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反手回敬她两个巴掌,她踉跄倒在沙发上。
她哭哭啼啼地向林柏扬诉说委屈,本以为林柏扬会心疼她。
他眉头一锁,冷冷开口,「谁TM允许你打她的?沈舒婷,我可以随时让你滚。」
林柏扬对着身边的人喊了一句,「愣着干吗?还不赶快去拿点冰块。」
没想到他拿冰块是给我敷,还在我耳边嘀咕,「你不会躲吗?」
疑惑地看着林柏扬,今日的他让我有点看不懂。
其实刚开始我们在一起时,他对我也是呵护备至,但突然有一天他性情大变。
转眼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沈舒婷又靠在林柏扬身侧。
我站起身,表示自己先回去,林柏扬点点头。
大门口走廊上服务员正在和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说什么。
我走过他们身边时,没料想那男人一把扯住我的衣角。
想掰开他的手,抬头望去,居然是祁温言。
他迷离地盯着我,嘴里喊着,「沫沫,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服务员的眼眸亮起了光,把祁温言一把推给我,「小姐,既然你和这位先生认识,那就交给你了。」
还没来得及拒绝,服务员已经消失不见,他不去参加奥运会都可惜了。
祁温言用力抓着我的手臂,生怕我要逃跑,一时间,我分不清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无奈只能搀扶着他,问他住哪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总不可能把他带回家吧,于是我决定就近找个酒店,让他去睡一晚。
刚到酒店前台,想让他拿出身份证,酒店前台工作人员突然出声,「祁总。」
幡然醒悟,这酒店是祁氏的产业,想着正好,那就把他直接交给工作人员。
不料祁温言死死抓住我,不肯放手,口中嘀嘀咕咕,「沫沫,不准走。」
最后我还是把他扶到了酒店的总统套房,祁氏确实有钱,这套房只能用奢侈形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弄到床上,刚准备离去,被他紧紧握住我的手。
他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道,「沫沫,多陪我一会好吗?我的心真的很痛。」
我转头看向他的眼眸,睫毛已经湿润,他没有醉,都是装的。
狠心回答,「祁温言,我们已经结束了。我得走了,林柏扬知道我见过你,会不高兴的。」
突然他发了疯似地笑,让我内心一颤,笑声带着绝望。
「苏沫,你究竟喜欢他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外面有女人。」
「我知道。」
听了我的回答,祁温言笑的更加癫狂。
「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除了他,难道就没有别的男人了吗?」
祁温言你又何尝不是在作贱自己呢?只要你一挥手,无数的女人追着你跑。
沉默片刻,我一字一句说道,「因为我欠他一条命,要用一辈子来还。」
用力甩掉他的手,他惊讶到毫无反应,眼神有着不解和空洞。
趁着他发愣期间,我迅速逃离酒店。
7
站在酒店门外的我,早已泪如雨下,看到祁温言,我的心还是会痛。
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我欠林柏扬的。
思绪被带回一年前,我和陈阿姨因为一场偶然的契机,成了忘年之交。
陈阿姨也正是林柏扬的母亲,林柏扬的父亲在他三岁时就患病离世。
陈阿姨一个人辛苦把林柏扬带大,而林柏扬也没有辜负陈阿姨,在事业上闯出了一片天。
每每提起儿子,陈阿姨总是满脸的骄傲。
后来在陈阿姨的安排下,我和林柏扬见面了,而陈阿姨知道林柏扬对我有好感。
本想撮合我们两个,但知道我有男朋友,就再也没有提过。
那天我陪着陈阿姨回家时,一辆失控的汽车朝着我们撞来,陈阿姨一把推开我。
她却被狠狠撞飞,满地的狼藉,我哭喊着跑到陈阿姨身边,「陈阿姨,你为什么这么傻?」
陈阿姨用最后的力气,抹着我脸颊上的泪,「沫沫,不要哭。阿姨年纪大了,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阿姨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柏扬,希望你能帮阿姨照顾他。」
我拼命点着头,「陈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陈阿姨咽下最后一口气,闭上双眼,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柏扬知道他母亲离世的消息,整个人平静的可怕,没有说话没有掉泪。
我以为他是冷血,但后来我才知道,当一个人极度伤心时,根本说不出话。
他每天不吃不喝不说话不睡觉,要把自己折磨致死。
