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景呈欢抱着孩子与容君烈一起向外走去,叶初夏整个人都虚脱了,再看韩非凡与莫擎天也好不到哪里去,莫擎天咬牙切齿道:“呈欢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若是被容君烈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叶初夏虚弱地靠在榻上,几番大起大落已经搞得她十分紧张,此时她累得直喘气,韩非凡连忙走过来将她扶着躺在榻上,担忧的道:“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叶初夏摇摇头,再看到一旁睡得很沉的小家伙,笑骂道:“你就睡得跟猪似的,知不知道大家为你担惊受怕?”
韩非凡看了一眼孩子,跟着笑道:“也幸好他睡得跟猪似的,要不然一哭,准把另一个孩子吵醒,那景呈欢计策就全泡汤了。”
听到韩非凡的话,叶初夏转过头去看莫擎天,见他一脸心疼,她的心窒了窒,又有哪个父母愿意让孩子去受挨针的痛楚,她心里一时愧疚极了,“对不起,擎天,让小天天受苦了。”
莫擎天敛了敛脸上外露的情绪,摇摇头,“不要紧,我只是担心会被容君烈发现,我去看看。”
“不,我去。”韩非凡站起来拦住他,“依容君烈现在多疑的性子,你去必定会更惹他怀疑,还是我去,事实上,现在我才是孩子的爸爸,没有儿子被人抱走去验DNA还无动于衷的道理。”
莫擎天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也不再跟他争,点头让他去了。眼看他走出病房,莫擎天对叶初夏说:“当初你要是爱上的是他,也许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叶初夏的眸光黯了黯,人生没有后悔药,她既然已经选择爱上了最坏的一个人,就没有后悔的道理。“擎天,若能理智的爱上一个人,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你掩饰得极好,但是我看得出,你仍旧为这段爱情痛苦着忏悔着,如果有一天,你撑不住了,告诉我吧,也许我不能给你指条明路,但是我可以当一个安安静静的听众,分担你内心的痛苦。”
说到底,她到莫擎天是同一种人,都爱得太小心爱得太卑微。只是他得到了爱的人的回应,而她,却永远得不到他的回应。
莫擎天闻言一窒,直直地盯着叶初夏,从她了然的目光中,他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神情悲哀又怆然,他抿了抿唇,就在叶初夏以为他什么也不会说的时候,他却萧瑟道:“呈欢是我姨妈的亲女儿。”
叶初夏震惊地看着他,婚姻法明令近亲不得结婚,近亲不得生孩子,可是他们明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仍旧结了婚生了孩子。这就是为什么莫擎天那么好的才华,却心甘情愿地躲在曼哈顿荒僻的乡下,这就是为什么景呈欢明媚的脸上时常会流露忧伤的原因?
她不知道,在他们这样人人艳羡的甜蜜爱情下,竟有着这样难以跨越的鸿沟,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他,所有的言语在此时都是苍白的,她无力的发现,她安慰不了他。
病房里一时寂静无声,莫擎天的脸覆上一层浓浓的忧伤,曾经他试着逃避这段感情,可是今天看到容君烈与叶初夏的爱恨纠缠,他决定面对。人生难得寻觅到一个爱到心尖尖上的女人,他不想像容君烈一样错过,然后在后半辈子的悔恨中度过。
大约半小时,景呈欢抱着小天天喜滋滋的回来了,瞧她的表情,也知道容君烈没有发现她偷龙转凤。这半个小时,叶初夏震惊于莫擎天与景呈欢的关系,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直到景呈欢回来,她才回过神来。
她抬头看着莫擎天,发现他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他总是很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的,见景呈欢回来,他板着脸迎上去,从她手里接过小天天,很宝贝的亲了一口,然后瞪着景呈欢,斥道:“下次再敢自作主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景呈欢刚耍弄了容君烈,心情大好,她揽着他的脖子,也不顾还有观众在场,喜滋滋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莫擎天的俊脸立即透出一抹红晕,她俏皮道:“遵命,老公大人。”
自从生了孩子,景呈欢越来越皮,也越来越不掩饰对莫擎天的爱意,她偶尔兴致来了,大老远的跑去花田里亲他一口,然后又跑回房待着,搞得莫擎天哭笑不得。
拧了拧她的鼻子,莫擎天问:“抽的那根手臂。”
“这根。”孩子眼睛上还挂着委屈的泪水,听到爸爸的声音,委屈地直往他怀里蹭,莫擎天心疼极了,看着她胖乎乎的小手臂上一个针孔印,亲了又亲。
景呈欢瞧他这样子,怕叶初夏见了会多想,于是在他肩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怒道:“一个大老爷们,不过就是扎了一针流点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会儿就喂她补回去。”
“……”
“……”
“……”
刚才扎针时,小天天鬼哭狼嚎似的,景呈欢不是不心疼,但是想到容君烈就在一旁盯着,她没敢流露太多情绪,只想破釜沉舟赌这一把,只要打发了这个瘟神,以后姐姐就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抽血的时候,她心都在颤抖,就怕容君烈听出孩子的声音像女孩,也好在容君烈像被什么打击到了,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等抽完血,做了DNA检测登记手续,她忙不迭得抱着孩子回病房。
“哎哟,总算撑过这一关了,姐姐,等DNA检测报告出来,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会找上门了。”景呈欢走过去安慰她。
叶初夏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若不是景呈欢机智,也许她还要跟容君烈纠缠不清。“谢谢你,呈欢,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份。”
“说什么傻话呢。”景呈欢拿纸巾给她拭泪,“姐姐,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定你是我姐姐,姐姐有难,做妹妹的怎能不分担?”
