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令办案,所有房间里的人都出来。”
外面突然间就传来一阵呵斥声,夜离舒将视线转向门外,眉头微蹙。
城令的速度原来是这么快的吗?
虽然说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但是夜离舒怎么都感觉这件事情里面透着些许的不寻常。
夜间出案,光是召集人手就要耗费些时间,这次的速度稍稍快了些吧。
虽说心里这般想着,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的怪异。
不过外面的人既然在办案,夜离舒想着自己应该就不要去打扰了,免得等会儿又闹出什么事情出来。
但是没有等到过一会儿,没有经过屋内主人的同意,房门就被直接粗暴的推开。
夜离舒等人尽皆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将推门的一个小兵吓得一哆嗦,差点没直接瘫倒在地上。
这里面四个人,那个小兵认识三个。
那位站在最里面的大名鼎鼎的花莲姑娘自然是认识的。
还有另外两位洛大人,他都是当时无意中有幸见过的,现在可也是夭夜位高权重的大人。
至于还有一位,看着也不像是卿秀阁的姑娘,那么不管是什么身份了。
就光是旁边的两个人,哪个都不是他一个小兵可以随意招惹的。
他咽了咽口水,然后结结巴巴道,“两……两位大人,能……能麻烦……麻烦你们出来一下吗?”
洛谨承和洛谨言没有说话,反而都将视线看向夜离舒。
夜离舒嘴角抽了抽,真的是,一定要把她今晚来过青楼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吗?
但是这人都站门口了,所有的视线都还在她的身上,她也不能缩在里面不出去,搞得她就真的来这里干什么似的。
心里嘀咕了几句,夜离舒就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走吧,带朕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屋里其他三人也随即跟着夜离舒的脚步走了出去。
只留下那个呆愣愣的站在门口的小兵一动不动,嘴里喃喃道,“陛……陛下……”
那个人是……是陛下!
京城令于息正站在那间发生命案的房间里,眉头紧紧蹙着,等待着手下人把各个房间里的人统统叫来,虽然说可能凶手已经走了,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着。
而且他看着那具尸体,这个人算得上是他的同僚,虽说他和这个人并不对付,也很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但是毕竟朝廷命官在这京城重地被人刺杀,这事的影响实在是太大。
然而想到这个地方,他就一阵头疼。
这个卿秀阁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作为这个京城最大的青楼,今晚这里不知道有着多少达官贵族家中的子弟,稍有不注意就是一个得罪人的事情。
这不……
于息看着一个个面带不耐烦的看起来桀骜无比的世家子弟就是一阵头疼,想着又朝着别处看了看,结果这一看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这……
这个人不是……
不……不不是陛下嘛!
于息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想了想这个是不是他来错了地方,但是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他确定了这个地方。
然后一脸惊恐脸。
陛下……来青楼!!!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然后赶忙小跑至夜离舒面前。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陛……陛下,您怎么来了?”
夜离舒:“……”
虽然她已经预见了这一幕,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第二天她的事情肯定就传遍整个京城了。
周围的人见到这一幕皆是寂静了下来,然后你看我我看你,瞳孔里俱是惊异,面上写满了‘竟然是陛下’‘陛下竟然来青楼’的种种表情,最后艰难的收回满心惊讶的纷纷跪下。
“参加陛下。”
杂乱的声音一时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夜离舒摆了摆手,无视掉众人看她惊异的表情,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场面一片寂静,静静的等着夜离舒说话。
“咳咳……”
夜离舒正色道,“于卿,朕和洛统领今夜巡视至这附近,就听说此地发生命案,特近来瞧瞧。”
说着眼底闪过寒光,“天子脚下,安能有歹徒如此肆意!”
“所以,于卿,你能告诉朕此地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最后将目光定在于息的身上,“好好的……说与朕听听。”
于息听得冷汗直流,原先心中对陛下前来青楼的疑惑通通消逝,作为女人,陛下来青楼肯定是有事的,总不能来青楼做些什么的吧。
甩去心中的疑惑,于卿这才低头对着夜离舒汇报道。
“陛下,微臣也才刚至此地,只是知道这床上死者乃是微臣同僚陈展,至于死因乃是被钝器击至头部致死。”
“陈展?”夜离舒略作沉思,这个名字不大熟?