后来他被送到医院住了一段时间,而我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救我,陈阿姨就不会死。
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这辈子都留在林柏扬身边,替陈阿姨照顾他。
毅然决然和祁温言提了分手,告诉他,我爱上别人了。
我失去的只是爱情,而陈阿姨失去了生命,林柏扬失去了他唯一的亲人。
一开始林柏扬是不接受我的告白的,他觉得我是在可怜他。
但是我始终一如既往出现在他身边,加上他本就对我有好感,也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有一天我独自去陈阿姨的墓前祭拜,就从那天开始,林柏扬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我也不知道原因。
无论他怎么想把我推离,都无济于事,我绝不会离他而去。
8
昨天忘记把生日礼物送给林柏扬,上午的时候来到他的办公室。
刚踏进门口,沈舒婷拿着手机正在给林柏扬说着什么。
他青筋暴起,满眼的红血丝,就在爆发的边缘。
沈舒婷看到我,幸灾乐祸对我说道,「苏沫,你真会装。前脚给柏扬过生日,后脚就跟其他男人开房。」
说完,她就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脸上有着得意。
林柏扬把手机甩在桌上,是条关于祁氏总裁的八卦新闻。
照片上是我扶着祁温言进酒店。
他怒视道,「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把昨晚遇到祁温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但林柏扬的表情告诉我,他不相信。
呵呵,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把礼物放在桌上,抽身想离去。
冰冷的手被温热的手掌给包围,林柏扬握住我的手。
缓缓哽咽开口,「沫沫,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忘记所有的一切。」
我瞳孔微怔,没有犹豫,「好。」
就这样我和林柏扬的关系缓和了,他也不再和沈舒染有瓜葛。
只是我们之间看着不像恋人,更像是相敬如宾的亲人。
林柏扬在一家高档西餐厅高调地向我求婚了,我没有拒绝。
眼角余光扫到有个男人坐在角落忧伤地看着我,而他就是祁温言。
世界太小,为什么这种场合要被祁温言看到,我没有勇气多看他一眼。
9
我以为会和林柏扬就这样平淡过完一生,但这天我在街上遇到了沈舒染。
她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憔悴了不少,脸上的黑眼圈也越发明显。
对我浅浅地笑了下,邀请我喝杯咖啡,说有些话想告诉我。
她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苏沫,对不起。以前都是因为我的嫉妒心作祟,现在我想明白了,无论我怎么做,柏扬爱的只有你一个。」
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我还是挺惊讶的,沈舒染变了。
从沈舒染口中得知,林柏扬和她在一起,纯粹是因为她和我长得有点相像。
自始至终林柏扬都没碰过她,每次都是用她来故意气我。
让我好好珍惜林柏扬,而她下个月就飞英国了,可能不会再回来。
沈舒染的话使我内心翻起一阵骇浪,原来林柏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激怒我,想让我主动离开他。
我站在办公室外面,正想敲门进去,却传来林柏扬暴躁的声音。
「我就算破产,也不会让女人替我出面。你给我滚。」
徐副经理摇着头走出来,看我一眼,又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略有耳闻,林柏扬的公司遇到了麻烦,看样子,是挺大的麻烦。
找到徐副经理,想问个明白,一开始他始终不愿吐口,后来我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让林柏扬知道。
公司最近的订单全部被截胡,而幕后操纵者是祁氏。
但同时祁氏也抛出橄榄枝,愿意把旗下三分之一的订单给公司。
有个条件,就是必须派人每日给祁氏总裁汇报,随叫随到。
听完徐经理的话,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那么大的订单。
紧接着徐经理吞吞吐吐说道,「那个人必须是你。」
恍然明白,是祁温言在背后主导一切,他为何如此执着。
徐经理还说,如果拿不到祁氏的订单,公司会在一个月内破产。
看到林柏扬为了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他的心血可能付诸东流。
他是陈阿姨的骄傲,不能因为我毁了,我欠他们的太多了。
10
伫立在祁氏总部的大楼下面,走到前台,告诉她,我找祁温言。
前台的姑娘用诧异的眼神盯着我,「请问您和祁总有预约吗?」
