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连木2024-06-04 14:018,707

陈建利躺在沙发上抱怨「没用的东西,保管个钥匙都保管不好。」

这时我也正好上来了,「妈!给我开门啊妈!」我用力地拍门,明明是我的房子,我却没有钥匙,多荒谬。

「妈,要不就把她锁在门外,别让她进来了。」陈耀祖说。

陈建利冷哼一声「现在她翅膀硬了,有本事就不要回这个家!」全然忘记这个房子是谁买的。

马玉芬正想同意,却听到门外我的音量提高了许多「妈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别把我关在门外好不好,求求你了妈妈!」老小区隔音不好,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探出头来看。

「妈妈,让我进去吧,我再也不敢惹弟弟生气了,你不要把我关在外面!」楼下的张阿姨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热心肠上楼来了。

「马大姐啊,闺女刚回来一天你就又把她关在门外,姐姐弟弟吵个架而已,你就要把女儿关在门口,我看昨天的事也不是什么误会,你女儿说的都是真话吧」张阿姨一边帮我拍门一边朝里面喊话「哪有你这样做妈妈的,心肠太狠了啊。」

马玉芬按捺不住了,赶紧过来开门,「哎哟,刚刚在洗碗没听见,楠楠站累了吧,快进来。」说罢大力把我拽进门。

我在张阿姨看不见的地方朝马玉芬翻了个白眼,转头连连谢谢张阿姨,极大地满足了张阿姨作为救世主的心理,继续劝告马玉芬「看看楠楠多好一孩子,下次你妈妈再这样你还来找张姨,张姨给你主持公道!」

马玉芬尴尬一笑,「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当着张阿姨的面,马玉芬不得不给我一把钥匙。

关上门后,我来到我的房门前,看到我先前布置的小东西已经被触发,果然,这几个人是不会那么老实的,也该尝尝苦头了。

不出十分钟,马玉芬和陈耀祖的身上就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他们不停地抓挠着身体,却感觉总挠不到痒处,只能更加用力地挠出一道一道的红痕。

这就是我为他们准备的小礼物——从积分商城兑换的痒痒粉。

只要被承载着痒痒粉的尖刺扎到,半个小时后身上就会奇痒无比,没有任何的抑制方法,三个小时后才会渐渐消退。

其实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就不会这般遭罪,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我快要压不住我嘴角的笑了。可惜陈建利没中招。

「你们怎么啦。」我故作惊讶,这做作的语气谁都听得出不对劲。

「是不是你搞得鬼!」陈耀祖痒得满地打滚,恶狠狠地对我说。

「小贱人,你是不是给我们下毒了!我要报警!我要报警!」马玉芬一边挠一边掏手机。

陈建利走过来就要拉扯我,我把他的手狠狠甩开,「干什么呢爸爸,这么着急给我定罪?比起110,你们更应该打120,顺便查查脑子。」

「你!你!」马玉芬又气又痒,突然开始大叫「杀人啦!救命啊!」

我厌烦地塞住耳朵,「别叫了!给你打个120行了吧。」

打完120,我转身就回了房间,过了会儿就听见他们手忙脚乱地被120抬走了,我不在乎,尽管检查吧,反正什么也查不出来。

6.

果然,他们在医院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医生看他们的痛苦不像假的,可各种检查都做了,任何数值都没有异常,最后不得不考虑是否是精神相关的问题。

那两人一听医生提到精神相关,立马暴怒「你是不是说我们是神经病!我都跟你说了我是被人下毒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医生连忙安抚「不是说您二位是神经病,因为各项指标都没有明显异常,只能说需要考虑一下这个可能性……」

马玉芬指着医生尖声道「我看你就是想骗我们的钱!开了那么多检查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结果还要说我们有精神病!」

「我不是这个意思……」

马玉芬向围观群众大声吆喝「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医生无缘无故说我们是神经病!」

这时已经有吃瓜群众拿起手机拍了,这时,突然有个人发现「他们看起来好像不痒了……」

「是啊,都没见他们挠了。」

「是不是想讹医生啊。」

「我看也是。」

陈耀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其他人的议论,高兴地对马玉芬说「妈!我真的不痒了!」

