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了。
蒋言琛垂着眉眼，指尖在桌面有节奏的轻叩着，一下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绍思雨突然没来由地就心慌了一下，她隐隐约约，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是却又得按捺住这样的慌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菜都陆陆续续地上齐了，但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却等于零。
“言琛，你今天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啊？”终于，绍思雨还是没有按捺住内心的这种忐忑的好奇，她试图去分辨蒋言琛脸上的表情，但是很可惜，失败了，他脸上的表情太淡，几乎没有，叫人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心思来。
“先吃吧，吃完再说。”蒋言琛淡淡道，那模样，总有一种劝人吃饱饭好上路的感觉，临行前的最后一餐？
于是，即便心里有很多的不情愿，绍思雨也只好继续按捺着，然后吃饭。
只是说是吃饭，谁又能有胃口呢？菜放进嘴里，不过是味同嚼蜡罢了。
蒋言琛自然是也没有要吃的意思了，他甚至连筷子都懒得拿起来，只是偶尔若有所思地看绍思雨一眼，眼神里有着明显的探究跟冷意。
“言琛，你怎么不吃呀？是不是这些菜都不合胃口？要不然我再给你点些其他的吧？”绍思雨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瓣，矜持的殷勤。
“不用了。”蒋言琛很干脆地拒绝，有些事情，似乎现在想想，果然有些什么呢。
绍思雨终于鼓起勇气直直地看着蒋言琛，筷子轻轻地往桌上一放，像是终于准备要面对现实了一般。
“言琛，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若说一开始来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少女怀春般地娇羞，以为蒋言琛或许是发现了自己的不一样，那么现在，她已经一点一点的在看清，他显然不是如此，甚至，他要谈的事情应该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她也不是个傻子啊不是吗？
蒋言琛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没有温度的弧度。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他也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那天……你跟欢欢说了什么？”一提起这个，蒋言琛眼底的眸光就越发的冷了一些。
“什、什么？”绍思雨顿时就是心下一慌，眼神瞬间就收了回来，躲闪着，显然是紧张的模样，但是却又要逞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说的是哪一天？我不太明白。”
“究竟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不相信我吗？言琛，你不相信我？”绍思雨满脸的不敢置信，眼底甚至有着很受伤的情绪。
然而蒋言琛却不为所动，就跟没看到似的。
“言琛，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不是……”绍思雨一下子就慌了，是很少见的失态，“是不是晏欢跟你说了什么，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天我不过是看在李婶儿的面子上才会让你借住一晚的，要是因此让你产生了一点不必要的误会的话，那么你最好自己清醒一点。”
说起来，蒋言琛还是无比的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要是真的跟这个人共处一室的话，怕是现在洗都洗不清了，当然了，要是当时直接让她走人那就更好了。
“我应该清醒什么？”绍思雨突的冷笑了一声，像是再也不需要掩饰了似的，“所以……你什么都不听我的解释，就相信她了是吗？”
“当然。”蒋言琛毫不犹豫地应下，“欢欢说什么就是什么，不需要别的解释。”
于他而言，晏欢说的是什么都是对的，哪怕不是对的，他也会把它变成对的，没错，他就是这么没有原则的舔狗。
闻言，绍思雨脸色很明显的一白，那种不敢置信的神情也越发的浓烈，她内心一直隐隐地抱着一点希望，其实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否则的话，就不会一直帮着自己的，但是现在……这样的认知却好像被蒋言琛亲手一点一点的给敲碎了。
“你……当真就那么喜欢她吗？”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掌心，但是绍思雨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意似的，她直直地看着蒋言琛，好像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不。”然而，却没想到蒋言琛居然云淡风轻似的否认了。
只是绍思雨嘴角的笑意还么来得及蔓延开呢，倏地又顿住了，然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爱她，并且只爱她。”蒋言琛毫不掩饰地表达着自己对晏欢的感情，丝毫不在乎对面的绍思雨是如何的受打击，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她。
绍思雨猛地站起来，却又觉得腿下一软，又跌坐回了椅子上，她克制着，隐忍着，最后全部都爆发出来了，那是她在蒋言琛面前从来没有过的失态。
这些年以来，她在蒋言琛面前，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温柔的知心大姐姐形象，只是如今，缺什么都不剩了。
“那么我算什么？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你算什么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不需要我来告诉你。”蒋言琛站起来，已经没有耐心再跟绍思雨扯皮了，“这次的事情我可以看在李婶儿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记住，要是还有下一次的话，我不会轻易地就这么算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也不管绍思雨瞬间就面如死灰的脸色，蒋言琛拿了桌面上的手机，就准备离开。
只是在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绍思雨给叫住了。
“所以……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不是吗？”
闻言，蒋言琛不耐地皱了皱眉，根本就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他认为他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了不是吗？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晏欢是我的唯一的底线。”
什么是底线？
是谁都不能触碰的那条线，否则，便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说完，蒋言琛径直离开了包厢，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先去结了帐，这是作为一个人的风度。
只是他不知道的事，在他离开之后，绍思雨几乎砸了整个包厢，盘子碗筷全部被她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渣渣，她就像是疯了一般，眼底还泛着红意。
晏欢，晏欢！
她咬牙切齿的，站在一堆的碎片中，笑容逐渐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