「麻烦转达一下,就说苏沫找他。」
没多久就过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他说他是祁温言的秘书,带着我直达总裁办公室。
祁温言并没有在办公室,秘书让我稍等,祁总很快过来。
环顾着办公室的装修风格,桌上的相框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我和祁温言恋爱时在大学校园拍的合影,他居然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
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对我竟到如此地步,我伤他那么深。
眼眶湿润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听到开门声,立马低下头,用手擦拭眼角的泪痕。
祁温言带着兴奋的神情,「沫沫,你怎么来了?」
而我冷冷回答,「我为什么来,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扯了扯嘴角,尴尬地转移话题,「沫沫,吃饭了吗?没有的话我们去新开的一家法式餐厅,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摇摇头,话锋一转,「怎么才肯放过林柏扬?」
祁温言没有掩饰,直白说道,「你和他分手,和我在一起。」
「我说过,我欠他一条命,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祁温言双手搭住我的双肩,严肃且郑重,「我和你一起还,我可以给他任何他想要的。沫沫,你不能牺牲自己的爱情。」
拍掉了他搭在我肩上的手,不急不缓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不是爱情?曾经也许不是,但时间会改变一切。」
他愣了愣,皱了下眉,随即说道,「我知道你在气我,你对他有的只是亏欠。」
「不要自以为是了。祁温言最后再问你一遍,怎么才肯放过他?」
「你不是知道答案吗?」
对话没有继续,我大步匆忙离开,身后传来祁温言的叹息声。
我来到陈阿姨的墓前,诉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自己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林柏扬,也不知道如何抉择。
眼泪像珍珠一样掉落,有人把纸巾递了过来。
抬头一看,是林柏扬,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林柏扬开着我去了陈阿姨生前住的老房子,车内我们默契的一言不发。
11
到达老房子后,我正准备打扫,林柏扬抢下我手中的扫帚,让我坐着休息。
他似乎做了很艰难的决定,涩声道,「沫沫,我们分手吧。」
手中的玻璃杯滑落到地上,水撒了一地,我困惑不解,「柏扬,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林柏扬告诉我,那年我在陈阿姨墓前说的话他全听到了。
知道我是因为和陈阿姨的承诺才和他在一起,当时他知道后很生气。
就故意找其他女人来报复我,可是我丝毫不在意。
他想跟我分手,但是又舍不得,所以一直在反复折磨自己。
他又告诉我,他不怪我,那是他母亲自己的决定,不用心怀歉疚。
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他母亲,那这一年多来我的付出,足以弥补。
之前他以为他一直是爱我的,直到这次公司遭遇危机,他才明白,他对我的并不是爱,只是不甘心。
祁温言答应林柏扬,只要他和我分手,林柏扬的公司就能得到各种资源。
我和他的公司比起来,当然是他一手创办的公司重要。
他用我换公司的未来,这样我们之间两清,我也算做到了对他母亲的承诺。
不可置信的目视他,他却笑着说道,「苏沫,只有祁温言那个傻子才对你那么痴情。你远远没有钱重要。」
「柏扬,你不用故意激我,我不会离开你的。」
林柏扬肆意地大笑,笑声有些尖锐又刺耳,「苏沫,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林柏扬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各自安好吧,给彼此留体面。」
语毕,林柏扬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步伐稍显踉跄,背影看似很绝情。
12
那天过后,林柏扬的公司蒸蒸日上,但对我下了逐客令。
林柏扬把我手机号拉入黑名单,我再也联系不上他。
祁温言每天出现在我的生活,怎么赶都赶不走。
我一直深信,林柏扬的离开都是祁温言造成的。
满脸怒意地对祁温言吼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祁氏总裁每天都没事做吗?」
他却笑嘻嘻回答,「整个祁氏都没你重要。」
