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雕群关节的摩擦声突然尖锐变调,那声音好似无数根细针猛地扎进许言的耳膜。
许言往后撤时,脚底猛地一滑,踉跄着踩到了冰面的裂缝。
脚下那冰面裂缝处的冰碴,触感尖锐而冰冷,刺痛了他的鞋底。
正是这个意外让他注意到裂缝的走向与冰雕的阵型完全吻合。
碎冰渣在战术目镜残留的裂纹中折射出模糊的光斑,那光斑闪烁不定,在他的视野里如同鬼魅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被困在冰洞时,那些用指甲反复刮擦才显露出来的冰层年轮纹,当时指甲刮在冰层上,发出细微而尖锐的“嘶嘶”声。
“三短两长的攻击间隔……”许言贴着冰柱翻滚,后背与冰柱碰撞传来的五次撞击力度恰好对应着冰纹年轮的疏密比例。
每一次撞击,那股冰冷刺骨的触感都瞬间传遍他的全身。
当第六次攻击擦过耳边时,风声呼啸而过,如同野兽的咆哮。
他猛地蹬碎身后的冰棱镜,折射出的冷光如同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果然让三具冰雕同时转向了错误的角度。
冰镐的尖端精准地刺入冰雕腋下三寸的位置——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冰裂纹,此刻却像电路过载一样爆出蓝紫色的火花。
那火花闪烁跳跃,还伴随着轻微的“噼里啪啦”声。
被击中的冰雕轰然崩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其余七个追击者突然集体停滞了两秒,胸腔里的紫色凝胶剧烈翻腾,那翻腾的声音好似汹涌的海浪。
竟浮现出许言在游乐园撕碎规则手册的画面。
“原来你们会学习啊。”许言心中暗自警惕,扯下战术背心上最后两颗应急照明弹。
照明弹爆炸时,强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借着这爆炸的强光跃上了五米高的冰瀑残骸。
崩落的冰碴在半空中形成了短暂的落脚点,他踩着那些即将坠落的碎冰突进到冰雕群的正中央。
冰镐横挥时带起的风声与冰原深处的呜咽产生了共振,那共振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号。
当第十具冰雕被拦腰斩断时,剩下的冰雕突然开始逆向生长。
它们断裂的四肢重新凝结成锋利的冰锥,但攻击轨迹却暴露出致命的规律——每当紫色凝胶里浮现出某个选手的面容,冰锥突刺的角度就会与该选手惯用的战术形成15度的偏差。
“汉斯总是喜欢向左倾30度切入!”许言怒吼着撞向左侧的冰墙,三根本该穿透他肋骨的冰锥果然齐齐钉在了右侧的空处。
染血的钥匙碎片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滴落的血珠在冰面上蚀刻出半幅医院负压舱的平面图,那血珠滴落在冰面上,发出“滴答”的声响,恰好为最后冲刺指明了路线。
当许言将冰镐钉进最后一具冰雕的眼窝时,整个空间响起了像玻璃琴键碎裂般的清鸣。
崩塌的冰雕碎片没有坠落,反而悬浮着组成了环形阶梯,直通向冰塔锈迹斑斑的青铜门。
许言看着那青铜门,心中既期待又警惕,不知道门后等待他的是什么。
那些齿轮状的DNA螺旋结构突然加速旋转,在门扉表面投下不断重组的阴影密码。
许言抹掉睫毛上的冰霜,发现掌心的伤口不知何时结出了棱形的冰晶,那冰晶触感冰凉且坚硬。
他抬脚踏上第一级冰阶时,塔内突然传来类似巨型沙漏翻转的闷响,青铜门缝里渗出的气流带着37种不同浓度的消毒水气味,那气味刺鼻而复杂,钻进他的鼻腔。
——恰好对应操作台上三十七个规则滑块的排列组合数。
冰塔外墙的霜花开始逆着重力向上蔓延,许言按在门把上的右手突然失去了实体触感,仿佛伸进了某个正在自我复制的镜面空间。
最后一缕北极光穿过塔顶冰棱时,他在青铜门的倒影里看见自己后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规则条文,那些字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进作战服的纤维里。
(续写内容)
青铜门在身后无声闭合的刹那,许言作战服里的恒温系统突然发出警报。
