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有这个可能。
他肯定比我想象中还要恨我。
不然也不会让我做他手底下的员工，成天到晚的压榨我了。
躺在床上，思绪被拉远。
从前姜葳不是这样子的，他从前嗯，是个纯爱战神来的。
11．
和姜葳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大三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家还没有破产。
我爸还没有进监狱。
我还是个骄矜的女海王。
我几乎是对姜葳一见钟情。
他穿着灰色连帽的卫衣，一条宽松的浅蓝色牛仔裤，脖子上还挂着耳机。
正站在学校门口的炸串摊面前选串。
我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他，那张完美的侧脸，到现在想起来我都会流口水。
突然就心动了。
我从来没有吃过炸串，我家的条件我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
但是美色使我昏聩。
我直冲炸串摊，站在了姜葳的身边。
“是自己拿串吗？”
我明知故问，想让他注意我。
他没有看我。
老板点头“是是是，不好吃不要钱。”
我又问“放在哪里呀？”
老板给了我一个粉色塑料筐“都放这里。”
他还是没看我，认真的挑选着他的串。
好吧，你吸引到我了小伙子。
我就不信我的手段拿不下你。
我拿好一串鱿鱼，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放在了姜葳的筐里面。
他一愣，然后看向我“你这是？”
他终于看我了，正脸也好帅，是那种好干净的帅。
我咽了口唾沫。
“我没有手拿了，就是放这一下可以吗？”
我示意了一下我左手抱着的几本书。
他看了一眼“那你记得拿走啊。”
然后又继续选自己的串。
我乐呵呵的点头，然后拿起一串面筋“这个好吃吗？”
他有些尴尬。
我解释“这是我第一次吃炸串，就就是没怎么见过世面。”
他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然后点头说“还可以的，我觉得好吃。”
搭话成功。
我选好后，他递给老板。
老板问哪些是我的，我假装不记得哪些的样子。
然后转头抱歉的跟他说“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拿了哪些，不然我请你吃吧，我来付钱。”
“我记得。”
“．”
他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就像是怕我会吃亏那样。
真是可爱，我更喜欢了。
“我一会儿也没办法自己拿着袋子一边吃，还要麻烦你帮我拿着，所以我请你吃吧。”
他认真的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那几本书。
“那行。”
十一月的天黑的很快。
六点半，天就已经黑了。
我们拿好串，他说“我要回学校，你呢？”
“我要回家。”
“那你先吃吧，我帮你端着，你吃完我再回学校。”
我准备答应，结果我爸的短信就来了。
“闺女，爸马上到你们学校门口了。”
我爸马上就要来斩断我的桃花了。
刻不容缓，我赶紧说“我又不是那么想回家了，回宿舍吧。”
我故意走的很慢，他也跟着走的很慢。
他递给我一串炸茄子。
我是有些嫌弃的，但还是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嗯？这是啥呀，这也太好吃了。
我这二十来年白活了呗？
许是见我两眼发亮，他突然笑的很好看，问我“这么好吃吗？你眼睛都在放光。”
“好吃好吃的，不然你尝尝。”
我顺势就将我的茄子往他嘴边送过去。
他愣了一下，突然间耳根泛红。
他退了一步，说话有些磕巴“我我有”
这也太纯情了吧，女孩子喂他吃口东西都会脸红。
林玉竹，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么纯情的男孩子了。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真好吃哈哈哈。”
他拿起一串也咬了起来“嗯，这家是附近最好吃的一家了，我经常来。”
“那以后我也常来。”
12．
第二次遇到他的时候，还是在炸串摊。
当然，是我一直守着等他来的。
第一次故意没有问他要联系方式，为的就是第二次能要的顺利点。
他笑我“今天能自己拿了吗？”
我嘬了口手指，然后朝他伸出手“认识一下，林玉竹。”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嘴角含笑，又皱了皱眉。
然后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姜葳。”
我似乎听到了清晰的心跳声。
他掌心结实的触感让我心下一软。
妈妈，我回头是岸了，我发誓我不做海王了。
我摩挲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
“你手好凉，很冷吧。”我说。
借机继续摩挲他的手。
“对，是有点冷。”
他又搓了搓我的手“你手为什么这么暖和？”
我眼睛弯弯的笑着看他“我心热。”
他：？？
怕油腻到他，我赶紧指着他手里的炸串。