不过,“朝廷命官?”
“是。”
“钝器殴打致死?”
夜离舒重复道。
然后将视线转向依然是缩在角落畏畏缩缩的女人,于息看到后立马会意,然后回道。
“回陛下,这女子说当时未能反映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这样吗?”夜离舒怀疑的看了眼坐在床边的那个女人,然后什么也能看出来之后才收回了目光。
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行凶者,那个精神恍惚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
“大人!人抓住了!”
一道身影从一旁穿过来,夜离舒等人都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几个人压着一个男人往这边过来。
“放开我!”
“你们这些该死的放开我!”
“放开!”
“老实点!”
于息见着人被压过来还敢如此狂言,生怕是冲撞了夜离舒,连忙呵斥道。
“陛下面前安敢放肆!”
夜离舒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话。
于息会意,站至一旁。
但是那警惕的眼神依旧紧紧地盯着那个被压过来的‘凶手’。
那人被压着跪在了夜离舒的面前。
应该是听到了‘陛下’两个字一时间没有没能反应过来,愣愣的被压着跪了下来。
然后愣愣的抬头,语气中微微颤抖着,“您……您是陛下……”
夜离舒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人,“不错,是朕。”
“你真的是陛下!”
似乎是有着什么隐情一样,眸子里都是激动,紧紧地盯着夜离舒。
夜离舒的眸子微眯,随后点头,“你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朕说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或者说天下还有什么人敢来冒充朕的吗?”
那人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放弃了挣扎,然后深深的扣了一个响头。
“求陛下为草民做主!”
头深深的埋下,似是夜离舒不答应就绝对不起的样子。
夜离舒冷漠的看着他,默然回道,“人,是你杀的。”
“是,是草民杀的。”他回的很坚决,不带一丝犹豫。
“呵!”
像是被气笑了,夜离舒问道,“你一个杀人凶手,让朕来替你做主?”
“你可知……谋杀朝廷命官,当为死罪。”
那人抬起头来,眸子严肃的直视着夜离舒,眸中还隐藏着些许的恐惧,然而语气中却充满着深深的希冀,“陛下能听听草民的原因吗?”
见到夜离舒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那人急道,“陛下!若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谁又愿意触犯律法去杀人!”
“草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官官相护,草民实在是投诉无门……”
说到最后竟是都哭泣了起来,“若不是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草民真的……”
“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官官相护?”
听到这里的夜离舒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眸子冷冷扫过周围的一圈,然后落在那个尸体上面,最后又眯着眼睛看了眼于息,让他心中一惊。
立马跪下表示自己的清白,“请陛下明察!微臣自上任以来,从未有兴行过偏颇之事,此事断然与微臣无关。”
然后就见那人冷冷的嗤笑一声,“的确与这位大人无关。”
夜离舒看过去,没有多说话,只是用着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回陛下,草民本不是京城中人,前段时间带着妻子来京城做生意,因为草民的妻子长相好看,就被林家的六公子看上了!”
“草民的妻子自是不从,但是却被那个人给……”
“给……给……玷污了!”
“草民的妻子也因为此事接受不了,觉得对不起草民自裁了!事后草民想要报案,但是却屡屡脸京城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终于有一回,草民终于进了京城府,处理草民案子的就是这床上躺着的狗官。”那人说着愤恨的指着床上的那具尸体,说出来的话都恨不得要将人抽筋扒皮一般。
“这狗官却根本无视草民所说的话,直说是草民的妻子不检点,勾引林家六公子。”
“说什么林家六公子见过的女人多了,又怎么会看上草民的妻子!”
“不仅如此,他还出言侮辱草民妻子,说要不是草民妻子自裁了断,理应被浸猪笼。”
“这简直!此事草民怎能忍受!”
“今夜草民无意中打听到这个狗官在此地,看着这个狗官还在这里寻欢作乐,草民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才痛下杀手杀了他。”
说完又是重重的一磕,“陛下,草民所说之事事事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谋杀朝廷官员乃是重罪,草民愿意领罪,但是草民恳请陛下能在草民临死之前还草民一个公道,还草民妻子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