马玉芬也很惊喜「我也是!」

众人一看他们这个反应,纷纷认为他们是被人拆穿了才选择不装的。

「果然是装的,什么人啊。」

陈耀祖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却也百口莫辩,只能慌张地逃离现场。

回家的路上,他们认定是我动的手脚,但是又没有证据,对我的怨恨逐渐增长。

「妈,我们到时候三个人一起把那贱人摁住,狠狠教训她!」陈耀祖咬牙切齿地说,「她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我一定要扒她一层皮!」

陈建利抱着手点点头,「她都要骑到她老子头上来了,得好好管教她,不然她都不知道她姓什么!」

虽然陈建利并没有中招,但是他的心里也有些后怕,再加上我从回来之后一点面子都没给过他,他觉得他作为父亲的尊严被我狠狠踩在脚底下。

「是得狠狠教训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那小贱蹄子害死!」马玉芬应和着。

他们回到家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后,发现家里空旷了许多,目光所及之处,电视、空调统统都消失了。

「不会是遭贼了吧」马玉芬霎时慌了神。

陈建立快步走进屋里「遭什么贼,我看又是陈楠干的好事!陈楠!给我滚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陈楠!陈楠!」三人赶忙去我的房间查看,我的东西统统消失了。

陈耀祖气急败坏地说「她是怕我们回来找她麻烦提前跑了吧!」

「这小贱人都快把我们家搬空了!」马玉芬说着就要给我打电话,而电话中只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

陈建利和陈耀祖也试了一下,果不其然,也是空号。

气得陈建利差点把手机给摔了,指着马玉芬大骂「看你养的好闺女,活脱脱一个白眼狼!」

马玉芬唯唯诺诺,只敢小声辩驳「她也是你闺女……」

陈建利闻言便要抬手打她,而她的好儿子早早地避开躲进房间里了。

一时间,屋里充斥着打骂声和哭声。

时间倒回到他们离开家的时候,在他们去医院的这几个小时,我也没有闲下来。

我去马玉芬的房间里翻出了户口本和房产证。这两样东西她平常看得死死的,防我像防贼一样。

现在家中没人,我在积分商城中兑换了一个搜索小精灵,只要对它说出想要寻找的东西,就能在它的指引下找到。

我跟随着小精灵,在马玉芬的床板下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抽屉,拉开一看,里面放着各式证件和一张存折,存折里记录着多年来我给她转的一笔一笔的钱。

我想了想,还是只拿走了户口本和房产证,那就当还他们养育我这些年的债吧。

这次回来,不仅是想给他们一些教训,主要是为了结束和他们的一切联系,我不想作为一个血包,而是想成为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自由地活下去。

那次的濒死对我来说是一次重生,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快速地收拾完东西,我推着我的箱子即将离开这个房子,看着房子里我买的空调、冰箱和电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拨通了搬家公司的电话,我买的东西,搬走!通通搬走!

看到空空如也的屋子,呼——,心里舒服多了。

我搬到了提前租好的房子里,至于那些家具,全部都二手卖掉了,他们用过的东西,我看着都嫌脏。

躺在小屋的床上,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7.

在养足精神后,我开始着手联系中介卖房子,这个房子当初买的时候,那家人自然是希望我把房子记在他们名下,还好那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借口不写我的名下我没法还房贷,他们才作罢。

我买的房子是不可能留给他们的!

陈家只有陈建利每个月靠当保安赚三千块钱。

陈耀祖被马玉芬娇惯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没念完高中就辍学了,倒是去上过班,只不过每次都干不到两天就嫌太苦太累跑回家了。

我从初中开始就在外面兼职了,由于当时是未成年,赚来的钱只能打到马玉芬卡上,马玉芬总是说帮我存着,可当我考上大学管她要学费的时候却一分钱也掏不出来。

她当然掏不出来了,我赚的那些辛苦钱全部变成陈建利抽的好烟喝的好酒,变成陈耀祖穿的名牌衣服用的新手机。

在我因为没钱上学崩溃大哭时,她只是轻飘飘地说「我们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赚了钱拿来孝敬父母是应该的。」