“我还要吃一个。”
他挑了一根淀粉肠“这个好吃。”
我张开嘴，他递到我嘴边。
然后两个人同时顿住。
我笑的更开心“我可以自己拿，嘻嘻。”
他的耳根又泛红了。
气氛有些奇怪。
又有些舒服。
他脸红扑扑的，轻声说“我忘记你现在可以拿了。”
“可以的话，我也可以拿不了。”
13．
姜葳是学建筑的。
但他喜欢跳舞，年轻的男孩子，总是喜欢跳舞的。
我问他为什么不选舞蹈专业。
他语气淡淡“学建筑好找工作，我家条件不好，学跳舞花的钱比较多。”
我有些失神，又有些替他可惜。
从小到大我没有为钱发愁过，选专业也不用考虑好不好找工作。
就像我喜欢画画，就选了美术。
却不知道在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是还在为了生计而活。
爱好和梦想，也只能是偶尔拿出来细细摩挲的。
“我觉得你是那种很可爱的男孩子，没想到你会跳舞。”
他笑的很好看“我跳舞很酷哒。”
“我还蛮想看看的。”我发出观赏邀请。
“真的吗？”他眼里有光，声音都带着喜悦。
我点头。
“现在跳吗？”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语气里有着期待。
我重重点头“嗯嗯。”
他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要看啊？”
我眼睛笑的弯弯的“对对对，我要看。”
我们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一开始，他跳的很腼腆，有一些放不开。
跳着跳着，他像是找到了自己，然后沉醉其中。
而我，呲着个大牙笑的脸都要烂了。
帅，太帅了。
跳完后，他有些不好意思，见我还看着他，他脸有点红“我不是专业的，只是爱好，跳的不是很好。”
我撑着脸看着他“很帅啊，我觉得很帅很帅。”
他挠挠头“我还会害怕，你会不会觉得很尴尬。”
“我不尴尬。”
他笑的腼腆，我心花怒放。
我摸了摸他的耳机“这个是装饰品吗？”
“不是，这个是真的耳机，能听歌的。”
“能听啊，我以为是你们的潮人单品哈哈。”
“帮你带上。”说着，他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带在我的脖子上。
耳机降噪很好，瞬间杂音消失。
我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我有点听不清。
“你说什么？”
他帮我把耳机轻轻抬起一条缝，然后凑到我耳边“我说，你喜欢听谁的歌。”
热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耳垂上。
心跳的很快，脸也很热。
我炙热的眼神看着他，轻声道“林俊杰。”
耳机里传来林俊杰的Always Online。
我的心有点烫。
我说“耳机声音有点小。”
我看到他的嘴型说“不可能啊。”
我拉起耳机“你来听听看。”
他凑到我耳边，侧脸贴在了我的耳朵旁边。
音乐的声音被扩散开。
刚好唱到“删除我的孤单，more and more尽是深刻，爱亮了，爱笑了，im always online”
心尖的位置像是流淌过一阵暖流，瞬间盈满了柔软的情愫。
像是春风拂柳的轻柔，在我本就不大平静的心底轻轻扫过。
荡起一地的波澜。
14．
我依旧没有向他要联系方式。
再次见面依旧是炸串摊。
他似乎是早就等在那里。
我向姜葳发起演唱会邀请的时候，他笑的像个中彩票的。
“那我加你吧？”
我坏笑“不加。”
他一愣，随后有些急“诶，那那那总不能每次你来炸串的时候，我来才能见到你吧。”
我一步一步的走在每个瓷砖的正中间。
他问我“你怎么这样走路。”
我说“这样一步一步走，可以走的慢一点。
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走的久一点。”
他耳根又泛起红，然后学着我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跟在我身边走。
他把我送回家，我迟迟不肯上楼。
他望着我，轻声问“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我一介海王，那一刻居然有些害羞到说不出口。
我惦起脚，取下他的耳机，戴在我自己的耳朵上。
用我自己听不见的声音说“我会想你的。”
15．
我和姜葳谈起了恋爱。
他知道了我的家庭条件后，小伙子鸡血满满，发誓一定要奋发图强。
我告诉他我不在意什么门当户对，钱我家里有的是。
他只要当好我的小男友就可以了。
而他告诉我，奋发图强不是为了配得上我。
而是让我和我家人知道，他有让我过的好的决心。
他带我去见他的朋友，不出意外，有人告诉他我交往过多少男人。
人人都在他耳边说，你女朋友是个海后。
他却只是把我勒在怀里，委屈巴巴的说“以后只能有我一个，好不好？你都不知道他们说你是海后的时候，我又没法替你狡辩，我有多无奈。”
那时候的姜葳，纯情的可爱。
毕业后，我爸想替他安排工作，他拒绝了。
不出所料，在社会上吃了不少苦头，却没什么收获。
那段时间他很颓废，我心疼他，便告诉他“你不用那么辛苦，我家根本就不在意你是否有钱，我只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他却一脸受伤，质问我是不是觉得他没出息。
我们第一次吵架，我一怒之下搬回家住。
