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岁月斑驳的破败不堪的房子里,天微亮的光透了进来。
这里是南澈外婆住的乡下小镇上。
因为下了一场大雪的缘故,整个镇子上寒冷无比。
叶轻语躺在床上,身上裹紧被子,却依旧瑟瑟发抖,房间里唯一的取暖工具,一个小小的炉子,放在另一头的叶嘉寞床边。
他一来这里便发烧了,叶轻语担心害怕极了,好在,镇上的医生帮他打了退烧针之后,他很快便康复了。
叶轻语害怕他再生病,便把火炉放在了他的脚边。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穷困潦倒,破败不堪的生活。
她和叶嘉寞在冰天雪地里无所依靠,暗无天日。
睁着眼睛,一夜无眠,从离开到此刻,她几乎整夜整夜的都难以入眠。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闪过陆璟年的脸,耳边就会臆想到他歇斯底里的质问。
犹如梦魇一般,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那个清晨,陆璟年的睡颜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触不到他了。
附在他唇角的吻痕,伴随着突兀滑落的眼泪,滴到了陆璟年的脸上。
睡梦中的他不悦的皱眉,看的叶轻语情难自禁,捂住嘴巴,因为哭泣,整个身体都在颤栗。
天知道,她有多爱陆璟年,多爱面前的这个男人。
爱到连自己都可以不要。
以前那些人用道德和伦理,甚至用性命威胁,她都舍不得离开他是因为在成全自己,成全自己的爱情。
可是这一刻,她却必须离开他。
因为她在成全陆璟年。她舍不得她爱的男子那么辛苦和无助。
***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叶轻语猜想大概是炉子里没有煤炭了。
起身穿好衣服下床,从床头摸出了一个电筒。
电筒是南澈的外婆给她留下的,怕她晚上睡迷糊了起床上厕所不方便。
其实,很多的时候,根本用不着,因为她睡不着,怎么会迷糊。
日子比之前还要难捱。
因为她不知道陆璟年过的好不好。
心境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荒凉。
网上的报道上有他和孙怡然叶婉站在酒吧门口的照片,报道上还说,当晚陆璟年送孙怡然回的家,隔天中午才从她家走了出来。
地下车库里拍的照片不是很清晰,可叶轻语依旧认出了陆璟年的那张脸。
依旧穿着黑衣黑裤,低着头快步行走,身形似乎比以前消瘦了几分,头发已经密密麻麻的长出了许多。
之前的很多次,两人靠在一起时,叶轻语总是喜欢去摸陆璟年的头发。
和他给所有人冷,硬的感觉一样,他的头发也是如此。
刺的手心微,痒,像是挑拨着她的心尖一样。
有一次,叶轻语和季嫣然聊天。
想来口无遮拦的季嫣然聊起了她和厉爵铭的私密事。
说他们每次做的时候,她都喜欢抓着厉爵铭的头发,掌心里的刺痛感,总是能伴随着她身体的愉悦,一起带来难以泯灭的快感。
叶轻语听到后羞红了脸,一瞬便想起每次抹陆璟年头发的情景。
顺便脑部出了一场少儿不宜的动作片。
等到接下来实践的时候,发现比想象中的还要刺激。
叶轻语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保守的女孩。
和娄译在一起了那么多年,也有过情不自禁的时刻。
可每每到那时,她都能理智的喊停。
而和陆璟年在一起之后,她的理智早就丢到了外太空。
一个吻,就已经足够她迷失和失控。
***
打开火炉,里面的煤炭果然快要燃尽。
老旧的房屋里冷到连骨头都渗的生疼。
电筒的光照下叶嘉寞熟睡的脸庞安然祥和,叶轻语附身帮他拉了拉滑落在胸口的被子。
无意识的叹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连火炉边仅有的一点温度都像是被冰封了一样。
寒意顺着脚底直往上蹿。
“小语妹妹,为什么璟年弟弟还不来接我们,我想那些小朋友了,”每个黄昏,叶嘉寞都会搬着凳子,坐在门口等陆璟年。
永远重复的同一句话,让叶轻语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处。
她无从解释,更无法解释。
“璟年弟弟,”睡梦中叶嘉寞无意识的呢喃,让叶轻语拉着棉被的手生生顿住。
她突然发现自己残忍的可怕,让叶嘉寞经历这样心理上的大起大落。
煤炭堆在院子中间的简易工棚下面,叶轻语一只手提着装煤炭的铁桶,一只手拿着打开的电筒。
还未停止的雪花,被灯光一照,晶莹剔透。
踩在积雪上的吱呀声,在空旷的院子里格外寂寥。
突然,院子里老旧的木门,被人大力的推开。
吓的叶轻语心头一缩,手里的铁桶应声落地,尖锐刺耳,寻着声音望过去。
晨曦光景里,那张写满了各种情绪的脸庞,一眼就让叶轻语僵住了身体,愣在了原地。
入目的皆是身形高大的男子,一身黑衣黑裤,脸上和周身笼罩在一片戾气和清冷之中,看向她的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身体本能的轻颤起来,恐慌的转身便准备逃开,才跑几步,身体突然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力道大到快要勒断她的骨头。
依旧冰冷一片的怀抱,却已然没有了她想要的温度。
慌的叶轻语不知所措。
身后拥抱的力量像是要将自己镶到他的身体里一样,连心脏的地方都勒的生疼。
“轻轻,你怎么能逃,你怎么敢逃,”陆璟年觉的自己说出来的话,震的自己胸腔发麻,“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你然你说到做不到,不如还我来做,从今以后,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会把你留在我身边,”陆璟年说话的语调了,甚至带着很轻的笑意。
叶轻语的身体开始颤抖不止,陆璟年话里的残忍和冷漠,她感受的彻底。
陌生的像是从未认识过一样。
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就像离别时,她知道自己再也触不到他时一样。
有些东西,她在否认,已经改变,说出口的解释,反倒狡辩多余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