与此同时,陈建利举起了他的拳头「哭哭哭,你再哭老子就打死你!别说钱了,你的命都是老子的!」。

而我不得不在那个酷暑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拼命打好几份工赚钱,才在开学前凑齐了学费和部分生活费。

从我工作之后,马玉芬就找各种借口问我要钱,我不给,她就联合亲戚向我施压。

在她口中,我是不知回报的白眼狼,她是付出了所有真心却被辜负的可怜母亲,所有人都告诉我,要孝顺要懂事要为家里减轻负担。

我就被这样的话语裹挟着,成为一个无知无觉的吸血包。

好在我如今已经清醒过来了。

陈家三人几天没睡好觉了,光靠陈建利那微薄的薪水,无法支撑他们一下购入那么多家电,可他们过惯舒适日子了,无法忍受现在的生活。

晚上,陈建利躺在床上悄悄跟马玉芬商量道「把那个存折里的钱拿出来用吧,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马玉芬一口回绝「这是咱俩的棺材本,说什么都不能动!」

她其实也知道她的宝贝儿子不靠谱,为了不拖累她儿子,她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攒自己的棺材本,这笔钱连陈耀祖都不知道。

「你说说这,家都不像家了,留棺材本有什么用!」

「唉,要不还是跟陈楠服个软吧,哄哄她,她就会乖乖掏钱了」马玉芬又开始打起我的主意了。

可是他们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显示,「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直到李建利借用同事的电话拨给我依旧显示空号,他们才意识到,我已经将电话卡注销了。

他们从不关注我和谁交朋友,在哪工作,住在哪里,只关心我有没有寄钱回去,这导致没有了这个电话号码,他们失去了全部联系我的途径。

「这死丫头,心真狠啊,养了她这么久说跑就跑了。」马玉芬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这时,中介上门了「您好,陈楠女士已经委托我将这间房子卖出去,接下来我会带着顾客上门看房,希望你们一周之内能够搬出去。」

中介走后,马玉芬无措地呆愣在原地,她没想到我会做的这么绝。缓过神来后,她慌乱的拨通了陈建利的电话「孩他爹,那贱丫头要把房子卖了,有人上门要赶咱们走,这可怎么办啊!」

陈建利听见瞬间怒不可遏「她敢!老子就不搬走那些人能拿我们怎么样!有本事上门找我来!看我不打死他们!」

陈耀祖听见动静从房间跑出来「陈楠那个贱女人要卖房子?!她凭什么!她没有房产证怎么卖房子?」

马玉芬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房产证,对,房产证还在我手上。」说着往房间去就要检查,陈耀祖也跟了上去。

马玉芬打开小盒子发现户口本和房产证都不翼而飞了,瞬间瘫坐在地「没了……被那贱丫头偷走了!!!!」

陈耀祖眼尖地发现了那本存折,正想伸手去拿,马玉芬眼疾手快地盖上盒子,推推陈耀祖「快去找你爸想办法啊!」,怀疑的种子已经在陈耀祖的心中埋下,它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发芽。

陈建利旷工赶回家,马玉芬立刻上前哭诉「那贱丫头把房产证给偷走了啊!」

陈建利闻言,怒极狠狠给马玉芬一个耳光,「没用的东西!连本房产证都看不好!」

马玉芬的脸被狠狠扇到一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只能捂着脸坐在地上低声啜泣。

8.

「陈哥,你姐这么可恶,你们不如上网曝光她!她到时候一害怕只能乖乖回来了。」陈耀祖的狐朋狗友给他出了个主意。

「好小子,哥平时没白疼你。」陈耀祖一听,大手一挥,「今天哥请客,尽管点!」

陈耀祖潇洒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的,最后结账的时候却尴尬得发现钱不够,借口去上厕所趁机给马玉芬打电话,关门前他还听见他那群狐朋狗友在窃窃私语。

「他不会是想逃单吧。」

「没钱装什么装。」

陈耀祖狠狠捏紧拳头,这群人,平时吃我的喝我的,现在敢居然看不起我,都是陈楠那个贱人害得!