我突然歇斯底里的发疯,拿起手机砸向他,「你滚啊,我看到你就烦。」
鲜红的液体从他的额头冒出,滴落在地上。
他没有吭声,只是轻微皱了下眉,喏喏喃呢,「沫沫,你不要生气。我现在就走。」
他离去的背影写着落寞,我再也绷不住了,蹲下来抱头痛哭。
为什么爱我的人都因为我受到伤害?我才是他们痛苦的根源。
我不配拥有他们的爱,也许我就不该出现。
浑浑噩噩来到市中区热闹的酒吧,喝得半醉半醒。
一个陌生男人前来搭讪,搂着我的腰,我大喝一声,「滚。」
只糊糊迷迷听见,男人说道,「够野,我喜欢。」
他的手开始往我腿上游走,「砰」一声,这个男人毫无预兆地倒地。
我用力睁眼,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不想理会他们,我继续喝着酒。
没一会,获胜的那个男人把我横抱起来,在我耳边轻语,「沫沫,我送你回家。」
近距离的凝视着他,是祁温言,他的睫毛很长,鼻子很高挺,眼睛深邃。
只是他的嘴角有着血迹,要命的是他的额头居然有个大口。
是谁在他完美的脸庞留了缺陷?噢,那个人好像是我。
13
祁温言把我轻轻放在床上,叮嘱我,好好睡一觉。
我拉住准备离开的他,猝不及防地主动吻了他。
他愣住,惊愕说道,「沫沫,我是祁温言。」
我口齿不清回答,「我知道。」
祁温言热烈的回应着我的吻,像是一头许久未进食的狮子。
衣服散落在地上,脑海突然浮现陈阿姨被撞的身影,还有林柏扬的背影。
此刻的我异常清醒,嘴里喃呢道,「柏扬,柏扬。」
祁温言即刻停住所有的动作,愤怒的神情溢于言表,「苏沫,你看清楚。我是祁温言。」
我当然知道你是祁温言,继续喊着柏扬的名字。
他从愤怒变得痛心,我以为他会摔门而去。
没料想,他趴在我耳边狞笑,「苏沫,这是对你的惩罚。」
这一晚,他的爱夹杂着霸道和愤怒,同时又有着温柔。
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听到他忧伤说了句,「沫沫,你醒来后,会不会恨我?」
醒来的时候,早已不见祁温言的身影。
桌上摆好了早餐,还有他留下的纸条。
「沫沫,要好好吃早餐噢。昨晚是我没控制住,如果你暂时不想见我,我可以消失一段时间。」
吃着祁温言准备的早餐,看着他留的纸条,一股暖流涌过。
门铃声急促地响着,我从视频中看到是沈舒染焦急按着门铃。
打开门,沈舒染催促道,「苏沫,你手机为什么关机?」
这才想起,昨天拿手机砸祁温言,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手机。
还没等我开口,沈舒染又着急说道,「拿着你的护照现在就跟我走,再不走我怕来不及了。」
一脸疑惑的我看着沈舒染,「你不是在英国吗?你想让我去哪里?去干嘛?」
沈舒染哽咽着,眼睛红红的,「柏扬快不行了。」
甩开沈舒染的手,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咬牙道,「沈舒染,你在胡说什么。」
她打开手机相册,都是林柏扬躺在病床上治疗的照片。
不可能,林柏扬怎么会生病,肯定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着沈舒染坐上飞机的,脑海一片空白。
从她口中得知,林柏扬前段时间得知自己遗传了他父亲的肝病。
于是他就决定和我分手,也不想让我知道他生病的事。
他独自来到英国治疗,凑巧的是沈舒染的舅舅是林柏扬的主治医生。
那天她顺路去医院探望舅舅时,遇到了林柏扬和舅舅在探讨病情。
她才得知林柏扬确诊的事情,林柏扬选择手术治疗,本有一半的机会。
可是手术那天出现了意外,所以现在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听完沈舒染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哭到干竭。
14
来到病床前,看着林柏扬安静地躺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瘦的只剩骨头。
沈舒染轻声在我耳边说道,「他意识不清时也叫着你的名字。也许只有你陪他走过最后的时光,他才不会留遗憾吧。」
说完,沈舒染怔怔盯着林柏扬,抽泣声响起,她掩面快步离开。
这一刻我意识到,沈舒染是真的爱着林柏扬。
走到林柏扬身边,他口中含糊地叫着我的名字。
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没有一丝温度,「柏扬,我在。」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回应,缓慢睁开眼,用惊讶的眼眸注视我。
虚弱开口,「沫沫,真的是你吗?」
「柏扬,是我,真的是我。」
眼泪再一次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柏扬想伸手替我擦眼泪,他的手微微抬起就放下了,现在的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沫沫,别哭。能再见到你真好。」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傻?」
