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看,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阿兄我跟你讲,女子天生爱浪漫、爱美,若阿兄能在生活中多多制造惊喜,多多赞美。阿兄便也能得到一个对你柔情万种,笑靥如花的女子。”
“嗯,你接着说。”
林文兴一副‘你接着编,我听着呢’的神情,却也不妨碍林夕月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的激情演出。
林夕月继续化身爱情导师,一边数着手指,一边谆谆教导道,“女子所求无非是男子一句关心的话语,一个温柔的拥抱,或是一个小小的礼物。其实所求并不多,就是想探知一下所爱之人心中是否还牵挂着自己罢了。总而言之,男子一个用心的举动,便足以感动到这个女子。
然而很多男子却难以出口,也不屑去做。
于是,婚姻逐渐地走向了平淡,再后来便犹如一潭死水。如花似玉的女子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呵护而褪色、凋零、枯萎。”
林文兴懵懂地点了点头,状似听明白了,但其实还是没听明白。
林夕月见他听进去了,便打算让他自己消化消化,这追求之事,还得当事人自己琢磨透了。
于是,她说了一句,“好了阿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明日你刚好休沐,出门见见阿嫂也好,就当散散心。”
接着就溜回了自己院子,沐浴后换了一袭绸衣,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看她今日买的话本子去了。
林夕月挑选的话本,大体是关于历朝历代不为人知的野史,虚构的民间爱情故事,以及当代民俗风情等。
话本里的故事情节离奇曲折,引人入胜。加上语言生动风趣,颇让人欲罢不能。
直到亥时,夜色深沉,林夕月被丫鬟催着安歇,才堪堪放下话本,而脸上仍是意犹未尽。
明日还能接着看,没什么的。
可想到明日又要学习规矩女红,林夕月的心情便有些一言难尽了。
第二日,林文兴如约去了东山湖。
东山湖就位于城东郊区,林文兴骑着马儿,走了约莫两刻钟就到了。
到了目的地后,马儿被他拴在了湖边不远处吃着草儿。
而他则立在岸上,看着湖水发呆。
这是一湾清澈的湖水,湖面明亮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树。
堤上有垂柳,水岸边上还有一丛丛芦苇。
因已入深秋时节,不管是柳树或是芦苇,叶子皆已变黄。它们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着身姿,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这里人烟稀少,自然就没有了人声鼎沸的叨扰,也没有了歌舞升平的喧闹。
林文兴就静静地站在湖边,微微仰起头,任微风轻拂脸颊,感受着东山湖的寂然和宁静,等待佳人的到来。
过了大概半刻钟,他终是听见身后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
他缓缓转过身,就见那记忆中的女子此刻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莲步微挪,裙琚翩飞。
他曾在方府见过方湘玉一面,那时的她娇俏可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带着不谙世事的清纯感,他只一眼便相中了她。
今日的她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粉嫩洁净的脸颊嵌着两个俏皮的酒窝,灵动顾盼的眼眸里透着几分羞怯。
穿着一身冰蓝色蕊蝶双绣罗裳,如墨青丝盘成了精致的柳叶髻,一朵粉色娇艳的木槿花斜斜地别在发髻上,显得她娇媚动人。
这一番穿着打扮,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林文兴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了抚扇柄,心里微微有些紧张。但嘴角还是勾起了一丝清淡的笑意,语声轻柔道:“你来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锦瑟年华,稍纵即逝。
两月后,隆冬腊月,大雪纷飞,朵朵梅花点缀着枝头。
尚书府里,院里的白梅争先开放着。
林夕月一身厚实的粉色锦缎棉袄,上面披了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披风抵御风寒,手里则抱着一个取暖的汤婆子。
她此刻就站在梅树下,看漫天雪花在风中飞舞,盛开的梅花在枝头上傲然绽放。
一朵朵素白的梅花,映衬出一片如雪如霜的独特风情。
一阵寒风吹来,梅花的芬芳飘逸在鼻尖,沁入心脾。
而林夕月盯着那一片梅花,渐渐地心绪飘远。
再过两日便是除夕,教习嬷嬷前几日便已告假回了老家除尘。
自然地,教习嬷嬷前脚一走,林夕月便也开始了休假。
回想这两月,除了学习规矩礼仪,还要学习各种各样的针线活,比如绣花样,绣荷包,裁剪布料缝制衣服等。
每天过得很是充实,但也确实学了不少东西。
学的规矩礼仪,包括女子四行,即习女德,修女容,谨女言,勤女功。
习女德,就是出嫁前对父母要孝顺,出嫁后对丈夫要恭敬,对公婆要孝顺,对子女要教育等。
修女容,就是在穿着打扮方面要正经。
谨女言,就是要谨言慎行。
而勤女功,就是要会纺织、刺绣、缝纫等。
简言之就是,见什么人,要以什么样的穿着打扮相见;对什么人,行什么礼,说什么话,以什么态度相待。
为什么要学习这些呢?因为女子是家中“主中馈”的人物,自身的德行影响着家中成员。若是女子无德,外不能掌家,内不能助夫。
“小姐,夫人喊您去庆元堂用晚膳。”
“嗯。”
林夕月回过神来,抱着汤婆子一步步往庆元堂走去。
晚膳后,暮色渐浓,寒风呼呼。
而屋中的火盆烧得正旺,屋内一片温暖祥和,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
林夕月放下手中的汤婆子,脱下身上厚重的披风和棉袄,瞬间感觉浑身轻松自在了不少。
她倒了一杯热茶喝着,眼睛却盯着妆台上的草编螳螂、蝴蝶、仙鹤、蚂蚱等。
她忽而想起了那个阴柔俊美的少年郎,算算时日,她已许久不曾见他了吧?