过了几天，姜葳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他要来哄我。
可接起电话来的时候确实他的一阵冷嘲热讽。
“林玉竹，我知道你是千金大小姐，但也不至于全家出动来劝我接受你的施舍。”
我一脸懵逼，问了半天，他只告诉我，让我去问我爸。
他语气低沉“林玉竹，如果你一直都看不起我，那又何必来招惹我。”
我当时就炸毛了“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
又一次不欢而散。
我气冲冲的去到我爸的公司，却发现公司一片狼藉。
一个员工都没有。
我爸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双手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有些不安，轻声唤道“爸”
我爸抬起头时吓了我一跳。
老头子虽然年近五十，却也是个爱捯饬的人，平常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今天却满脸胡子拉碴，头发凌乱，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去了。
他看到我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你怎么来公司了？”
我指了指外面“员工呢？”
他顿了顿，垂下头“散了。”
我还没有说话，我爸捂着眼睛哭了出来“完了，一切都完了。”
在我爸断断续续的叙说下我才知道。
公司出了大问题。
本身我爸的公司就是做外贸的，可这几年全球经济不太景气。
他听了几个合作伙伴的忽悠，干起了走私。
不仅如此，他还偷税。
我们家做的是食品外贸。
近些年他走私出去的都是有毒有害的食品。
他说这种丧良心的事不能对自己的国人做，所以才心安理得的卖给外国人。
如今事情败露，上面马上就会有人下来查了。
公司的合伙人知道后都卷钱逃走，员工我爸发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把他们都遣散了。
有人说要告我爸，让他赔三个月工资。
我爸却说随你告，反正我没钱了。
听到这些，我整个人的脑子都是凌乱的。
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惊。
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字“你疯了？”
“我知道我完了，家里还有点钱，所以我想让姜葳带着你先出去避避风头，我原本想把剩下的钱都转移到姜葳的名下，这样也不怕被查，你和他走了也好歹不会过的太苦，可他却说我在羞辱他！”
我爸哭的痛哭流涕。
“我都告诉他我出事了，想让他带着你走，他却不相信，非要说是我看不起他，他说他一分钱都不会要我们家的！玉竹啊，你怎么找了个这么轴的男人啊！”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才是要疯了。
自己的爸爸不靠谱，男朋友自尊心太强。
我像是被抽干灵魂，靠在墙上发愣。
我爸抹了一把眼泪，走到我身边，郑重的看着我。
“玉竹，爸还有一些钱，你妈现在还不知道公司出了事，你拿着钱和你妈出国，等风头过了，你们再回来。”
我感觉我的世界都崩塌了。
16．
我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哭的昏天暗地。
把我爸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然后又擤了一把鼻涕，带着我去收拾行李。
我站在她身后，听她骂骂咧咧的。
“这狗东西，自己作还连累妻女，让他自己死在牢里吧。”
“当初我妈就觉得我嫁给他不会过好日子，我还说他是潜力股，他真发达了我还觉得自己赌对了，现在看来我真是瞎了眼。”
“如今福还没享几年，就要开始亡命天涯，我的命也太苦了吧。”
我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我妈。
“妈，你享了三十年我爸的福了。”
她转头瞪我一眼“你还为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家底赔光了都不够！说不定你和我都还会被他连累。”
我实在不能理解我妈，我爸从来没让她辛苦操劳过，我以为她至少会担心我爸。
可她却只担心自己，担心自己后半生还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做个阔太太。
我心里觉得一阵悲凉。
想给姜葳打电话，可我家的事我却开不了口。
难道我要告诉他，我家破产了，我爸要坐牢，我要带着钱出国避难吗？
我说不出口。
犹豫半晌，我拨通了杨真真的电话。
跟姜葳在一起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酒吧。
我答应他我要改邪归正，不再流连酒肉世界。
如今许久不来，晃眼的灯光和震破心脏的音乐让我有些不适应。
杨真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
她从她爸那里知道了我家的事后，说以后没钱了就找她要。
