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过。」我说。
真人又不是我的，假人是完全属于我的。
安羽一愣，随后蹲下，和我平视。
他说：「你真奇怪。」
我回他：「哪里有你奇怪。」
「我帮你找，你让我看前面的画。」
安羽突然对我的画十分好奇，这不是什么好预兆。
我果断拒绝：「不麻烦你，我自己可以。」
「我看到了。」
他说着，突然迈腿，我慌张拉住他衣服。
可能是我太过紧张，不小心用大了劲。
「撕拉」一声。
衣服被撕开，我看着自己手里的布块，还有眼前露出来的腹肌。
「！！！」
4
我吓得说不出话，安羽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拉住我的手问：「你想这么做多久了？」
我欲哭无泪：「这是意外。」
安羽挑眉：「你还打算拉着我衣服多久？」
我松开手，感觉自己脸颊发烫，我转身装鸵鸟不敢去看他。
一定是因为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才会这么倒霉。
安羽突然靠近，我一颗心提了起来，接着就听他再一次说：「我看到了。」
「什么？」
安羽似乎很无语：「你的素描本。」
「在哪？」我着急问。
安羽没说话，而是往一旁走了两步，弯腰，从草丛中拿出来一个熟悉的素描本。
我警惕看着他，担心他下一秒就会打开。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惊悚，安羽有些看不下去。
「不看你的，」安羽拿着素描本挡住缺了一块的上衣，「但你总不好就让我这么回去吧？」
「我、我帮你挡着。」
让他带着我的素描本回去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他会不会偷看。
安羽翻了个白眼：「那你挡着吧。」
于是我走在安羽面前，试图挡住身后的春色。
路上人很少，路灯也关了许多。
「我觉得不用挡也没人看得见。」我试图说服安羽自己回去。
「你不打算负责了？」
「男生光着膀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是别人，我一样吗？」
我不知道身后的安羽是什么表情，但他的脸简直就是刻在我脑海里。
他当然和别人不一样，我要是长那么帅，恨不得衣服上都印上自己的脸，让周围的人全方位欣赏。
「你在想什么？」安羽的声音有些古怪。
「我没想什么。」
我淡定回答，反正他也不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罗佳佳。」
安羽严肃喊我的名字，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回头看他。
安羽站的地方刚好在是在阴影里，隐约间只能看见他的黑亮的眼睛。
「怎么了？」我问着。
他见我问，终于忍不住说：「你看看你手里拿着什么？」
我疑惑低头，看到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块布。
这块布原本就被我扯离了安羽的衣服，只剩下边边，垂在衣服上。
我看着不知道时候到了我手中的布，咽口水看向安羽。
他上衣下半部分没有遮挡，结实的腹肌明晃晃露了出来。
我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结果一开口就是：「那么守男德吗？」
安羽：「……」
我：「……」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是你很……很有道德，不像其他人不穿衣服就乱跑。」
「罗佳佳，求你闭嘴好吗？」
「好……」
我说到一半连忙打住，老实走在前面。
这一次我两只手都放在身前，以免我不小心又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将安羽送到男生宿舍门口，正准备关门的宿管看到我们，直接愣住了。
他瞪着眼，在我和安羽之间来回看了好几遍。
最后艰难说：「在学校可不能这么玩。」
他说的是我撕安羽衣服的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在找东西，是、是他衣服质量不好。」
宿管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编，你继续编。
算了，我干脆转身走了。
反正我也就来一次，宿管以后也见不到我，我怕什么。
第二天，让我起床的不是早八，而是安羽的电话。
安羽为什么会有我电话？
我还没问，安羽就压着怒火问：「罗佳佳，你说好的不会把画给其他人看。」
「我没有给别人看啊。」我无辜。
「那你看表白墙。」
我挂了电话，点开表白墙。
我一眼就看到了我的画被挂在上面，足足有四张。
安羽的美貌此时也救不了我想要给自己来一刀的心。
5
表白墙上的画是谁投稿的，问了表白墙，那边的人说要保护隐私不能告诉我。
我气得脑袋嗡嗡响。
「表白墙也会在意别人隐私吗？」
「每次捞人的时候有考虑过当事人愿不愿意吗？」
我再发的时候，对方终于回我了。
回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很好，我被拉黑了。
安羽加了我微信，警告我以后不许再画他。
出了这事，我也有责任。
我解释他是不会听的，只能答应不再画他。
没有了安羽的日子，枯燥无味。
舍友苏月见我无聊，拉我去兼职。
忙起来就不会一直想着人，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兼职开始很忙，我也确实没有时间去想安羽。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周，结果兼职的店要装修，这周末不能去了。
我习惯性抱着素描本到处乱走。
我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连忙换了个方向去操场。