叶初夏又哭又笑,她哪里配当她的姐姐啊,都是姐姐保护妹妹,可每次都是她保护她。手术台上,她的血救了她一命,刚才,她又救了她一命,面对她的情深义重,她简直就无以为报。
“呈欢,叫我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感谢。”景呈欢笑,绝美的脸上蹦出一抹促狭,“你若实在要谢,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砰。”一个爆栗子敲在她脑门上,她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回过头去凶狠地瞪着莫擎天,“你干嘛打我,好痛啊。”
“叫你乱说话,你是我老婆,还想当着我的面玩百合?”莫擎天同样凶狠的瞪着她,若不是知道她是说着玩的,他就要把叶初夏当成情敌了。
景呈欢揉着脑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我真看不懂容君烈,有时候吧,觉得他心思很缜密,有时候又觉得他很白痴,他怎么会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放弃姐姐这么好的女人,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闻言,叶初夏脸上黯淡了几分,莫擎天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又给了她一个爆栗子,她彻底发火了,“莫擎天,你再敲一下试试,感情我这是榆木脑袋不知道痛啊。”
韩非凡与叶初夏憋笑,莫擎天看老婆大人发火了,一边给她揉脑袋一边小心的赔不是,一副妻奴的狗腿样,看得韩非凡与叶初夏更是大乐。
真是一物降一物。
“其实也不难猜到容君烈反复无常的原因,丫头,你知道在你们离婚前,叶琳发生了什么事吗?”韩非凡决定把他知道的都告诉她,有些事情,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比方他对她的感情,要让她真正正视到自己的存在,他必须让她跟过去告别。
叶初夏昨天醒来,看到韩非凡在身边时,也只是有些惊讶,然后又睡着了,等到刚才醒来,她急着看孩子,又因容君烈的到来而心神大乱,一直都没有心力却赶韩非凡走。
刚才他又帮了自己那么大一个忙,她就更不好开口了。此时听他说起,她才想起来她签离婚协议那晚容君烈很反常,他差点就在走廊的地板上迫害了她,她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爽约,所以容君烈才狼性大发要为叶琳出口气,难道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她对容君烈的态度已不复当初,所以问得极是冷静。
“叶琳被迫害了。”
叶初夏震惊,景呈欢兴奋,抚掌大笑:“呀,那个抢人丈夫的坏女人终于得到报应了呀,照我说就该弄几个粗鄙的男人将她狠狠轮一回又一回,折腾得她死去活来,看她还敢不敢再抢别人的丈夫。”
莫擎天满头黑线,韩非凡向他投去一抹万分同情的目光,叶初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味来,良久才想起这其中的关联,“六姐被人迫害了,谁的干的?”
“你!”
简单的一个字,令叶初夏再次愣住,景呈欢跳脚了,“什么,你说是姐姐干的?这事若说是我干的还有几分可信性,就姐姐这种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她能干得出来?”
“但是容君烈信了,并且深信不疑。”韩非凡知道,要让叶初夏真正死心,就必须让她死而后生,他的做法是很卑劣,可是要让她不再被容君烈伤害,唯一可行的就是让她知道容君烈对叶琳的情有多深。
“怪不得他是头笨猪,能被我愚弄于鼓掌之间。”景呈欢总结,她与叶初夏认识不到一年的时间,都知道叶初夏绝对干不出这事,他却深信不疑。她真的很怀疑,像他这样一个不会用大脑的男人,他的公司为什么还没有垮掉。
还是她家擎天好,从来不会相信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