他低头查看腕表,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显示塔内温度正以每分钟0.3度的速度升高——这在零下四十度的环境里本该是件好事,但战术目镜扫描到的冰层融化轨迹却呈现出诡异的几何图形。
消毒水气味的浓度差在鼻腔里产生了三十七种刺痛感,许言扯下半冻结的围巾,露出被冰晶割伤的下颌,那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那些渗进作战服纤维的规则条文此刻正在皮下蠕动,像某种活体扫描仪般牵引着他的视线投向冰壁——七米高的环形墙面上,十万枚菱形冰晶正以DNA螺旋结构排列组合,每颗晶体内都封存着半截扭曲的符号。
“游乐园规则手册第三页的禁忌符号。”许言用冰镐尖端轻敲墙面,那敲击声清脆而响亮,被击中的冰晶突然逆时针旋转九十度,露出背面蚀刻的医院导诊图残片。
当他试图拼合相邻的碎片时,脚下冰砖突然下沉两厘米,头顶三枚钟乳冰锥应声断裂,擦着战术背包的防水层钉入地面,那冰锥坠落的声音如同闷雷。
战术手电扫过冰锥落点时,许言注意到冰层下的阴影在蠕动。
他单膝跪地,用体温融化表层浮冰,那冰面融化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赫然发现阴影竟是某种半凝固的银白色金属液,正沿着冰砖缝隙勾勒出校园怪谈里出现过的安全区分布图。
当第三滴汗珠坠入缝隙时,金属液突然沸腾着组成新符号——这次是他在枢纽空间见过的禁忌文字。
“温度是关键。”许言扯开左臂止血绷带,任由伤口渗出的血珠在冰面晕开。
当血渍边缘开始结霜时,他迅速将战术目镜切换到热成像模式,原本静止的冰晶矩阵突然在视野里化作跃动的光点群。
那些光点移动轨迹与三天前医院负压舱的通风系统警报频率完全一致。
冰镐与冰壁碰撞的脆响在塔内激荡出奇特的回声,许言根据声波反馈在脑海中构建三维模型。
当第二十块冰晶被调整角度后,他突然发现所有旋转过的冰晶都在地面投下双重阴影——较浅的那层阴影里浮动着游乐园门票的荧光编号。
“林晓在旋转木马区留下的标记...”许言的指尖无意识摩挲作战服内侧暗袋,那里藏着半张被血浸透的纸巾,上面有用荧光笔写的摩尔斯电码。
冰晶折射的光斑此刻正在天花板聚合成相同的点线组合,却在即将成型时被突然漫起的冰雾打散。
塔心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许言扑向声源时,作战服右袖突然被无形力量扯向反方向。
他踉跄着撞上冰柱,看到自己影子在七面冰镜里分裂成不同年龄段的形态——十五岁在篮球场罚球的影子正举起左手,而医院怪谈里重伤时的影子却在比划“小心头顶”的手语。
当许言跟着最清晰的影子指示仰头时,战术目镜突然捕捉到穹顶冰棱的异常反光。
他甩出登山绳缠住横梁,借摆荡惯性将身体甩到五米高空,正好看见某块冰棱内部冻结着半本规则手册——正是他在游乐园撕碎的那本,此刻残页上的血手印却比记忆里多出三个指节。
冰镐凿开冰棱的瞬间,整个冰塔突然倾斜十五度。
许言抓着绳索悬在半空,看着十万冰晶如同被惊动的鱼群般开始集体游弋。
某些符号在碰撞中拼合成完整的句子,但还不等他看清内容,融化的冰水就顺着作战服领口灌进后背,激得那些融入纤维的规则条文发出灼烧般的刺痛。
当倾斜角度达到22度时,许言终于发现冰晶矩阵的排列规律与人体骨骼结构惊人相似。
他忍着掌心冰晶生长的刺痛,将染血的钥匙碎片按进墙面某处形似骶骨的凹陷——这个动作让十万冰晶同时震颤着迸发蓝光,在穹顶投射出不断坍缩的克莱因瓶模型。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许言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战术目镜的裂纹中渗出某种黑色黏液,将视野里的光斑扭曲成监视器雪花屏的形态。
他反手扯掉目镜时,余光瞥见某个冰晶簇突然爆开,飞溅的碎渣在地面拼出半枚带齿痕的弹壳——与林晓在枢纽空间用来做路标的那个一模一样。
冰塔的倾斜开始加速,许言抓着不断崩落的冰棱向上攀爬。
在某个呼吸的间隙,他听见作战服纤维里的规则条文发出细密的碎裂声,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刻刀正在修改条款。
当指尖终于触碰到穹顶中央的六边形冰砖时,整面冰晶矩阵突然陷入死寂,所有符号都定格在即将重组完成的临界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