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陈安崎被推出急救室。
医生告知,“陈小姐的伤还没好,怎么能这么不要命地工作?还有,伤口连线都没拆,怎么能接触化妆品?”
楚星解释,“没办法,安安是演员,拍戏怎么能不化妆?”
医生对这种要工作不要命的态度深深皱起了眉头,他语重心长地说:“工作重要是没错,要说拍戏必须上妆也可以。但是……”他摇摇头,想起刚才在急救室给陈安崎脖子洗伤口,洗下来的粉底水起码有好几桶。
他说:“病人脖子上的粉有墙那么厚,就算是遮伤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我看这不是遮伤口,这根本就是自虐!这么弄,哪有不感染、不发烧住院的!”
医生又说了些要注意休息、别再操劳的修养注意事项。
楚星连连道谢,正要进病房去看陈安崎,却被席夕霖伸来一只手挡住去路。
楚星着急看陈安崎,又不知道席夕霖这时候又要发什么神经,正要发火,却听见席夕霖说:“谁给安安上的那么多粉?不知道安安脖子上有伤?!”
不提这茬还好,提到这岔,楚星就像被点燃的炮仗,她说:“就是那个喻梦梵!明明化妆师都给安安的伤口遮起来了,她却偏偏说能看见,说不遮好就是在糊弄观众!”
“喻梦梵?”席夕霖黑眸微眯,想了下,才把喻梦梵这个名字和昨天在片场见到的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人对上号。
“对!就是她!”楚星越想越觉得是喻梦梵背后搞鬼。
她说:“今天明明没她的戏,她明明可以待在酒店休息,谁知道她怀的哪门子坏心思,一整天都坐在导演身边嘀嘀咕咕!还有!后来给安安上妆的也是她的身边人!今天这一切肯定都是她搞的鬼!”
楚星一口笃定喻梦梵就是在背后给陈安崎穿小鞋的人。
席夕霖想起昨天喻梦梵那个做作、耍小心思的样子,心下觉得,今天的事情必定和她有关联。就算没关联,喻梦梵这个人也留不得,留一个心思不正的人和安安在同一个剧组始终是隐患!
“我知道了,你先进去照顾安安。”席夕霖低声说。
然后转身走到走廊边,给宋凛打了个电话。
“喂?你小子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不用陪你家小安崎吗?”电话一接通,宋凛的打趣声便传来。
席夕霖没空和他开玩笑,冷淡的声线直接说明来意,“我要以凛冬娱乐的名义给《惊颜》追加投资,唯一的条件是把原定女主换掉。放心,面你出,钱我给。”
这两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宋凛在那边转了下弯才反应过来。他一惊一乍地说:“好好的换什么女主?……《惊颜》的女主是叫喻梦梵吧?人一好好的美艳女星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断她星路!”
席夕霖说:“她没得罪我。”得罪的是比我自己还重要的人。
宋凛那么一个老奸巨猾的人,瞬间找到了蛛丝马迹。他灵光乍现,说:“安崎是《惊颜》的女二,和喻梦梵同一组的啊……喻梦梵没得罪你,那就是说、她得罪陈安崎了?!”
宋凛是个护犊子的人,虽然陈安崎和席夕霖现在还没复合,但在他心里,只要是他侄子看中的人,那将来必定是他的侄媳妇!
他问也不问喻梦梵到底怎么得罪陈安崎了,一口答应,“不就换了女主吗,小事!明天,不,今儿晚上我就让秘书去办。你放心,保管喻梦梵明早上醒来,在《惊颜》剧组连个屁都不是!”
“好。”
席夕霖挂了电话。
“安安没事吧?席少,安安住哪间病房?”正说曹操,曹操就到!
喻梦梵从走廊那端冲过来,脸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她看见席夕霖,立刻停下来,露出担心、悔恨的表情。
她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多嘴!导演要怎么拍是导演的事,我不应该顺着导演的意思,还让华姐去给安安打帮手。这下好了,安安住院了,我被骂倒是没关系,还连累华姐也被苛责!都是我不好!”
席夕霖蹙眉,一语不发,看她表演。
喻梦梵来的时候就想好怎么演这出戏,席夕霖的冷场和愤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哭得更加梨花带雨,不知道还以为席夕霖欺负了她。
她抬眼瞥了一眼旁边的病房,“安安就住这间是吗?我去看看,我要当面求她原谅!”
说着人就往病房门口蹿,没蹿两步就被一只手压住胳膊拦了下来。
“安安需要安静,而且,她也不需要你虚伪的关心。”席夕霖沉声说,然后放开她,看着自己拦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好像刚才碰过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
喻梦梵不是没有捕捉到他脸上的嫌恶表情,她忍不住吸进一口气,继而又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就是担心安安,大家都是同一个剧组的,连看也不许吗?”
席夕霖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觉得恶心至极。这张嘴,这个人,怎么配喊“安安”两个字?!
他背过身,同时下最后通牒,“从现在开始消失在我和安安面前。《惊颜》你也不用去了。另外,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心怀不满、对安安使诡计,别说《惊颜》一部剧,以后圈内所有戏你都不用接了!”
这是……要封杀她?!
席夕霖的声音低而沉,又好听到死。就像一个魔鬼在耳边温柔地说,去死吧……
喻梦梵怨毒地看了一眼陈安崎病房的方向,然后悄悄把手伸入衣服口袋,把录音笔的声音调到最大。
她清晰地问席夕霖,“席少,你是要为了安安封杀我?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难道就因为安安身体不适,你就可以迁怒剧组所有人吗?”
席夕霖不知道这个疯女人在胡言乱语什么,甚至连转过身看她一眼都懒得。
喻梦梵冷笑,“你现在可以不说话,但公道自在人心,我没做的事我是不会认的。既然你说安安住院是我造成的,那我去当面问安安。如果连她也这样说,我愿意开记者会公开道歉——!”
“你敢!永远不要出现在安安面前!”席夕霖一听见喻梦梵要进病房打扰陈安崎休息,就像被触动了某个开关。转过身狠戾地看向她,“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叫嚣?”
“是,在席氏集团继承人面前,我喻梦梵当然不算什么。”喻梦梵带着哭腔说,“早知道你为了安安这么滥杀无辜,我就不应该接这部戏!以后只要有安安的戏,大家都不要接!”
说完,不等席夕霖回应,也放弃了进病房看陈安崎的原计划。
喻梦梵转身就走。她紧紧握住口袋里的录音笔,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