「妈,给我打点钱,不够吃饭了。」

「前两天不是刚给你转了两千块,怎么又没钱了。」

「反正就是没有了,赶快给我再转两千过来。」陈耀祖不耐心地说道。

马玉芬苦口婆心地劝「咱家现在这个情况,你得省着点花钱啊,那个小贱人还要把我们赶出这个房子,到时候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妈也没什么钱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办法对付那个贱人。」陈耀祖见钱打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他想起了那个马玉芬不愿让他看见的存折,家里分明是有钱的,就是不想给他花!

在他们担惊受怕的这几天,我正在好好享受来着不易的安宁。

在陈家住的那两天,我已将对陈家的不满都发泄完了,这间房子卖掉之后,我就可以放下过往的事情过我自己的人生了。

但是,这时我却接到了来自林欢的电话。

「楠楠,你快看我给你发的那个帖子!」

我打开林欢发过来的帖子,映入眼帘的就是黑体加粗的大标题《六旬老人被女儿卖掉房子将无家可归》,满篇都在细数我的种种“恶行”。

指责我要将父母从房子里赶出去害得父母流浪街头,说我从小就冷血,他们以为细心呵护就能够温暖我的心,没想到养出了这么个不配为人的孩子。

提及了前段时间他们被救护车拉走而我却在家里睡大觉的事情,一大段卖惨的文字,说老人家现在吃不好睡不好被女儿伤透了心,快要流浪街头了。

底下的配图是救护车的图片以及马玉芬虚伪哭泣的照片。

林欢焦急地说「你父母居然倒打一耙,他们之前是怎么对待你的他们心里没数吗,现在很多网友都在网上讨伐你!你快出来解释一下!」

「没事,我心里有数」我安抚地说。

本想快点结束和陈家之间的一切关系,没想到他们又出了这么损的招数。

我浏览着帖子下面网友们的评论。

「这种孩子养了有什么用,不如出生就溺死!」

「天哪,怎么会有这种冷血的人存在,这样对待生你养你的父母会遭雷劈的」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别装理中客了,不管有什么苦衷,都不能对给予你生命的父母做出这样的事!」

「这种人就该抓去坐牢!」

……

评论里大部分网友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我进行谴责,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人肉我的住址,零零散散夹杂着几个理智的发言。

我只觉得寒心,我的父母将他们的女儿挂在网上大肆抹黑来引导网民进行网暴。虽然我早已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们这种想要将我置于死地的行为还是刷新了我三观的下限,那也不必再留什么情面了。

舆论愈演愈烈,不明真相的网民叫嚣着让我去死,说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有时会接到位置号码的来电接起后就是恶毒的咒骂,骚扰短信更是一条接着一条。

我没有在网上发出任何澄清,这时候发出澄清只会淹没进愤怒的浪潮之中,激不起一丝涟漪。我在等,等一个能够一举把陈家按死,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的机会。

林欢怕我想不开,特地搬来陪我。

在某天买菜回来后,林欢发现家门口有个未标明署名的快递,拿到家拆开后吓得尖叫起来,手上的盒子掉到地上。

我看见一只死老鼠从盒子里滚出来,我捡起盒子,里面有一张我的遗照。

「昭昭,这……」林欢惊魂未定。

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儿,很快就要结束了。」让我们在这场疯狂盛宴的顶峰让陈家人狠狠地摔到地上。

我给马玉芬打了电话「喂,马玉芬」我已经不想再叫她妈妈了,这没有任何意义。

「贱丫头,你终于舍得给你妈打电话了?」马玉芬的声音透着令人厌烦的得意。

「出来见一面吧,明天下午,街角的咖啡馆。」我只是通知她。

「你什么态度?我还没找你麻烦,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回应她的只有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9.

