了他的踪影,这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原因。
邢湛虽然跟他协议不会跟别人做出别的亲密的事,但是身边的小情人也从来没有少过而且经常换着,就是那种我不吃但是我能看,你能拿我怎么样,只要他不跟别人搞别的傅野都不会管。
有天邢湛带着新小情人去喝酒,去的不是他们常去的娱乐效果极佳的场所,而是一家藏在小巷里的却还颇有名气的酒吧。
而傅野那时刚好也在附近跟友人相聚,两个人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各自玩着各自的。
场地突然一阵骚乱,人群里有人尖叫起来,高跟鞋哒哒哒的响着,人往外跑,人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人大喊,他有刀,这下人群惊恐,纷纷往别处拥挤,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处。
只见被空出来的地方独留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神情疯癫,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在人群散开的第一秒就拿着刀冲向了坐在旁边腿部上半部分上坐着小情人的邢湛。
傅野被那边的吵闹声吸引注意力看了过去,就看到小刀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邢湛把小情人推开,跟男人动手起来,男人虽然看起来瘦小,力气却不容小觑,嘴里不知道说着些什么,邢湛脸上流露出一秒惊讶,手上动作有所保留。
傅野脑子一个大转反应迅速立马冲了过去,在邢湛不知道想些什么险些被刺中的情况下,他上前制止住拿刀的男人,却不小心的手被划了一刀。
他把人掼倒在地,微喘着气看着邢湛,邢湛把小情人挡在身后,小情人娇小的身子完全被遮挡,他上前冷眼的看着被傅野掼在地上的男人。
之前还是很风光,还能在酒桌上夸夸其谈的公司财务部经理,就落魄成这样,面黄肌瘦,衣冠不整,头发像是五天没洗了,狼狈不堪,就因为他参与了别人的计划,差点泄露了公司的机密。
那时候邢湛刚掌权,暗地里把邢家那些看不惯他的人处理掉,留下一些他这边的人,逼迫邢老爷子签下公司合同转让书,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登上了宝座。
自然看不惯他的人很多,大部分都觉得一个年轻的长子没有能力处理照顾好公司,而财务部经理则是最为不满的那个,随着时间的增长,他的轻蔑越发严重,到后面有人用钱收买他,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那个人。
到后来计划失败,他落网,加上邢家大换血的事浮出水面,公司里一度人人恐慌,怕自己就成了下一个财务部经理。
慌乱之后保安过来把人抓住,交接时被挣脱开了,猛的捅向近在眼前的邢湛,傅野下意识的挺身挡住了,双手还试图抓住男人的手,然而白亮亮的刀子捅到了肚子上,染红了眼,也染红了那天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血色显得格外明显,也很狰狞。
人群传来更大声的尖叫声,好像被捅到的是她,行凶的男人被掼走,友人推开人群看到情景后立马褪下上衣给他捂着伤口,而金主则护着小情人不让他看来这边,像是怕吓到他一样。
有人拨打救护车电话,他被人抱住往外走,失血过多他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最后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是在医院里,腹部一阵剧痛,友人大骂他脑子有病,没事帮什么陌生人挡刀,那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看了一眼就走了,友人在那骂着,没有平时温柔儒雅的样子。
傅野安抚友人说,我只是下意识而已,不过你说他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是啊,那个白眼狼,至此,邢湛在友人宋舒的心里就是一个两条腿走路白眼狼。
傅野拿起手机给邢湛发了条信息,是,我*你妈。
邢湛直接给他转账来,看着账户里又多出的十万块,傅野才勉强满意。
那时候是傅野被邢湛B养的第9个月里,在医院躺了两个星期,金主人虽然来的少,但是吃的喝的从不缺,傅野还是很满意的。
水开始变凉,傅野意识到他已经洗了很久,手指泡的发白皱皱巴巴,才关水准备出去,头顶着毛巾翻衣柜寻找内裤,却在底层找到了一个戒指。
银色的,表面被磨得发旧,内测还刻着一个字母Y。傅野紧握着戒指,感受戒指在手掌心的重量,很轻,却又很重,他将戒指又放回底层的最里面,好像它就该呆在那。
拿起CK套上,头发的水滴在了地毯上,脚下那块颜色已经变深,往窗边走去,巨大的落地窗外的黑夜格外寂寥,天上只点缀了几颗星,连星星都是孤单的。
这栋房子是邢湛的,就普通B养关系中给小情人提供住处,他们睡同一间房,回头看了眼床垫上两个整齐摆在床头的枕头,再看看墙上的闹钟,十一点准时。
傅野打了个哈欠,睡意渐浓,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卧室里还亮着灯,一只飞蛾飞了进来,一直撞着白织灯,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并不会有人来驱赶它,所以它最终的结局就是尸体冰凉的躺在地板上,等着有人把它扫掉,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