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拿这件吧，多少钱啊，老板娘，”陆璟年和周清清在一起时，很少说这么主动的说过话，周清清的喜悦，声音里都难以掩饰。
那双交叠在一起的手，成了她无法介怀的理由。
心骤然像是被人用刀子剜一样，亲眼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情景，却连喊疼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啊。
还以为他这一辈子只会牵她的手。
“三十五，”叶轻语的声音和她的整个人一样在颤抖。
周清清依依不舍的从陆璟年的掌心抽回自己的手，准备从口袋里掏钱。
陆璟年却已经先她一步，拿出了钱夹，“我来吧。”
从皮夹里抽出了几张红色的钞票，递了过去，“不用找了。”
叶轻语的手指掐的大腿生疼，才能止住自己颤抖不已的身体。
抬眸看到的是记忆中亲密无间的人，熟悉的音容笑貌。
她却找不到了往日的柔情。
咬住下唇，隐忍半刻，还是伸出了手。
颤抖的指尖就快要碰到钞票时，陆璟年突然松手。
几张红色的钞票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叶轻语的脚边。
“乞讨生活，总是不容易的，”陆璟年说完，便揽住周清清的肩膀，抬脚离开。
再一次的亲密，让周清清僵着身体不知所措。
她印象中的陆璟年虽然平时对人冷漠生硬，却并非刻薄之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他会如此对待一个陌生的女人。
容不得她在探究。
天空中突然有闪电划过。
几乎是下一秒，豆大的雨点，便砸向了地面。
砸乱了地面上避之不及的行人。
好在，陆璟年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
拉后座的手还我在车门的门把上，陆璟年突然降下车窗。
阻止了她上车的动作。
“我还有事，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说完从车窗里递出来一个袋子，“送给你的礼物。”
周清清的喜悦僵在脸上，很轻很短的划过。
便接过了礼物。
不用打开，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他们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他从来只送她一样礼物，那便是迷迭香的香水。
各种款式和牌子，却永远有相同的气味。
她的不解和疑惑，夹杂着迷迭香的香气，似乎藏在呼之欲出的空气里。
她突然有些害怕去探究。
坐在出租车里时，周清清的身上已经被淋湿了。
手里的烧烤也变的粘粘糊糊的。
想到方才自己买烧烤时，特意让摊主多烤了几样素菜。
异想天开的以为，他会陪他一起吃。
他们很少一起吃饭。
但几乎每一次，他点的都是素菜，她虽然好奇，却并不敢深究。
摇下车窗，准备将烧烤丢掉。
渐渐变大的雨帘里，视线不经意之间，便看到了陆璟年的车。
黑色的跑车停在夜市出口的方向，孤寂落寞的像是浓浓的夜色一样。
周清清的心头一跳。
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思索了一会，拿出了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对不起，我今晚可能是太高兴了，冒犯了你，请原谅，璟年。]
打最后两个字时，周清清发现自己整颗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感情，就是，你只是提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也会让你紧张到难以自拔。
***
骄傲和自尊。
叶轻语的骄傲和自尊，早就在五年前爱上陆璟年的那一刻，消亡殆尽了。
可是，时隔五年。
当他再次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踩在脚下时。
叶轻语才发现，不是消亡殆尽了。
而是为了爱一个人，她愿意放弃和放心。
雨水沁湿了，从陆璟年滑落的钞票。
叶轻语站在雨中良久才弯腰开始拣。
一张张像是有难以负荷的重量一样。
冰凉的之间失了力度。
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突然便难过的哭了起来。
有多久，没有这样放肆的大哭过了。
大概有五年了吧。
五年前，她被迫离开陆璟年的那个雨夜中。
她也是如此，在大街上，孤零零的抱住自己。
哭的歇斯底里。
他明明伤她那么深。
可她骗不了自己的。
再见到他时，她居然忘记了那些伤害。
只想要投进他的怀抱。
不管不顾。
可他已经不要她了。
“没用的东西，扔了也不会可惜。“
“乞讨生活，总是不容易的。”
陆璟年看似不经意间的两句话。
生硬的划开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距离。
他那么狠，她那么疼。
***
身旁有人出现。
撑着的伞，挡住了叶轻语头顶上方的雨水。
却无法给她一片晴空万里。
“喂喂喂，浑身是刺的小刺猬，不要告诉我，你在哭哦，”那人蹲在她脚边四处看了看，“只听过天上下雨，没听说过天上下钞票啊，你该不会是因为天上下钞票感动到哭的吧，”伸手捡起两张叶轻语之前没拣完的钞票，碰了碰叶轻语的手臂，露在外面的部分被雨水打湿后。
冰的那人也一个激灵，“行了别哭了，你要是喜欢看钞票雨，我那天下给你就是了。”
他印象中疏离淡漠到冰冷的女子。
哭大概是她最不应该出现的举动吧。
好半天，叶轻语才缓过情绪。
生活的不易，早就将她哭泣的资格都没收。
她今晚的失控，大概是从未想到会遇到陆璟年吧。
雨下的很大，叶轻语起身，熟练的从一旁那过两个大大的塑料袋，将被雨水打湿的衣服一件件的收了进去。
像是身边的人不存在一样。
被忽略良久的人，终于忍无可忍。
丢掉雨伞，一把按住了叶轻语收拾东西的手。
“放手，”冷静的那个叶轻语一瞬间恢复了如初的模样。
看向旁边男子的眼神里冷到了极点。
莫名迸发而出的震慑力，便是叶轻语这么多年来，独自面对所有不堪和无助的气场。
“你这个女人，真是没心没肺，下着这么大的雨，我担心你，来接你回家，你居然对我视而不见，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人一旦褪去了伪装，本能就会让他变成无所顾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