我早早的来到咖啡店,点上四杯饮品,坐在座位上等待陈家人的到来。

陈耀祖耀武扬威地带着陈建利和马玉芬进来,坐在我的对面。

「陈楠,你不是很了不起吗?你继续犟啊!害怕了吧,还不是要可怜兮兮地来求我。」陈耀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冷笑道,「你要是跪下来求我,我说不定会放你一马呢。」

陈建利抱着胳膊坐在一旁,脸上是掩饰不住的不屑,「你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个小丫头片子能翻出什么风浪。我跟你讲,你乖乖地把房子记在我名下,每个月打上一万两万来孝敬我,这次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我心中冷笑,不明白他是怎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的,也是,这家人的厚脸皮我早就领教过了。

我转了转杯子「这次来,我就是想请大家做个见证。」

话音刚落,门口就进来了几个举着话筒和摄像机的人。

这次的事件在网上引起了巨大的讨论,许多家媒体都想拿到关于我的第一手报道。

看见了几个没联系过的媒体,我挑了挑眉,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陈耀祖,看来尝到甜头的他还想借助舆论,记录下预想中我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样子。

我像他们挥手示意,一大群人一下围了上来。

「陈小姐,你为什么要把父母赶出门?」

「文章写的都是真的吗?」

「陈小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我将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从我口中说出来的话,就算是真的也不一定有人信,只会认为是为我之间辩驳,不如听听他们怎么讲。」

马玉芬马上就按耐不住了,这可是她的主场,对于卖惨这一套,她可谓是如火纯青。

「楠楠,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也不想跟你闹得这么难看。妈晓得你不是故意不送妈去医院的,妈没有怪你,都怪我,是我没有教育好你。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地住在一起多好啊,住在一起我和你爸还能照顾你,出了什么事你弟弟还能给你撑腰。」

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啊,三言两语就把我塑造成一个不知感恩不识好歹的白眼狼,而她则是一个心软的慈母,面对这么一个不孝女还想用自己伟大的母爱来感化。

众人听到这一番感人肺腑的发言,更觉得我不识好歹,纷纷将矛头指向我。

「天哪,这妈妈都这时候了还在为她着想。」

「妈妈是好妈妈,可惜生了一个这样的孩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陈楠女士,不知道面对妈妈这一番劝说,你是否会有所改变呢。」

我直视马玉芬的眼睛「可是妈妈,为什么我的家里没有我的房间呢?为什么家里的肉只有我不能吃呢?为什么你们不愿意给我交大学的学费呢?为什么你要把我看病的钱都转走害我差点死在出租屋里呢?为什么呢?妈妈!」

短短几句话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敏感的媒体人已经反应过来,「马女士,您女儿说的都是真的吗?」

「为什么您要这么亏待您的女儿?」

马玉芬慌张地摆摆手「不,不,她在胡说八道。」

而陈建利不以为然「这算什么亏待,女人吃什么肉,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读书!把性子都读野了!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陈耀祖还是有点脑子在的,他不可能在这么多摄像头前承认陈家人对我的种种苛待。

他转而指着我义正言辞地说「虽然你是我姐姐,但是我还是要说句公道话,你是妈的亲女儿,妈怎么可能这么对你呢。你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泼脏水,你有没有摸摸你的良心?你说妈对你不好,那你又是怎么对妈的?我和妈被救护车拉走了,你转头就睡觉,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

我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我陪你们去医院干嘛,讹医生吗?」

又是一个劲爆的点!在场的众人纷纷竖起耳朵。

「我手上还有你们那天讹人的视频,你们该不会还要说我在胡说八道吧。」这完全是属于意外之喜,那天录了视频的人把他俩发到了网上,虽然没引起广泛关注,但是林欢正巧刷到了。

陈耀祖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开始打起了感情牌「那是误会,我们是因为太难受了,比较着急才会这样的。姐,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回家吧,我们都很想你。」

看看他,多会睁眼说瞎话啊,算算时间,我在他杯子里加的小东西该生效了,是时候开始说点真心话了吧。

陈耀祖突然感觉自己的嘴不受控了起来「等我把房子弄到手,就把你赶出去。贱人,居然敢威胁我!」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在只有陈耀祖看得见的地方得意一笑,系统给的东西就是好用,这吐真丸可帮我省下不少事。

众人看陈耀祖这如京剧变脸一样的表现一时反应不过来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陈耀祖连连摆手,想要解释,但是一张嘴真心话就止不住地往外露「我说陈楠是个贱人!她居然想跑!她就该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她赚的钱都是我的!」

这下大家都听清他在说什么了,嗅到了爆文的气息,不再打断,纷纷把摄像机对准陈耀祖。

陈耀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能捂住嘴,尽量不说话,我当然是不能让他如愿的,将他的手从他嘴边拿开,钳制住让他无法挣脱。不是爱说吗!让他说个够!

