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出了书房之后,直接去找了师父。
明日他就要走了,说好的今晚找师父道别的。
吴为和柳寻茵正守在流云子身边。
见到世子到来,两人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世子经历了今天的事,正有些郁闷。
看到两人,他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臭吴为,你是来照顾师父的,还是来谈情说爱的?”
被世子这么一说,柳寻茵红着脸走了出去。
吴为也有些尴尬,回道:“蛮儿,别胡说。”
“我也不会照顾人,一直是柳姑娘在照顾师父的。”
“哼!”世子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你就是对师父不满。”
“照顾师父也不用心。”
“等师父醒了,我一定要好好地告你一状。”
“让师父罚你去那天池底下修炼。”
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吴为可不敢承认。
他可没少被师父罚去那天池底下思过,那滋味并不好受。
天池表层的水都滚烫,更别说那底部有多热了。
即使是他这样的修士,也能感觉到那深入骨髓的灼烧感。
他赶忙说道:“蛮儿,有话好好说。”
“我天天守在师父旁边,哪里不尽心了呢。”
“师父对我有大恩,对我像是亲生父亲一样,我又怎么会有不满呢。”
“只是你也知道,师兄哪里会照顾人啊。”
“有柳姑娘在,师父才能被照顾的好好的,不是吗?”
世子显然是不想听了,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别说了。”
“我才不信你呢,这状我可是告定了。”
吴为开口,想要再解释一下。
世子却继续说道:“我让你别说了。”
“我是来看师父,你闪一边去。”
“我看到你就来气。”
吴为不知道今天师弟怎么了,更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但师弟的脾气他是很清楚的,心里不高兴,不打他都算好的了。
他也不敢直接问,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出去问侍卫了。
房内留下了世子一人守在流云子旁边。
世子走到床边,直接盘坐在了地上。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的师父。
他突然有些害怕,他害怕师父再也醒不过来,像个死人一样永远躺在这里。
那样的话,他就再也没有师父给他讲故事了。
世子伸出手,揪了几下师父的胡子,师父还是一动不动。
往常师父修炼的时候也是一动不动,只要他揪一揪师父的胡子,师父就会醒过来。
如今看来,这招是不管用了。
“师父,之前一直是你给我讲故事,今天,我也来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这是今天我在茶楼听到的,名字叫《北塞寒》”
“三十多年前,北凉入侵……”
世子突然一怔,自言自语道:“北凉?”
“会是神仙姐姐那个北凉吗?”
“算了,我继续讲吧。”
世子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声说道:“师父,你好好听着,等你醒了,我可要问你我讲了什么,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就要打你。”
“你听到了吗,师父。”
世子显得有些难过,还是继续讲道:“北凉入侵,先祖皇帝御驾亲征……”
他学着今日那说书先生的语气,一点一点的讲着,还时不时的揪一揪师父的胡子,像是在提醒师父认真听……
世子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颤抖了,他眼前浮现的,全是师父和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吴为躲在门外,听着师弟所讲的《北塞寒》,渐渐泪湿了眼眶。
柳寻茵依偎在他的怀里,也是两眼通红。
她似乎看到了那漫天雪花之下的惨烈场景:断剑残戟,血凝结成了冰。将军与夫人相拥,躺倒在雪地里,毫无血色的脸上,笑中带泪……
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鼻头一酸,泪便是止不住的流……
故事还没讲完,世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吴为已经不忍心再听下去了,将柳寻茵松开,他便推门而入。
世子见到师兄进来,强忍着情绪,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师兄,我给师父讲故事呢。”
“可是讲的不太好,把自己讲哭了,师父也没一点反应。”
说完,他就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师父身上痛哭了起来。
“师父,我~我明天就要~走~走了。”
“可能,好久~好久都见不到你了。”
“你放~心,等我完成认证,恢~恢复心智。”
“我~我就是天~天底下最强之人,到~到时候,我一定有办法救你。”
“你答应我,在这之前不许死。”
世子呜咽着说了很多话,可依旧是没有任何效果。
他只是在告别,可他又是忍不住的难过。
再次用手揪了揪师父的胡子后,他站起了身。
吴为却是大喜,他明显的看到,师父动了!
他看到师父似乎是想睁眼,却又睁不开。
“蛮儿,快看,师父动了。”
“蛮儿,你快看!”
吴为欣喜若狂的叫了起来。
世子赶忙再次趴下,揪了揪师父的胡子。
这次,他也明显的看到,师傅动了!
“快去叫扁大夫!”
“快去!”
吴为叫喊着,门外的侍卫赶忙跑了出去。
师兄弟二人都趴在师父床边,和师父说着话,想让师父有更明显的反应。
“师父,我是蛮儿,你睁开眼看看啊。”
“师父,逆徒吴为,求师父睁眼,再多看我两眼!”
流云子听着师徒二人的话,眼皮颤动的更剧烈了。
可他始终是无法睁开眼来,像是一个沉睡的病人,努力的想要睁眼看一看世界,却怎么都做不到……
侍卫跑出去之后,整个王府都炸了锅。
南蛮王丢下手中的情报,直接一步踏出了书房。
南霸天酒醒了一半,也是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最先收到消息的扁大夫也是带着华大夫匆忙的赶了过去。
很快,那不算大的屋子里就挤满了人。
华大夫再次诊脉,扁大夫用灵力探查。
正当他们焦急地等待着结果的时候。
外边又是狂风大作。
太阳已经下了山,本就不太亮的月亮再一次被乌云遮盖了。
两位大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屋外。
其他人也是面色凝重,盯着外边。
又是天生异象!
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天雷真的非得索了命才肯罢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