她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没问。
只是把一打酒推到我面前“喝，喝个痛快，本小姐请客。”
我笑笑，如今我也请不起。
见我依旧没什么精神，她电话直接摇了几个帅哥。
“享受当下，先开心了再说。”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喝到兴头时，收到了姜葳的微信。
“在干嘛？”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帅哥们，一个个笑容灿烂。
再想起姜葳一脸怨怼的说我看不起他。
犹豫半晌。
我回了个“要睡了。”
半分钟后“摇骰子的架势不小，确定睡得着？”
17．
出租屋里，姜葳将我堵在门口。
“可以啊林玉竹，一吵架就去找男人，挺会排忧呢。”
你也挺会讽刺人的。
我没说出口，静静看着他。
“他们说的没错，相信你会改，就是像是相信狗再也不吃屎一样。”
心口一痛，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就那么比不上那些人？有我一个还不够？”
“你说话啊？”
见我一直不说话，他开始有些愤怒，抓着我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力气。
肩膀疼的很，我的眼眶突然间有些发烫。
我和他就这样对峙了很久，最后他垂下手，无力的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我准备脱口而出的“不是的。”到了嘴边，就咽了下去。
出门前，我妈说，明天一早七点飞国外的机票。
还剩六个小时，我就和他结束了。
我也想过要不然告诉他真相吧。
可他自尊心那样重的一个人，如果我让他跟我一起去国外逃难，他真的会去吗？
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他，而不是跟我一起渐渐枯萎在时间的泥流里。
想到这些，说出的话就变成了“是啊，我家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给你机会你不用，非要自诩清高，可是你看你现在，还不是一无所有。”
他一愣，脸上有着不敢相信。
他的大脑像是失去指挥自动的能力一般地站着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我。
我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疼的我皱起了眉头。
他却以为是我的不耐烦。
从受伤震惊中缓过神来，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那是我拖累林大小姐了？”
我低下头，掩饰自己的难过。
轻声嗯了一声。
我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脚步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抬头时，他已经离开。
我这才敢大口喘息，靠在墙上捂着嘴哭了出来。
18．
我和我妈走的悄无声息。
上飞机的时候我妈就叮嘱我，让我扔掉现在的手机卡。
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短信栏，吸了吸鼻子，抠出了手机卡掰断。
我和我妈在国外其实生活的并不是很好。
我妈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了，我曾说我和她两个人，租一个小一点的小房子就行了。
可她却执意要租一套带院子三层楼的洋房。
买东西也毫无节制。
看到喜欢的珠宝首饰也是不考虑后果。
所以不到三年，我们手里就没有钱了。
我找了两份工作，白天在培训机构教画画，晚上在便利店打工。
我妈呢，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想着去哪里勾搭有钱的外国男人。
我打工的钱，除开房租生活费，全被我妈挥霍干净。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我觉得筋疲力尽。
甚至认为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惩罚我小时候浪费粮食。
在我妈再一次拿走我的工资去买包的时候，我受不了了。
我跟她大吵一架，告诉她我不会再管她了。
然后买了回国的机票，自己一个人一走了之。
我半年前悄悄给杨真真打过电话，她告诉我，我爸的事已经判完了。
也抓到了别的一些人，该赔偿的也赔的差不多了。
我爸被判了九年。
挂电话的时候她犹豫了半晌才又说。
“姜葳的妈妈之前嫁给了一个有钱的老头，那老头死了，他妈妈就把姜葳接了回去继承那老头的家业，现在姜葳已经是几家公司的总裁了，你回来跟他解释一下吧，服个软，说不定还能和好。”
听到他的消息，我还是愣神了一刻。
随后才笑笑“我要是回来找他，不知道要被他羞辱成什么样。”
所以回国的时候，我谁也没说。
连我爸我都没去看。
可人啊，有时候就是点儿背。
怕什么，来什么。
盼什么，没什么。
入职新公司半年后，我在公司见到了姜葳。
根本来不及躲。
我就迎头撞上了他的枪口。
