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长街的一处繁华的地带,其中有着一间比之周围宅子都要新的宅子,不是新建,而是一间被废弃了好几年的宅子,在前不久才被人刚刚翻修过。
然后“卖”给了如今的府邸主人。
宅子很大,甚至比之诸多朝中重臣的府邸都要大上一些。
府内湖心凉亭边。
两个长相尤为俊美的青年男子直直的站在亭中,看着在小湖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其中的一个面带笑意,看起来颇为开心的看着鱼儿,偶尔发出声音唤上两声。而另一个则是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享受眼前场景的样子。
“四弟在想什么?”那个笑着的男人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些不满,“有此好景不好好享受,总是板着一张脸做什么?瞧瞧这么好的一张脸,可总是要学会好好利用啊。”
“那个女人回来了。”没有去接这种无聊至极的话,洛谨言只是声音平淡的说道。
被人忽视了自己的话也不生气,“是啊,回来了,这可终于是等到了啊!”
洛谨承脸上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口中念念道,“原本不急不忙的赶到京城以为就能正好见到人了,哪知道……竟然又等了近十来天才等回来了人。”
想到此处,洛谨承的脸色有些怪异,“四弟,这个女人究竟脑子里装了什么,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兄长,那个女人不可小觑。”洛谨言面色严肃的提醒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是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值得警惕的地方。
那么轻松的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偶然?或者说是意外?
怎么可能?
河洛皇室满族全灭,哪怕是皇室旁支也都无一人幸免,这件事情传遍了这个大陆,多少双眼睛看着一清二楚。
所以说她究竟……是因为什么猜到的呢?
夭夜当年并未插手河洛的事情,但是那个女人却对自己的来历如此笃定……
明明亲自远赴云华去抢夺河洛之书,但却又中途白白的就丢给了自己,还美名其曰“物归原主”,这份心思更是……
“啊,为兄知晓了。”说着又无奈一笑,“所以说四弟可都提醒为兄好些遍了哦。”
“哎呀,为兄感觉,四弟你啊……有点小啰嗦哦。”
“……”
洛谨言不语,只是眸子认真的直视着洛谨承的双眸。
受不了自家四弟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好啦,四弟偶尔也放下你这张面瘫脸好好放松一下,不然以后可是没有女人喜欢的哦。”
听着这般轻浮的话语,洛谨言眉头青筋隐隐凸起。
然后就看到对面那人一秒钟收了轻浮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正经了起来。“所以呀,今夜才要好好放松一下啊,待到晚上养足了精神,这样才能好好的应对明天的情况啊。”
洛谨言:“……”所以说你这么正经的一副样子就是想要说这些?
“四弟哦,这件事很正经的。虽说夭夜的文武百官对我们并不排斥,但是那个女人的想法……”
语气忽然间低沉了下来,“……谁知道呢。”
可能是觉得低沉的语气不适合自己,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终于是对着洛谨言问了一个正经的问题,“对了,四弟云华那夜可有大概看出些什么?”
闻言,洛谨言不再理会这人之前种种,蹙起眉头又回忆了起来,有些难以形容,“有些……”他斟酌着用词,却感觉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个女人总是给他一种恶趣味的感觉。
恶趣味……
应该……不是吧?
“……难以捉摸?”他不确定说出了这么一个词。
“噗——哈哈哈哈……”
洛谨承没忍住,然后就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是吗?哈哈哈哈……”
只见洛谨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丝怒意,“兄长!”
笑着的那人应是也注意到自己笑的有些过分了,“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有忍住,没有忍住。”
努力想要平复笑的难以停下来的自己,但是似乎有些艰难。
“嗝……”
洛谨言:“……”
所以说,这究竟是有什么好笑的啊!
