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一鸣说你认识这把手术刀?”林峤问慕容云。
“这是一把法医专用手术刀,无论是材料还是造型都非常精湛,不过,这把手术刀要搁在十年前,一定是最好的手术刀,现在已经算是古董了,而且是独一无二。”
“法医专用?”
林峤看着照片里的手术刀,非常锋利,刀柄呈金色,上面刻着十字徽章。
慕容云:“是,我还没参加工作的时候,在学校听导师说过,好像是当年某位前辈,凭着一把手术刀破了一桩大案子。死者家属是山源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表示感谢,特意在德国打造了这么一把手术刀,赠送给那位前辈。”
“当年这件事,简直可以说是法医业内的无上荣耀啊!”
“李庆元死前,手上就握着这把手术刀,我们已经确认,这把手术刀并不是他的东西,如果这把手术刀的主人真的是一名法医……”
林峤迟疑道。
他不敢相信,凶手会是一名小有成就的法医。
“不,不会的,死者身上的伤口不是这把手术刀造成的。而且,我听说那位前辈本来是在市局工作的,不过五年前因为某些事情已经被辞退了,所以即使凶手是他,那么他也不再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法医了。”
慕容云的眼里,顿时满是遗憾。
“我觉得很奇怪。”陈雅忽然疑惑地说。
慕容云冷傲地瞟了一眼陈雅,没有说话。
“有什么疑问就说吧。”林峤问道。
“我想不明白,凶手杀死李庆元之后,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术刀留在现场,特别是这把手术刀,还很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你怀疑这把手术刀不是凶手的?”
“从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分析,这一点也解释不通。”
林峤用手指敲了敲椅背,然后说:“不管怎么样,既然这把手术刀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就一定和本案脱不了干系,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找到这把手术刀的主人。”
林峤想,既然那人曾在市局工作过,又是在五年前被辞退,身为局长的郭志清一定会知道的。
所以林峤决定,去找郭志清了解此事。
在去郭志清办公室的路上,林峤正好遇到郭一鸣。
郭一鸣貌似刚从外面抽烟回来。
“你怎么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啊。”林峤见郭一鸣有些闷闷不乐。
郭一鸣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
“对了,刚才忘了。”
林峤递给郭一鸣一张纸,“这个号码是绑匪联系李庆元的时候用的,你帮忙拿去技术队查查。”
郭一鸣接过那张纸,很随意地看了一眼。
不过,也就是这无意间的一瞥,他发现这个号码似曾相识。
他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空的,只能听到一个男人阴冷的声音。
“今晚的事情,只有我能帮你,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些事情……”
他知道,光凭这个号码,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何尝不想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没查出来。
林峤看着郭一鸣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唔,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不对啊。”
郭一鸣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
说完,他便往技术队走去,林峤扬扬头,也没再去管他。
林峤找到郭志清问起关于那把手术刀的事情,郭志清自然吃惊万分。
“那把手术刀是当年张天成送给一名法医的谢礼,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媒体知道了这件事情,在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郭志清眯着眼睛说。
“原来是这样。”
“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他做的吧。”郭志清否认道。
“可是,这把手术刀的确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不管凶手是谁,我们总该找到这把手术刀的主人问问吧?”林峤解释道。
郭志清起身走到窗前,然后两只手交握放在背后,像是准备回忆那些已经久远的事情。
“这把手术刀的主人名叫谢连云,曾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法医。不瞒你说,当年很多案子没有他还真不行。”
“可是,这个谢连云偏偏私生活作风不严谨,喜欢赌博,你说作为一名司法人员怎么能去赌博呢?可他就是改不了这个陋习。”
“最后,我也顶不住省厅的压力,只能把他给辞退了。这事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
“我听慕容云说,当年谢连云破了一桩疑案,才得到了这把手术刀。”林峤说。
“当年张天成的父亲被人谋杀在自家的公寓里,案子查了几个月也没有任何结果,最后靠着谢连云手上的一把手术刀,才找出了真凶。为了感谢谢连云,张天成才特意打造了这把手术刀,把它送给了谢连云。”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带人去实施抓捕!”
