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彻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你自己说,不敬大夫人,该当何罪?”
姜芷蕊此时却笑出来:“将军若要治我的罪,倒不急于这一时,可从大夫人房中,却真真切切的搜到了巫蛊娃娃呢!此事才是大事呀!”
苏老夫人沉下脸:“孰轻孰重你自己分不清么?这陆飞雪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你却只想着治二房的罪。”
“要我说,即使不报官府,也要将大夫人休弃出府,以示惩戒!若不重罚,岂非是助长此风气?”苏老夫人身旁的老嬷嬷开口。
陆飞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是吗?跟着老夫人也有几十年了吧?”
老嬷嬷不甘示弱:“对。即便是老夫人家道中落,我也不曾离开过,与她一同帮衬着将军,看着将军长大。”
陆飞雪耸耸肩:“那可真是不好罚呢。”
老嬷嬷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弄的有些发懵:“什么意思?”
陆飞雪嗤笑道:“即便是你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对她和将军都有恩情。不过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主子说话,你怎可插嘴?真是尊卑不分!”
“你……”老嬷嬷脸色一白。
自己在这府中虽说还是伺候人,不过因着老夫人的缘故,也以半个主子自居了。平日里这些后院的女人见了她都不敢多加放肆,更别说要罚自己。为了讨好老夫人,那些女人对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毕恭毕敬,就连曾经的陆飞雪都没少被她责骂过。
这几年过的顺风顺水,叫她险些忘记自己只是个下人!她怒火中烧的看着陆飞雪,对方却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皱着眉望向老夫人,老夫人冷笑一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陆飞雪反唇相讥:“自然是知道的。可我说的,有半句不合规矩吗?”
“咳咳……”姜芷蕊看到重点逐渐被陆飞雪转移,急忙打断她,又恢复了往常我见犹怜的模样。
“大夫人,我知我今日所做确实不合规矩,可也是为了这府中的人好!若是这件事先被外人发现了,可了不得!将军,您也别重罚大夫人,她或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种事。”姜芷蕊捏着手帕,娇娇柔柔的说。
事已至此,陆飞雪觉得这出戏已经够精彩了,不用再唱下去了。
她指着那两个娃娃:“我确实不知这东西如何会出现在我屋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如请将军看看?”
苏万彻点点头。
姜芷蕊有些兴奋,看吧,这个娃娃到了苏万彻手里,一切就成定局了!陆飞雪往后都别想翻身!
苏万彻有些疑惑陆飞雪为何会让他看,可还是将娃娃拿在手中左右翻看,这确实是自己听说过的巫蛊娃娃没错。
当他翻到背后的时候,眸光骤然一缩!
姜芷蕊的心情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她几乎可以看到陆飞雪被打的奄奄一息然后被丢出去的场景了!
苏万彻沉默片刻,对着姜芷蕊冷声开口:“你刚刚说,这娃娃是用来做什么的?”
苏万彻说出的话并不是即刻惩罚陆飞雪的,姜芷蕊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据这丫鬟所言,是诅咒我和三妹妹的。”
苏万彻一把将娃娃狠狠砸到姜芷蕊身上,怒声道:“你自己好好看看!”
姜芷蕊疑惑的拿起娃娃,目光触及到背后的名字时,脸色一白!
自己做的娃娃不是写了自己和韩玉妍的名字吗?怎么是陆飞雪?
她骤然抬头,看到陆飞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忽然就明白了!
这个贱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还一直在演戏,自己倒反被她摆了一道!
苏老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弄的有点懵,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的以为苏万彻一味针对姜芷蕊:“事到如今还打算护着那贱丫头吗?人证物证都齐全了!”
陆飞雪笑意盈盈:“先不说这人证是有争议的,您且看这物证,它上面到底写着什么?”
苏老夫人询问的目光望向姜芷蕊,后者咬咬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大胆贱婢,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想嫁祸给主子?”苏老夫人下意识的就以为是这丫鬟搞的鬼。
陆飞雪出声提醒:“我与这丫头素日里无冤无仇,若不是受人指使,她怎会来冤枉我?”
苏万彻也赞同道:“此事须得彻查。”
姜芷蕊脸色煞白,勉强的笑笑:“我看呀,定是这丫头平日里觉得云朵和明月过的太好,心有不公,才做出如此糊涂事呢!若是再查,闹到外人耳中,定是要叫人笑话我们苏府连个下人都管教不好呢?”
姜芷蕊确实还是有几分手段,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能指责自己对下不公。
“不如,就将这丫头即刻杖杀,以解大夫人心头之恨?”姜芷蕊试探道,说出来的话十分狠绝,半分不像个后院妇人。
陆飞雪冷笑,姜芷蕊这个算盘打的挺好,这丫头死了,她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损失什么。
“不必。”陆飞雪开口阻止。
“二夫人,求您手下留情啊,奴婢这么做也是因为……”春兰十分害怕,口不择言。
姜芷蕊心头一跳,开口打断她:“春兰丫头,平日里苏府待你不薄,不光你在府中过的体面,你的母亲和弟弟也一直在我的接济下生活的不错,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姜芷蕊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春兰停止了抽噎。
当时姜芷蕊确实是许了她许多好处,还将她的母亲和弟弟派人一并接走,说是好好照顾。
说是照顾,其实她都懂,如若自己做的不合她心意,母亲和弟弟怕是性命堪忧。
春兰忽然冷静下来,朝着几位主子磕头:“今日之事皆由我一人谋划,没有人在背后指使我的,请将军责罚。”
姜芷蕊这才稍稍松口气。
苏万彻不是傻子,他很清楚一个丫鬟怎会有如此胆量。可现在情况看来,好像是从她嘴里也撬不出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