柏扬直直地盯着我的脸看,扬了下嘴角,「沫沫,第一次见你,就被你的笑容吸引。我想看你笑的模样。」
我用手胡乱地抹了抹自己的脸,把脸颊的眼泪擦干,又努力挤出微笑。
「这才是我认识的沫沫。沫沫,你要好好生活下去。我和妈妈会在上面看着你噢。」
说完,林柏扬缓缓闭上眼,不再说话。床头的机器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我大声叫着林柏扬的名字,可是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不理我。
医护人员快步冲了过来,对林柏扬一番查看后,遗憾地对我摇摇头。
我声嘶力竭喊道,「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喊完我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沈舒染坐在我身边。
「柏扬呢?」
「他已经去找他的母亲了。」沈舒染的语气透露着伤心难过。
医院的角落,有两个亚洲女子正抱头痛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那两个女子正是我和沈舒染。
办理完林柏扬的后事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
我与沈舒染把他的骨灰带回国内,埋在了他母亲墓碑的隔壁。
15
回到家时,祁温言落魄地坐在我家门口。
他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眼神无光,衣衫不整。
轻轻叫唤他的名字,他才如梦初醒,紧紧抱住我,「沫沫,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生我气,不再理我了。」
才猛然想起,这一个月我一直在忙林柏扬的事情,也没有手机。
缓缓推开他,和他一起进到屋里。
把林柏扬生病过世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听完很吃惊,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我表示这段时间想一个人呆着,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他点头答应。
对于林柏扬的过世,其实我一直在压抑着。
陈阿姨因为救我而付出生命,我答应帮她照顾林柏扬,可是到头来,我一直在伤害他。
他直到离世那天还在为我着想,我愧对他们母子。
回家后,我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天日。
不吃不喝,不说话,时不时就会流泪。
一闭眼,就是陈阿姨和林柏扬离开我的画面。
后来我眼前一黑,全身没有力气,隐约看到陈阿姨和柏扬在向我招手。
再睁眼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祁温言的头正趴在我手边,他貌似睡着了。
想起身,把祁温言给惊醒了,他关切问我,「沫沫,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摇摇头,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祁温言,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他顿了顿,吞吞吐吐,「医生说你怀孕了。那晚我们……」
内心一颤,我怀孕了?我不配做母亲,况且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的结局。
「孩子不是你的。那天我吃了避孕药。我在国外的时候和别人上床了。」
抱歉,祁温言,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爱我的人为我受伤了。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受伤和震惊,他摇头不愿相信我的话。
可是我坚定地一再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他绝望的眼神让我不忍再面对他。
16
后来我一个人静静离开这座城市,去了一个陌生的海滨城市,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下定决心把肚子里的孩子抚养长大,也许他是陈阿姨和柏扬赐给我的礼物。
这也是我和祁温言的孩子,我怎么舍得伤害他。
也许祁温言永远不会知道,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而林柏扬对我的爱,是深沉又无声的,看出我的抗拒,他都不忍心碰我。
林柏扬,下辈子让我早点遇到你,我一定会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