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说到,我和二叔到了丹东,见到了苏少洛。
本来以为苏少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但是没想到,比这还要严重。
因为苏少洛,要死了。
……
我和二叔,同苏少洛坐在金玉阁的二楼,丹东的金玉阁装修豪华,金碧辉煌。
坐落在一个繁华的人行街的十字路口,从二楼的窗户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然而在窗户里面,苏少洛坐在我们对面,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二叔:“你是说,你的丹心丢了?”
苏少洛点头,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凝重:“对的,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不得已才劳烦二位。”
……
苏少洛本身并不是一个人。
他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玉脉中诞生的一块奇玉。
经高人雕刻之后,脱胎换成人形,属于妖的范畴。
妖怪结出的金丹,让他们拥有超脱俗世的力量。
但是也给了他们限制,凡是结出金丹的妖怪,每三百年都要经历一次天劫。
若是撑过去,则修炼精进一层。
若是撑不过去,那就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苏少洛看着我们:“我的丹心是被偷走的。”
我和二叔两个人面面相觑。
但是苏少洛很平静地倒了一杯茶,将这杯茶放到二叔面前:“但,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件事相求。”
另一件事?
苏少洛回到原座位,平静地看着窗外,外面的柳絮漂浮,一时间纷纷扬扬。
他恍惚间回过神笑了一下:“对不起,我有点走神了。”
我干笑了一声。
这个苏少洛怎么感觉神神叨叨的。
二叔说:“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帮我找一个人。”
“这个人和你的丹心有关吗?”
苏少洛点头:“是的,但在我心里,他比丹心还要重要。”
苏少洛接手金玉阁以来,金玉阁像是得到了什么气运一般,迅速在丹东蓬勃发展。
而苏少洛也从小苏,变成了苏老板。
人们街上若谈起姓苏的,大多都是来丹东日子不长,在商场如鱼得水,生意火爆的苏老板。
苏老板的阁子越开越大,这日子一长,也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
但他这个人,虽然沉溺红尘良久,却总是对人类保持戒心,琢磨了很久,也没招进一个人来。
但凡事都有例外,有一个人与他私交甚好。
就是上次那个郭神医走了之后,从城外漂过来的一个大夫。
这个大夫姓程。
平日里性格散漫,为人不拘小节,但是骨子里又透露着一股懒劲儿。
不到日上三竿,是决计不肯起床的,每日都是大批大批的病人排在门口,生气地要把他的医馆砸了,他才慢慢悠悠地爬起来。
冲着门外喊一嗓子,外面的声音才弱下去。
程伞和苏少洛的交集,已经是一个谜了。
因为这事只要是有人问起,程伞总能编出一个新花样儿来。
人们一开始还信,到后来发觉,这个人真的是满嘴跑火车,也就不再过问了。
程伞也乐得清静,就不再解释了。
程伞这个人虽然做事没谱,不过医术却是极其高明。
这丹东城内城外,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号,他也常年把神医两个字挂在嘴边。
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人们便越发地嫌弃他来。
但是如果有人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第一个还是能想到程伞。
这一天。
苏少洛像往日一样开门迎客,这一开门,顿时吃了一惊。
只看到自己门前有一对男女,男的大概二十出头,女的也不过十多岁左右。
他们躺在金玉阁门口,已经是昏迷多时了。
苏老板皱起眉头。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突然有两个人躺在你门口,这究竟是福是祸,谁心里也没个底。
他思索再三,还是打算先看看这两人的身份,再做打算。
想罢,他低下头一看,只见这两人都穿得早些年间“的确良”料子的衣服。
这衣服在当时算是上等的布料了,可是这兄妹二人,既然穿着这等布料的衣服,为何突然躺在他的门口呢?
苏老板将二人接到店里。
立刻通知这个时候,还在呼呼大睡的程伞。
程伞接到小厮报信,气得先把苏少洛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才动身上门。
程伞到了金玉阁,伸手一搭脉,这困意顿时醒了大半。
因为这两人昏迷不醒,不是他们身体羸弱,或者身体生病什么造成的,而是一个更加不好的因素。
他们中了毒。
中毒?
苏老板眉头一皱。
立刻问有没有解决之法。
程伞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自然也不敢打马虎眼了。
直接说,这毒唤作“玉毒”,乃是长时间停留在玉矿中,所沾染的瘴气,侵入心脉造成的。
这种毒发作时仿佛百蛇钻心,极其凶悍,一般七尺的汉子,都熬不住,疼得满地打滚,哭爹叫娘。
这兄妹二人看起来已经是玉毒中期了,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居然能撑到现在。
说罢,程伞掀开哥哥的衣服,看到哥哥从脚往上到大腿处,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玉痂。
照这个样子下去,他怕是下半身都要化成玉了。
程伞用手里的银针,刺了刺他的脚,发现他的脚已经玉化了。
他看看苏少洛。
苏少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叹了口气:“玉毒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让中毒之人,一眼一眼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腐蚀。”
不过,程伞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抓住哥哥的脚,琢磨了良久,喃喃自语道:“这不应该啊。”
苏少洛眉头一皱:“什么不应该?”
程伞将烛火靠近,在灯火照耀下,玉痂莹剔透,脉络清晰。
程伞指着脉络说:“你看这个脉络,应该是玉毒在皮肤上游走的痕迹,按照这个发展速度,他们早就应该是两个玉人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苏少洛靠近看。
果然是,皮肤上的脉络,如同干涸的河床,层脉清晰。
苏少洛立刻在他的身上搜寻起来,他伸手一摸,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居然摸到了一把长柄状的东西。
苏少洛一愣,立刻转头看向程伞。
程伞和苏少洛相交多时,自然也读出了他的意思,立刻将此物掏出来。
这件物品,用一件绣满了晦涩难懂的锦绣包裹。
程伞握在手里,慢慢打开,刚揭开一角,只见白光一闪,屋子内的温度骤然降低。
桌子上的茶杯里面,居然结出了薄薄的一层冰。
苏少洛知道此物非凡。
而程伞只是一介凡人,身体脆弱如泥,这等神物若是触及身体,怕是要将他冻成冰棍。
苏少洛立刻挥手夺下,一拿到手里,以他将近千年的道行,仍不禁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竟然是把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