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充满争议的死者，和有某种荒诞仪式感的作案现场。
“吴津，那天你们在二中论坛里面翻到的帖子里，汪茜茜都对朱月做过什么？”
她又转过头去问吴津。
吴津皱了皱眉，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她泼过朱月脏水和颜料，用烟头烫过朱月，还扇她耳光。”
听完这些，方野乔强忍着不适，感走近汪茜茜的尸体，想要核实一下。
秦冕抬止住了她，心领神会地回答：“我大概检查了一下，汪茜茜身上有烫伤、掐痕、颜料和掌印。手腕曾经被束缚过。”
他低下头看了看汪茜茜身上的白T恤，补充道：“也有污水的痕迹。”
方野乔心中的想法大概成了型，凶手是在替朱月报仇。
他将朱月受过的伤害，全部还给了汪茜茜。
他折磨得汪茜茜奄奄一息，却并不急着杀她，为的就是让她有时间，去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在汪茜茜死后，凶手将她固定成低头下跪的姿势。
还特定选在了三天前，朱月跳楼自沙的地方的位置。
“他要汪茜茜后悔，为对朱月的暴力道歉，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方野乔默默地念着，眼神一分分阴冷下来，仿佛此刻，她就是那个凶手。
他会先绑起来那个傲气嚣张的女孩子，看着她色厉内荏地叫骂。
然后他会用胶带封上她的嘴，打她的耳光，看她因为愤怒和仇恨而扭曲的脸。
他掐她，殴打她。
她终于维持不住轻蔑和仇恨的神态，开始哭着求饶，求自己放过她。
但他不会住手。
他会拿烟头烫她，看着她痛得在地上打滚，却无法惨叫出声。
然后他让她跪下，她会乖顺地服从。
他会拿出那把小刀，告诉她，这是她应该遭受的报应，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然后他会让她在疼痛、恐惧和绝望中死去。
“野乔……”
方野乔没有回应。
赵姝有点担忧地看着方野乔，又提高声音叫了一次：“方野乔！”
“嗯？”这次她终于抽离出来，哑着声音回应道。
“你说，杀害汪茜茜的凶手，会不会是朱月的父母？”赵姝小声问道。
“不会。”
方野乔的口气很坚定。
看到赵姝疑惑的眼神，她解释道：“那天朱月的父母来领尸体，曾经被媒体围堵你还记得吗？可以看出来，她的母亲并不知道朱月曾经遭受过校园暴力，又怎么可能清楚朱月曾经都遭遇过什么，并且把这些都还给汪茜茜呢？”
赵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方野乔心中的疑惑，却难以解开。
莫非真的是朱月口中，会替她报仇的那个人？
汪茜茜的致命伤十分不起眼，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精巧又准确的砂仁手法？
就在这时，白展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举起右手中的袋子：“凶器找到了！”
透明证物袋里，俨然是带血的小刀，还有空了的颜料盒和几个烟蒂。
“等等，那是什么？”赵姝指着白展惊呼一声。
方野乔这才发现，白展的左手，搂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黑猫。
正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四处张望着。
它的眼睛很特别，一绿一蓝。
方野乔马上就回忆起来了：“黑桃？”
白展和赵姝都愣住了。
白展尴尬地嘿嘿笑了笑：“我不知道，好像是报案的清洁工，在垃圾桶里捡的。”
赵姝神情复杂地看着方野乔：“你跟它认识？”
怎么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这是汪茜茜的猫，黑桃。”
方野乔话音刚落，黑桃很配合地喵呜了一声。
“汪茜茜的猫，怎么会在这里？”白展揪着黑桃的后颈，把它从怀里拎出来。
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小家伙，还没有经过清理，蹭的白展衣服上，都是血迹和污渍。
“它受伤了？”
赵姝小小声地惊呼了一下，想要查看黑桃的伤势。
但白展摇了摇头：“是沾上的血迹，有可能是汪茜茜的。”
说完，他揪了黑桃一根带血的毛，交给一旁的宋法医。
黑桃“嗷”了一声，拼命挣扎起来。
方野乔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过了黑桃，试探着摸了摸它的头顶。
这只小动物很信任她似的，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方野乔的掌心，暖乎乎的。
白展这才腾出手来擦衣服上的污渍，一边擦一边提出疑问：“不过，如果当时汪茜茜带着黑桃，它是怎么从凶手手下活下来的？”
方野乔也答不上来，只是沉思着，一下下地*着黑桃。
根据报复砂仁这条思路，警方将嫌疑人锁定在了朱月的父亲身上，并进行了传唤和问询。
朱斌交代，在汪茜茜被害的那一晚，他正在与客户谈生意。
经过调查，朱斌确实没有撒谎，在案发期间，他一直在与实验二中相距甚远的一家酒楼里，有不在场证明。
而一直保持反对意见的方野乔在会上提出，她认为朱斌和辛兰，都不可能是砂仁凶手。
“根据调查显示，朱月的父母与女儿交流甚少，在朱月死前，甚至不知道她曾遭受过校园暴力。”
“所以也不可能将朱月受到的那些伤害，一五一十地还给汪茜茜。”
“况且，朱斌与辛兰都是商人，个人履历上也显示从未接触过医学。而凶手的砂仁手法精确，应该是从事相关行业的人所为。”
在经过赵英一案过后，方野乔的能力，也在慢慢恢复。
听完她的想法，案情分析会，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你能大致推测出凶手吗？”曾处长皱起眉，开口问道。
他对犯罪侧写保持怀疑态度，对这个年轻的侧写师，当然也还是多少有些不信任。
方野乔思索了片刻，流利自然地回答——
“凶手，男，身高在178-185之间，30-35岁，从事医疗相关行业。”
“少时或许有被校园欺凌过的经历。受过良好教育，相貌温和可亲，容易博取他人信任。”
汪茜茜的手腕，有生前束缚伤，证明凶手应该是一个比她强壮的多的人，而且是一个男性。
她脖颈处的伤口细小，却能做到一刀致命，证明凶手对人体部位十分了解，并且手法专业。
所以他大概率从事医疗行业，况且时间较长。
而年纪更大一些的男性，很少关注微博等网站上的热点话题，因此年龄在30-35岁左右。
汪茜茜的死亡时间，初步断定在9-10点左右。
而在此之前，凶手施虐的时间不下一小时，因此她是在8点前被凶手带走的，时间并不算晚。
二中附近有多家商铺，人来人往，如果她呼救挣扎的话，凶手不可能将她顺利地带走。
所以证明，她应该是主动跟凶手走的。
那么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熟人作案。
要么凶手肯定是个容易博得女孩子信任，看起来温和可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