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些时候,总是事与愿违,云笑笑这边感觉腰上终于能用上点力气,正在尝试站起来的时候,她听到门外有人正在快速地输入密码。
“咔嚓。”
铁门被再次打开,坐在地上的云笑笑全身一怔,一动不敢动,她甚至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你为什么在这?”
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就算不看,她也听得出,顾诚隐忍的语气,好像黑压压的乌云霎时布满整个房间,那是他在极力压制怒火的表现。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云笑笑只能低头沉默着。
哪成想,这样反倒惹火了顾诚。
“说话!”男人站在她背后,怒吼的声音如爆发的山洪,震耳欲聋。
云笑笑打了个激灵,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才不得不开口,“我,我……”
本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可就在这时,她想起了婚礼上自己说过的誓词,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欺骗顾诚。
闭上眼,云笑笑深吸一口气,直接承认:“早上我在书房门口捡了你的钥匙,我好奇这房间到底有什么,就偷偷跑到这来,结果被人跟踪了。我这么说,你会信吗?”
坦诚对上顾诚猩红的双眸,她很清楚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讲意味着什么。
父母被杀,而前几天还在说不骗他的妻子却恰好出现在案发现场,要是换成她,她肯定会瞬间失去理智的。
而相比此时顾诚的毫无动作,后者其实更让她感到害怕。
“顾诚,他们真的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她拼命摇着头,用苍白无力的话语向顾诚解释着。
“我知道。”顾诚回答得没有一点迟疑,这倒是让云笑笑一惊。
她以为他会掐着自己的脖子质问,会把她关进隔壁的刑房,折磨她,记恨她,讨厌她。
可这些想象中的事都没有发生。
只见他缓缓走到病床前,从其中一个床单上拿起早已空掉的针筒,仔仔细细地观察的几圈。
“佟舟就是用这里面的东西杀了他们的,是吗?”
“是。他一共拿了两个,当着我的面,给,给他们各注射了整整一筒的巴比妥酸盐。对不起顾诚,要不是我自作主张跑来这里,佟舟他根本进不来,他们……他们也不会死。”
虽然从佟舟那得知了,这两个人曾经对顾诚所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恶行。
可这终究是两条生命,即便自己当初被秦艳那样虐待,她都没想过要杀了他们。
现在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残忍夺去性命,她怎能不愧疚。
不远处的顾诚目光依旧停留在针筒上,并没有回应她。
这样的沉默,令云笑笑更加自责。
“顾诚,对不起,我……”
“这药你有没有接触到?”
就在云笑笑还想继续道歉时,顾诚突然开口打断了她,并将目光投向她这边。
“没有……他没给我注射那种药。”坐在地上的云笑笑连忙摇头回道。
“那你为什么瘫坐在地上?”
被顾诚这么一问,云笑笑再次试图站起来,可还是失败了,无奈的她只好将刚才自己想要阻止佟舟未果,被他推倒时腰部撞在床角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期间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诚的神色,并没出现想象之中的崩溃,反而他的眼神正常,情绪更是平静的不像话。
直到他走到她跟前蹲下来,在检查过她的腰部后,眼中才多了一些担忧。
“撞击并没伤到骨头,按理来说不该出现站不起来的症状。有极大可能是皮下出血压迫到了神经,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顾诚直接将她抱起,快步朝着出口走去。
来到爱丁堡的最大医院,云笑笑在顾诚的全程陪同下做了十分详细的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直到血液化验报告单出来,顾诚才发现了端倪。
这个检查原本云笑笑是极力抗拒做的,因为她可能清楚,一旦抽了血,她体内有毒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但顾诚哪会给她拒绝的机会,押着站不起来的她进了采血室,强行给她抽了几大管血。
看着眼前的检查结果,顾诚的眉头越拧越紧,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震惊。
不信邪的他马不停蹄的带着云笑笑再次回到医院的地下室,不管女人一路怎么叫他,都没说一句话。
推着轮椅,他跑得飞快。
密道里的阴风划过云笑笑的脸颊,冻得她直缩脖。
因为顾诚跑得太快,她甚至隐约都能听到风过耳边的嗖嗖声。
她明白,自己一直瞒着他的事,这下算是暴露了。
刚一回到房里,顾诚就翻出试剂器,给她验毒。
当指示灯变成红色,不停闪烁时,顾诚彻底失控了。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会中毒的?我问你为什么短短几天就中毒了!”
他抓着云笑笑的两个肩膀,语气里带着哭腔,不停大声质问着她。
反观早就明白自己未来命运的云笑笑,无比淡定的浅笑着,她抬手抹去男人眼角溢出的泪珠,“干嘛呀?中毒就中毒了呗,你哭什么呀?我这不还好端端地坐在你面前呢吗?”
“笑笑,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毒是什么?它会要了你的命,不解毒你会死的!懂吗!”
看着顾诚惊慌失措的样子,云笑笑由浅笑化为轻笑,“我知道呀,可是我不怕。这辈子能够有幸嫁给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呢。好啦,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儿,真的。”
对于死亡,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这世间唯一能让她害怕的,就是眼前男人此刻无助的样子。
她永远不会告诉他,这毒是怎么进入她身体里的。
她不想让他觉得欠了自己的。
她要让他在自己死后依旧能坦荡,潇洒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