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阳光明媚,碧月格格耐不住寂寞,于是央求身边的宫女说:月儿,你知道吗?早前我让九阿哥在宫外给我弄来了一只风筝,可漂亮了。今天天气那么好,我们去御花园放风筝,可好?
格格,奴婢以为此事不妥。御花园乃是皇上,老佛爷,皇后和贵妃们赏花的地方。我们拿着风筝去玩,这万一要是被撞见了,定又是一番责罚了。月儿听到自己的主子这样说,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月儿,你有点勇气好不好。况且有我在,谁敢对你怎么样呢?天天在这宝月阁里呆着,人都快要生出一股霉气了。不信,你闻闻。眼下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阳光,再不去晒晒,我们就不再是宫中两大美女,而是宫中两大“霉女”了,去吧,去吧。碧月夸张地说着。
好吧。月儿被缠得没有法子,只有答应。
御花园内,碧月手拿着线圈,那风筝随着她手中的线的收放,时高时低。
格格,再高点,再高点嘛。月儿在一旁大喊着。
好,听你的。碧月把手中的线放得更长一些。主仆二人玩得不亦乐乎。
这正好被从景仁宫过来,正准备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的皇后娘娘给看见了。皇后娘娘笑着对身边的嬷嬷说:“碧月格格玩得真欢啊。”
娘娘,宫中是禁止玩风筝的,要不奴婢过去替你教训教训她。
郝嬷嬷,慢着。不要去惊动她,这种小事何需我们动手啊。我们还是过去给老佛爷请安要紧。皇后出言制止,嘴角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是,皇后娘娘。郝嬷嬷听皇后这样一说,只好作罢,刚准备迈开的步子也停在了原地。
慈宁宫中,老佛爷正在用早膳。这回听公公来报,皇后娘娘来了。正乐着,心想,这皇后可真是孝顺啊,每天都晨昏定省地给我请安。又对旁边的宫女说:“喜儿,你去多准备一双碗筷,让皇后娘娘跟我一起用膳。”
是,老佛爷。
皇后和老佛爷用膳完毕,皇后微笑着说:“老佛爷,您有事要忙吗?”
老佛爷满脸笑意地看着皇后,听皇后这样一问,有些好奇,说:皇后何出此言?
刚才路过御花园,看着阳光灿烂,百花争艳。若老佛爷没什么事,稍后臣妾陪老佛爷一起去赏花,不知老佛爷意下如何?皇后回应着老佛爷的话。
好,好。我正有此意,只是苦恼着无人作伴,所以就此作罢。
老佛爷,您看这牡丹花开得多好,还有那杜鹃,那迎春花,皇后指着,笑着,却一步一步引着老佛爷朝着碧月玩风筝方向走去。
老佛爷朝着皇后所指的方向一路看去,只见花儿一片灿烂,心中大喜。说:“这花开得可真漂亮,等皇帝哪天有空了,也让他来赏赏花,该是多赏心悦目的快事啊。
老佛爷说得极是。皇后应着。
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老佛爷正疑惑着这笑声从何而来,却发现不远处,碧月格格正拿着风筝在玩。老佛爷眉头一皱,对旁边的皇后和嬷嬷说:皇后,桂嬷嬷,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此时的碧月眼中只有风筝,她奔跑着,笑着,似乎有些忘我了。突然“砰!”的一声响。碧月和迎面而来的老佛爷撞了个满怀。
碧月只知道自己撞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了,她揉了揉头撞痛的地方,怒气冲冲地说:是谁,是谁不长眼睛,敢撞本格格,不要命了吗?