那时候有个重要的会议，主管千叮咛万嘱咐，说老板会亲自来开会。
就这么重要的时候，我坐的公交车爆胎了，我一路跑回公司。
卡着九点冲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所以人都看向我。
而我却一眼看到了坐在老板位置上的姜葳。
他也看到了我。
对视的一瞬间，我觉得世界都静止了。
耳边好像要放重逢的歌。
下一秒我俩几乎就要相拥而泣，诉说着彼此这些年如何过如何过的时候。
姜葳淡淡的撇开视线，冷声说“迟到的出去。”
我一愣，主管朝我挤挤眼睛挥手让我赶紧出去。
我这才回过神来，灰溜溜的退了出来。
心开始跳的很快，有些慌张，又有些想哭。
我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会是这种方式见面。
他的态度也是我意想当中的。
只是真的被他这样对待时，我还是忍不住难过。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恨极了我。
得，看样子，得换工作了。
我回到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找工作。
一个小时候，大家开完会，主管走到我身边，用同情的表情跟我说“玉竹，老板叫你去会议室，看样子，你要挨骂了。”
我深吸一口气，果然，羞辱会迟到，但是从不会缺席。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姜葳正站在窗边看着楼下。
他没有回头，语气淡淡“关上门。”
我关上门后，站在他身后，等着他的狂风暴雨。
而他依旧看着窗外，跟我说“你来看楼下那两个人，觉不觉得很熟悉。”
我去到窗边，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
是两个看上去很年轻的情侣。
男孩儿穿着正式，脸上都是意气风发。
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替他整理好衣领，然后笑盈盈的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姜葳又说“你觉得像不像以前的我们。”
我的手不自觉捏紧了衣袖。
“你准备找新工作了？”
我小声说“我猜你应该不想见到我．”
他讥笑一声“你倒是会猜。”
我不敢说话。
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似乎是憋着许多话，又像是对我无话可说。
很久后，他叹口气“你不用找新工作，你的方案客户很满意，安心工作吧，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你知道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我和你如今只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
我小心翼翼的问他“真的？”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走到门口“方案过了，奖金会发，迟到的工资也会扣。”
说完，他开门离开。
留我在原地愣神。
19．
我想过姜葳会羞辱我，或者会狠狠骂我一顿。
可事实是，他不仅没这么做，没过几天还给我涨了工资。
理由是，我的想法很好，公司要留住我这样的人才。
我？？
人才？？
姜葳之前一直在管着北京那边的公司。
如今北京不去了，天天留在这边这个小分公司。
大家不明白，我却知道。
程黎也是跟着姜葳从北京过来的。
至此之后，姜葳真的就没有再提过我和他的事。
我和他正常的连朝夕相处的同事都没有发现我与他之间的关系。
我想着，也好，至少证明他已经不会被我所影响。
至少他释怀了我曾经对他的伤害。
他对我唯一不一样的是，总是给我涨工资。
同期一起进公司的小姐妹总是抱怨，为啥我的工资涨的那么快。
我都不敢吭声。
并不是人人都有一个当老板的前男友。
也不是人人都有一个不斤斤计较的老板前男友。
刚好，我就有。
说出去不是招人打嘛。
所以我只能一本正经的告诉小姐妹“哪里快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好不好，老板很难的，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了，能力有没有提升。”
然后我就收到一个白眼“走狗。”
罢了，走狗就走狗，谁让姜葳给的太多。
我以为我和他的交集也就这么多了。
直到那天的宠物开放日。
我才知道姜葳也养猫。
然后茶茶怀孕。
我顺理成章的住到了姜葳家里。
真是越想越觉得这是姜葳的阴谋。
我甚至怀疑他早就计划好要让自己的猫来糟蹋我的猫。
但我没有证据。
21．
茶茶快要生了，我带它去产检后，把检查报告照旧拿到办公室去找姜葳。
进去忘了关门。
“医生说宝宝发育的很好。”
姜葳看了一眼报告单。
“现在肚子里一共四个，生完了你两个，我两个，我们就两清了。”
“嗯，可以。”
还能给我留俩，算他有良心。
我俩正讨论着，没看到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程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