自从那次不小心撞见美人沐浴图,林夕月便不敢再随意见他了。
而妆台上的这些小玩意,也大多是他托小厮送过来的。
那日,夕阳西斜,落霞满天飞。
想着次日她和他同时放假休息,林夕月便迫不及待地偷溜进了萧景炎房间。
她打算约他明日一起逛灯会,而这次却正好遇到他在房里沐浴。
屋内烟雾缭绕,朦朦胧胧的,只能依稀看到木桶里的人儿光着上半身趴在桶沿上。
这屋里除了萧景炎,还能是谁?
林夕月心中小鹿乱跳,现在这情况是该离开呢?还是该继续站在这欣赏美男出浴呢?
而桶中的少年此时正背对着她,双手趴在浴桶边沿,闭目凝神。
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自家小厮倒了热水回来。他不假思索地吩咐道,“小七,你帮我擦一下后背。”
林夕月听到这话吞了吞口水,这屋里除了他,就只有她了。这是让她帮忙擦背吗?
林夕月一步步走近,撸起袖子,拿起桶边的浴巾沾了沾水,一骨碌从他的脖子擦到了腰下。
由上往下,又由下往上。动作反复,力道适中。
还好他是背对着她,没让她看到不该看到的部位。
萧景炎舒服地直哼哼,轻声说道,“帮我的手臂也擦擦吧!”
说完,手臂伸长置于她跟前。林夕月只好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拿浴巾继续帮他擦着。
萧景炎突觉有些不对劲,小厮的手明显更大、更粗糙些,还带了点薄茧。而抓他的那只手似乎有些小,还有些嫩滑。
他疑惑地转头,顺着那只手看了过去。
就见一只纤纤玉手抓着他的手臂,因为沾了水的缘故,在烛光的照射下,更是映衬地那如削葱般的玉指细嫩修长、晶莹发亮。
萧景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只女子的手,而且发现手的主人是林夕月后,他身体僵了僵。
待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后,他立马把左手给伸了回来,右手则慌慌张张地拿起桶边的衣服遮在身上。紧张地语无伦次道,“月儿,月儿妹妹,我……我沐浴,你怎么在这?”
闻言,林夕月蹲在桶边,拿着浴巾眼神闪闪躲躲。
这场面太尴尬了,她可没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啊,何况她又不是本土的古代人。她心虚什么?
不过,她还是朝他解释道,“炎哥哥,我进来也不知道你在沐浴。刚刚你让我擦背,我就帮衬了一把。”
萧景炎脸色爆红,眼前的少女此时眼睛还肆无忌惮地黏在他身上。
他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地说道, “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林夕月看他那一副被看光了身子的可怜样,嘿嘿傻笑,嘴里厚颜无耻地说道,“看在咱们十几年的交情,就不必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了吧?你说是不是呀,炎哥哥?”
萧景炎还想说什么,而这时,小厮推门而入,看到屋子里竟还有个女子在,吓了一大跳。
拿着热水的木盆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立即跨步挡在自家公子面前,对着林夕月大声说道,“林小姐,不许你对我家公子图谋不轨!”
听闻这话,林夕月嘴巴微张,而萧景炎则脸一黑。
林夕月见小厮一副忠心护主清白的模样,有些无奈。
她只好侧了侧身子,朝萧景炎说道,“炎哥哥,我这样算非礼你了吗?”
“不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