郭志清叹了口气,像是觉得惋惜,他拍拍林峤的肩,沉重地说:“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不要冤枉任何人!”
林峤点了点头,便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十五分钟后。
三辆警车开往距离市中心不远的一个城中村——北岸村。
北岸村人口比较密集,遍布酒吧、超市、菜市场……很多外来人员都在这里租房子,所以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经过调查,谢连云就住在北岸村的一个出租屋里。
林峤带着人来到谢连云的出租屋前,他做了一个手势,众人闪到门的一旁,由郭一鸣上前一步敲门。
“有人在家吗?”郭一鸣用力敲了几下门,朝里面喊道。
等了一会儿,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我是楼下的,你家卫生间的水管是不是漏水了,有没有人在家啊?”郭一鸣又喊道。
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林峤又做了一个手势,技术队的小张立马上前,蹲在门前。
他用一根撬棍,无声地把门撬开,轻轻地拉开门,向林峤点点头。
谢连云家的门一开,刑警们持枪小心且迅速走进了屋里。
房子很小,一室一厅,里面陈设简单,凌乱不堪,而且空无一人。
林峤扫了一眼整个房间,有些失望,只能让刑警们先仔细搜查整个房间,看能不能搜出点什么。
屋里霉味重。
林峤嫌呼吸不顺畅,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叉着腰,探出头往楼下看,狭窄的街道上人头攒动。
林峤想,谢连云不在家,会不会正在回家的路上,倘若他此时就隐藏在人群之中,又会是谁呢?
是那个戴着鸭舌帽的人?
是那个步履匆匆,背着挎包,急于离去的人?
还是那个神情冷漠,踽踽独行,看起来没有一丝慌张的人?
突然,人群中出现一阵躁动,紧接着,一声摩托车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从街上传来。
林峤看见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两天前的晚上,在小吃街头,林峤曾见过这个背影。
林峤迅速转过身来吼道:“谢连云就在楼下,快追!”
他一边飞奔下楼,一边拿起对讲机,疾言厉色地说:“各部门注意,北岸村五巷四十六号发现可疑人物,男性,穿着黑色外衣,戴着帽子,骑着一辆黑色雅马哈摩托车正往泰然路方向窜逃,请加强对区域内各监控的排查,及时封锁各个路段……”
林峤率先跑下楼,发动自己的越野车,一脚油门就往嫌犯跑的方向追去。
一路上车很多,阻碍比较大,不过林峤的车技娴熟,一路上风驰电掣。
摩托车开得很快,林峤能勉强看到对方,他加快了越野车的速度,希望能够尽快追到嫌犯。
当车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快要进入天元街道的时候,林峤发现,红灯快要亮了。
摩托车已经在红灯亮起之前,像箭一般地飞速向十字路口奔去。
林峤在心里祈祷着,“不,再给我二十秒钟!”
十五……十三……
越野车在柏油路上嘶叫着,轰鸣着
千钧一发之际,前方一辆违章逆向转弯的轿车,突然出现在路口,挡住摩托车的去路。
谢连云闪躲不及,当场撞在小轿车的车身上,人被甩开十几米开外。
林峤心里一惊。
猛地把方向盘打向左边,右脚脚尖点了一下刹车,提起手刹,把车子重心加到前轮。
后半个车身倾斜了过来,他松开了手刹,车子向弯道成40度的切角冲了过去。
车子刹时仿佛就横在十字路口之间。
短短几秒钟之内,整个十字路口,交通乱作一团,车子横七竖八地斜在路口,行人尖叫连连。
虚惊一场后,林峤坐在驾驶座上喘了几口气,额头和后背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谢连云身边,只见谢连云摔得很严重,流了很多血,躺在路上已经奄奄一息。
他低低骂了一句,然后拿起对讲机,语气冷毅地说:“人在泰然路和天元街道交汇十字路口,受伤严重,马上叫救护车!”
尽管事情有些不尽人意,不过庆幸的是,谢连云还活着。
谢连云的前额被撞伤一个大口子,胸前多根肋骨摔断,身上多处擦伤,差一点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如果不是救护车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医生为谢连云做了手术之后,谢连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仍需要静养。
林峤深知不能等太久,所以向医生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希望能够和谢连云单独相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