自家四弟的表情完全表露于面上,洛谨承一眼就看出来他想要说的话,“哎呀呀,只是没有想到四弟竟然会觉得有人难以捉摸,有些惊奇罢了。”
洛谨言眼神死,他明明很认真的在阐述事实。
“四弟不要在意啦。”
无良兄长摆了摆手,随后眯了眯眼睛,“不过四弟说的的确是有道理。”
洛谨言抬眸,想要听到自家兄长的分析,结果……
“女人心海底针嘛,难以捉摸也是正常的。”
洛谨言:“……”
“说实话四弟看人还是很准的,不过既然是难以捉摸那我们也就只能就针对现有病情对症下药了。,而且也只有明天了,要是没能打动那个女人,啊,我们兄弟两个恐怕也就只能被扫地出门了哦。”
洛谨承趴在湖边的围栏上,看向远处,嘴里说着眼前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不容乐观的情势,但是面上却没有一丝愁色,就像是有着绝对的把握一样。
“所以说兄长想要怎么做?连宅子都已经‘买’好了,那么……相应的代价呢?”他并不认为如今的他们有着能够绝对留在夭夜的代价,所以说兄长的自信究竟是来源于什么?
那个所谓的代价吗?
他的眸子沉了下去,最后定定的盯得那个被他称之为兄长的男人。
“四弟放心,为兄心中一切有数。”毫不在意的轻快声音响起。
然而另一人却并非如此,“所以兄长口中的有数就要将河洛之书交出去吗?”
洛谨言垂眸,语气也变得生硬了起来。
可以感受得到背后的目光,洛谨承身子微微一滞,但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后伸手抓了一把鱼食撒了出去,看着鱼儿迅速的争抢在一起,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被打破了。
伸手指着因为鱼儿争抢而不得平静的湖面,“瞧瞧,只要是有了好的鱼饵,不愁搅不动平静的湖面。”
“一处的波澜并不能波及整个湖面。”更何况这处的波澜并非最优,就像是夭夜并非是四国中搅起风雨最好的地方。
“若是不能,只能说是这鱼饵不够好,不够大,不够吸引鱼罢了。若是够好,够大,足够吸引鱼,哪怕不在一个湖泊里,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尝到这味。”
洛谨承说着拍了拍手,将手中沾上的鱼食拍掉,“四弟,现在我们没有能力守住它,还不如换一个机会,我们应该庆幸那个女人对河洛之书有兴趣,这次只要交上河洛之书,哪怕那个女人想要拒绝,但是夭夜的那些个大臣可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唾手可得可以染指神书的机会。”
“若想要搅起风云,这代价非河洛之书不可。”
“是它,非它不可,且我们目前也只有它。”
洛谨言不语,不可否认这话说的没错,但是……
“她……”对河洛之书没有兴趣。
不,不对!
他猛地反应过来,如今的这种情况那个女人是已经预算到了吗?
算到他来自河洛,算到他们会因为某种目的来到夭夜,算到最终他们会因为想要留下而付出足够昂贵的代价,算到……
算到那个被她看起来不甚在意的东西最后……哪怕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会被她得到吗?
因为最终都会得到,所以才会那么干脆的放手吗?
虽说有些不敢相信,但是那夜的情况告诉他这的确是个事实。
那个女人……
所以兄长啊,这场局究竟谁是鱼,谁是饵还不能得知啊。
看着沉默的洛谨言,洛谨承眸子深沉了几分,“四弟,你莫不是忘了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需要为兄来提醒你吗?”
刚刚有了这么一个推断,洛谨言稍微有些沉默,随后开口道,“真的要那么做吗?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简单之辈,你……”
到这里他就闭嘴了,刚刚那些不过是他的推断,虽说事实大概率如此,但是这般说下去他定是不信的,即使他有几分信恐也是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了。
“嗯,她的确不凡。”对于这点洛谨承从来没有想过去否认,只是诉说着自己所认为的事实。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足够理智的。
“不过她再怎么不凡也终究是个女人,而女人……往往都总是感性的,而这点,恰恰就是我们最好的切入点。”
感性吗?
洛谨言大概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究竟是为何了,但是这种做法……
说实话有些不耻,哪怕他的确有着想要完成且必须完成的事情,这些都并不是他想要最后实现的手段。
见到没有回答,对自家的四弟有着深刻理解的洛谨承回头看了过去,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洛谨言,“四弟,你这么聪慧,应该是明白的吧,一切都是为了河洛。”
所以其他的什么……
良知也好,底线也罢,都算了吧。
就这么最后的一句话堵住了洛谨言,他眸色复杂,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只是心中一叹,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且此时的他也根本无从劝起,一切……都是为了河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