月儿这才反应过来,一回头,发现老佛爷正站在面前,吓得两腿发抖,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嘴里不断地说:老。。老佛爷,奴婢叩见老佛爷,老佛爷千千岁。
听月儿这样说,碧月这时才明白,撞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连皇阿玛都得忌让三分的老佛爷。她不情愿地双手交叠,膝盖微微地自然弯曲,慢慢地说道:碧月向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
岂有此理,是谁,是谁把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带进宫的。老佛爷指着碧月手中的风筝,怒吼。
老佛爷,请您看清楚,这是风筝,多漂亮的风筝啊。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不三不四了。碧月不满地反击。
这样说来,这只风筝就是你带进来的,是吗?老佛爷看着碧月,一字一句地说。
是,就是我。碧月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了。
你如何出宫,难不成你长翅膀了,飞出去不成?老佛爷话中有话。
老佛爷,格格不能出宫,自然有人能进宫。听说前些日子苏州知县苏伦来宫中和燕妃娘娘共叙天伦,想必风筝也就是那时候带给格格的吧。苏伦明知道风筝是宫中忌讳,却偏偏带给格格,此人居心叵测。这时候一旁的皇后说话了。
皇后,不许你诋毁我外公,他根本没有带风筝给我。碧月急忙和皇后抢白。
大胆碧月,你是这样跟你的皇额娘说话的吗?桂嬷嬷。给我好好教训她,这个目无尊长的野丫头。
奴才遵命,桂嬷嬷走向碧月,只听见噼啪两下,桂嬷嬷狠狠地跟了碧月两巴掌。顿时碧月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座红红的五指山。
碧月忍住眼泪,恶狠狠地盯着桂嬷嬷,心想:此仇不报,非女子。
这时月儿已经爬到老佛爷的脚下,她战战兢兢地说:老佛爷请息怒,此风筝与苏大人无关,风筝是奴婢进宫时,奴婢的娘给奴婢的。后来知道格格喜欢,就送给了格格,但奴婢不知道风筝是宫中的忌讳。请老佛爷息怒。月儿拼命地求饶。
就知道是你们这些奴婢的错,好好地一个格格,都被你们给带坏了。老佛爷顺着月儿的话说。
桂嬷嬷,好好地教训教训她。让她明白带坏主子的后果。
桂嬷嬷对着月儿又是一顿毒打。
老佛爷,老佛爷请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月儿哭着求饶。
不许打她,碧月看不过去,她跑过去挡在月儿前面。桂嬷嬷见格格挡在前面,方才停了手。
老佛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您每天吃斋念佛,慈悲心肠,这样对一个弱女子下此狠手,您于心何忍呢?碧月哭着说。
碧月,对于别人,我是于心不忍,但对那些居心叵测,教坏格格的宫女,我是绝对不会姑息的。你给我听清楚。以后再敢拿风筝出来玩,我绝不轻饶。老佛爷字字清晰地警告。
碧月虽说不服气,但也不敢说什么。月儿这才挨了打,她害怕自己一说话,会给月儿带来更大的灾难。
都起来吧,给我去宝月阁闭门思过。本来好好的心情都给你们破坏了。也难怪,毕竟生母不是满人,才会调教出这样如此劣质的女儿来。末了,老佛爷不忘补充道。
老佛爷说完,带着皇后和嬷嬷们离开了。
老佛爷最后的一句话,让碧月气得脸色铁青,连起来都忘记了。
格格,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生病了,月儿惊慌地喊着,忙着去搀扶碧月起来。
月儿,我好难过,原来老佛爷和皇后,一直不愿意去接纳额娘,一直都是。碧月说着,哭倒在月儿的怀里。
乾隆刚下朝,就听到身边的公公说:皇上,老佛爷刚才来过,说请您退朝以后过去慈宁宫一趟。
皇帝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乾隆人未到,礼先到。这让还在怒气中的老佛爷稍稍平息了一些。
老佛爷,这么着急召儿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乾隆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皇帝啊,这碧月你也该管管了,我知道你疼爱她,可是你也该明白,什么是爱之适而害之。千万别因为你的宠爱,而让她侍宠生娇,有恃无恐才是啊。老佛爷向乾隆抱怨。
老佛爷,碧月她又犯什么错了。乾隆轻声地问。
今天她在御花园,不仅肆无忌惮地拿着风筝来玩,还对皇后出言不逊。按说碧月今年也十六岁了,也是皇帝你该指婚的时候了,可她这样子莽莽撞撞,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将来的额驸会喜欢她吗?老佛爷继续在乾隆耳边唠叨。
老佛爷,这指婚之事似乎言之过早,朕还想让她多留两年呢。乾隆回应着。眼中满是不舍。
就依了皇帝的,两年后才指婚,可是她整天不学无术,不识大体,这怎么行呢?想宫里格格众多,有哪一个像碧月这样的。就算她将来的额驸不嫌弃,我大清也绝容不下这样失礼的格格。老佛爷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老佛爷教训得是。那依老佛爷之见,该如何是好。乾隆谦逊地说。
让她学琴吧,学琴能提升一个女子的气质和气度,尤其适合像碧月这样的。这一点都不像是建议,倒像是不可拒绝的命令。
老佛爷说得是,儿臣马上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