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第一次到城里来,也是第一次到江远,江远是南方近几年外商投资特别密集的省会,所以也成为了外来务工人员最密集的地方,香草来江远,是为了找她的虎子哥,她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家人也都是旧相识,打小两个孩子就定下了娃娃亲,农村结婚早,本来两人说好了到了十八岁就成亲的,可虎子他爹本来给两人成亲的钱让人给骗了,农村人没什么心眼儿,别人一忽悠,他爹就上套儿,说什么养虾挣钱,他爹把所有的钱都拿去给那人盖池塘,谁知道人拿了钱就没影儿了,虎子他爹这一下就病倒了,农村人攒那俩钱儿不容易,这一下子都让人给骗走了,钱没了不说,本来说好给儿子盖婚房的,这一下全泡汤了,香草其实并不介意,结婚后和他爹妈住也没什么关系,可是虎子家兄弟三个,老大老二都结婚了,跟着爹妈住,虎子最小,结婚要是还和爹妈一起总显得太挤了,再加上虎子也要强,说什么也要去城里打工把盖房子的钱给挣回来,听人家说江远工厂多,挣钱也特别的快,虎子和香草商量着,等他去城里挣够了钱盖瓦房,他就回来和香草结婚,香草虽然不舍但虎子那骨儿劲儿上来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虎子走后,香草一天天算着日子等着,虎子偶尔会打电话回来,说说他在江远的情况,虎子到了江远后,人生地不熟的,还好有个老乡在那边打工,很快虎子就被那老乡介绍到去工地工作,虽然累点,但挣钱多,虎子算算,这样干下去,自己再省吃俭用点,三年就能把盖瓦房的钱给攒出来,给香草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兴冲冲的和香草说:“香草,我算过了,照俺这样攒下去,不出三年,俺就能把咱结婚盖瓦房的钱给攒出来,到时候你再给俺生个大胖小子,那小日子甭提多美了”
听虎子这么一说,香草也来了主意:“虎子哥,要不然俺也去城里打工吧”
“那不成,我可不舍得你来这里,你出来打啥工呀,就你那小身板儿能干啥,还是在老家待着等俺回去”
香草到不这么想,对着电话着急道:“虎子哥,你可别瞧不起俺,虽然俺瘦点,但干活可行了,你听俺说,俺寻思着,你想呀,你一个人要三年才能攒够盖瓦房的钱,要是俺也过去,咱俩一块挣钱,一块儿攒钱,那不是更快吗?再说了,俺过去也好照顾你,你一个人在那边,俺总是不放心,虎子哥,你就答应吧”
虎子想想,香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你问问你爹,要是你爹同意,俺也没什么意见,但你可想好了,城里不像咱乡下,他们都瞧不起咱农村人,你啥世面都没见过,我怕你过来适应不了,不过要是真那样你就回去,咱也不差这三年了”
香草一个劲儿点头:“哎,俺这就去问问俺爹,你过两天再给俺打电话”
放下电话,香草就和他爹说了这事,香草的爹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生了两个女儿,大的早嫁人了,家里就剩这个小的了,原以为小的在今年也能出嫁,谁知亲家居然闹出那么个事儿。一听香草要去城里打工,老两口开始不是很同意,毕竟城里人都市侩,瞧不起乡下人,姑娘这么小,他们可不放心香草一个人去那么大得城市,可香草不这么想,她说她过去可以和虎子一块儿挣钱,等存够了盖瓦房的钱两人就回来。香草爹妈听听也挺有理,再加上香草死活都要去找虎子,没办法老两口只能同意,虎子再来电话,香草就高高兴兴的告诉他爹妈同意她去城里打工了,虎子也高兴,赶忙让她去买火车票,一切都准备好后,香草揣上爹妈给的一千块钱第一次离开了家乡。
香草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兴奋急了,因为不是节假日,火车上的人也少,香草买的是硬座,虽然到江远要两天一夜,但香草不舍得买卧铺,这钱能省就省。火车开动了,当窗外的风景随着火车的开动由慢变快的闪过,香草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原来真正离开家离开爹妈的身边是这样的感觉,香草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这会儿就开始想爹妈了。乘务员开始卖吃的,香草一问,我的妈呀!一盒方便面要十五块钱,这不和抢一样吗?还好临出门前,她妈给她带了干粮,香草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个塑料袋,里面是她妈给她带的粘豆包,装了足足有二十个,因为虎子爱吃粘豆包,所以她妈才装了这么多给她,就这样两天一夜的行程,香草就是啃着粘豆包过来的。
一下火车,香草原本低沉的心情一下又转了回来,一想到等一下就能见到虎子,那开心的,从火车快要到站的时候,那嘴就开始咧着笑,随着人流香草提着自己的行李一路朝着出站口走去...
“香草!香草!”
还没到站口,就听到虎子的声音,香草抬眼望去,也兴奋的挥手喊道:“虎子哥!虎子哥!”加快脚步,香草穿过人群一路小跑到出站口,虎子赶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红白蓝袋子:“唉呀妈呀,可想死我了,香草,你咋又俊了呢”
香草红着脸:“哎呀,虎子哥,你现在说话咋那贫呢”
“嘿嘿”虎子挠挠头,突然想到什么拉着香草的手说:“香草,我带了个人过来,你看是谁?”
虎子一让开,香草才看到在他身后还有个人,一时没认出来:“她是...”
“香草,我是巧凤呀”
香草顿时一愣:“巧凤?唉呀妈呀,巧凤,你咋变这么漂亮了,我都没认出来”
巧凤和虎子香草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三年前就出来打工了。
虎子笑道:“香草,你都不知道有多巧,原来我那老乡认识巧凤,他们以前一起干过活,正好我今天过来接你,巧凤也要来,这次也多亏了遇见巧凤,正好你过来先住她那儿,我住工地,你姐妹儿俩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巧凤也拉着香草的手开心道:“那是肯定的,我可想香草了,小时候就我俩好”
三人走出火车站,虎子先带他们去饭馆儿搓了一顿,城里的伙食就是和乡下的不一样,那馒头白的,跟墙粉似的,巧凤打趣说是加了漂白剂,香草吓了一跳愣是不敢吃,虎子也给自己要了两大碗米饭,在工地干活吃的就是多。
“巧凤,这几年你都上哪了,也不给俺打个电话,俺可想你了”
巧凤呵呵的笑着:“我还能干啥,挣钱呗,出来是干啥的”
香草从头到脚又看了看巧凤,这人进了城就是不一样,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巧凤的皮肤可没现在这么好,滑溜溜的,还有身上的衣服:“巧凤,你这裙子可真漂亮”香草羡慕着,伸手摸了摸她裙子的蕾丝边:“这啥材料做的呀”
“这叫蕾丝,公主裙”
“啥?”
香草听不懂,只知道好看,虎子一边扒着米饭一边口齿不清道:“香草,你不用羡慕,等俺挣钱也给你买一件”
巧凤不禁调侃他俩:“呦,虎子,真是知道疼人儿哈”
香草不好意思拿起筷子夹了块鱼:“你不用给俺买,俺带衣服来了,把钱省着咱好回去盖瓦房”
虎子听话的点点头:“俺啥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