「那个贱人的房子应该是老男人给买的吧,给我住住怎么了?反正她可以找人养她,花不了多少钱,不如都给我,我可是我们老陈家的独苗苗!」

「这个贱人居然敢卖房子!呵,那又怎么样,我随便写点东西,那些蠢货一下就信了,都帮我教训陈楠。陈楠那贱人要是现在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她,再求我收下她的房子,我说不定会考虑考虑饶过她。」

随着陈耀祖真心话吐露地越多,大家的脸色越兴奋,已经在摩拳擦掌地撰写文稿了,马玉芬的脸色渐渐灰败,而陈建利倒是一如既往地自大,十分认同他儿子的说法。

这场会面以陈耀祖累得口吐白沫,马玉芬快要晕倒,各家媒体十分满意为结尾,至于陈建利,愚蠢如他,还在感慨自己教出个好儿子。

10.

各家媒体当晚回去激情撰稿,第二天一早各家地文稿都出现在了互联网上。

这大反转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之前激情辱骂我的网络喷子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扇肿了,还看到陈耀祖称他们为蠢货,将这一腔的怒火全部都发泄在了陈家人的身上。

有的人对我的话还持有一些怀疑态度,害怕再次被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

可这些质疑随着我周围的邻居纷纷出面为我抱不平而烟消云散。

陈家母子医闹地视频也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挖了出来。

「我早说这家人不是好人吧。就凭他们医闹这一点,我就站那个女儿,能做出医闹这种事的人怎么看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老实。」

「只有我心疼这个女儿吗?父母弟弟吸了她那么多年血还不够,就因为想要霸占她的房子就把她挂在网上颠倒黑白引导大家去网暴她!」

「这家人简直禽兽不如!」

「不是我说,都这个年代了,重男轻女的老封建还没死光啊。」

……

陈家人已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陈建利的工作也丢了,三人只能灰头土脸地回了乡下避风头。

马玉芬看着不断响铃的手机,她不用接也知道,接起来一定是充满辱骂的话语。

陈耀祖也是如此,一条接一条的骚扰短信不停弹出,每一条都在咒骂他,让他去死。

陈建利的老脸算是丢尽了,每天就在家喝得烂醉如泥。

门口时不时会有装着动物尸体的快递盒出现,马玉芬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生怕有天会有人找上门来。

三人不敢上街,怕被人认出来,天天呆在家里,不出半个月就坐吃山空了。

陈耀祖的狐朋狗友开始联系他,恭维他,亲亲热热地喊他陈哥,说白了就是把他当冤大头,他们才不在乎什么舆论,他们只需要有个人来为他们买单。

陈耀祖享受他们的恭维,也害怕在他们面前丢了面子。

在家里掏不出一分钱的情况下,他偷走了装着父母棺材本的存折,在一夜之间挥霍一空。

当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马玉芬掏出这本存折,想用这笔钱应应急,却发现里面的余额仅剩两块时,她脑子里的一根弦‘啪‘的一下断掉了。

她想哭,想闹,但是已经没用,她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丈夫,看着鬼混到早晨五点回来睡觉的儿子,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那个从不被她喜爱的女儿。

她的女儿从小就听话懂事,学习好不用家长操心,早早的就兼职给家里赚钱,会替她分担家务,会给她买补品补身体,逢年过节就给家里买东西。

可是,为什么她的女儿想要离开这个家呢?

可能她至死也想不明白。

但是,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了,在卖掉了房子的那一天,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出声了「叮咚,检测到宿主的心愿已然达成,即将脱离宿主,祝宿主前程似锦,再见。」

我背上我的行囊,走向我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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