这个时候安羽应该是在图书馆。
我是喜欢画安羽，但我也怕被训。
坐在大阶梯上，看着操场上踢足球的人。
人蛮多的，长得帅的人也有不少。
我拿着笔，想了想，翻开新的一页。
千千万万的男人，总有能入我眼的。
除了安羽，我就不信没有我喜欢的。
我看了半天也没动笔。
帅哥是有，但是高冷的没有。
我扶额，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喜欢运动的大多都是阳光大男孩，高冷的踢足球……
真是怪违和的。
虽然说安羽也不是高冷那一卦的，但是他会伪装啊！
这年头，是高冷的不吃香吗？
我转着笔，犹豫着要不要画时，一片叫喊声传来。
我刚抬头，就看到一颗足球旋转着朝我飞来。
这让我想起了螺旋丸。
不是，这个时候想什么螺旋丸！
我吓得蹿起来，但还是慢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足球就要砸到我脸上，我瞥了一眼手中的素描本。
然后侧身抱紧了素描本，这可是我的宝贝，以后可以做传家宝的。
在足球砸到我之前，一个身影出现在余光里。
球被接住了，那人的手背由于惯性挺不住，最后轻轻贴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愣愣看着这人，英雄救美！
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
我连忙去看是谁，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梦幻般的出现，就差去演偶像剧了。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感谢，安羽高冷的脸裂开一道缝。
我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就见他暴躁起来。
「罗佳佳，你是不是傻子？人重要还是本子重要？」
我被他暴怒的模样吓得思考都慢了半拍，下意识说：「本子重要。」
「你！」安羽被我一噎，脸色十分难看。
下面的人吹捧了安羽两句，然后跟安羽要球。
安羽瞥了他们一眼，狠狠把球丢了过去。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
我小心抬眼去看连侧脸都接近完美的人，他肯定是生气了。
「被砸一下不会出事的。」
安羽哼了一声说：「得出事你才知道后悔。」
我诧异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但也知道这时候不好问。
「你别生气了，没有下次了。」
安羽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气呼呼转身走了。
我犹豫两秒，还是跟了上去。
学长啊，你人设崩了又崩，你不打算管吗？
安羽还是勉强维持住了一张臭脸，和高冷有点差距，但差不多了。
安羽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时才停下。
我发现周围没人的时候已经晚了。
安羽拉住我的手腕，他一脸凶神恶煞，像是要把我甩到墙上去。
6
安羽到底没有把我甩到墙上去。
我看了一眼暴躁的人，他看着一旁，比之前又多了几分暴躁。
我顺着他视线看去，发现那墙上是爬满的爬山虎。
他不是担心我受伤，是担心会破坏植株。
好样的，不亏是从小就拿三好学生的。
高中的时候就听说安羽虽然看上去高冷，但十分有爱心。
我那时候还不信，后来见到他故意露出恶趣味的一面时，我更不信了。
现在亲眼看到，我不由感慨传言都是真的。
「你是什么表情？」
安羽嘴角抽了两下，看样子是不爽我很久了。
安羽也不指望我回答，他问：「你在那里看什么？等着被球砸？」
「我……有没有可能我是刚到那里。」
安羽不屑一笑：「我看你在那里半天了。」
他说完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威胁看我。
我长长哦了一声，欠揍说：「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安羽眼角抽搐：「你再说一遍？」
那么有爱心的人，应该不会打我吧？
我想了想，问：「所以说，学长你为什么要看我？」
「我哪里是在看你，我是想看你素描本。」
闻言，我将素描本藏身后：「不给。」
「物色到新人了？」
我含糊不清敷衍了一声：「嗯哼。」
「算了，我可不和你一样闲，我找你有正事。」
他扒拉了两下手机，然后给我看：「帮我在墙上画幅画。」
我看了一眼就拒绝：「我没画过，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
「专业的人来不了，抓你当苦力。」
我阴阳怪气：「学长，您对我可真好。」
安羽一笑：「那可不，做好了，以后继续给你画。」
我有些心动，但惦记着之前的事。
「不画了。」
万一又不知道怎么被发到网上去怎么办？
我看得出安羽很讨厌出风头，无论是在高中还是大学。
给他造成麻烦，我连着几天都没睡好觉。
安羽表情渐渐消失：「真找好人了？」
「没有，」我解释，「我只是不想再发生上次的事。」
我说的时候十分忐忑，担心说了这话会惹得他不快。
可安羽没有不开心，反而还轻松说：「我相信不是你发的，下次那人还敢来，我亲自把人抓来。」
我勉为其难答应：「那行吧。」
墙绘的事很快就开始了。
安羽把东西搬来之后就坐在一旁指挥我开始画。
我踩着梯子兢兢业业干活，安羽在下面看书，偶尔拿出手机按两下，好不悠闲。
忙活了半天，安羽还是原来的姿势。
我蹲在地上，抬了半天手，累得都不想动了。
我在心里默默给安羽打上一个直男的标签，就算不会，多少也搭把手啊。
「累了？」
我抬眼，有气无力点头。
「走，带你去喝奶茶。」
我立马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是直男呢。」
安羽奇怪瞥了我一眼：「我不像？」
「不是，我说的直男是不懂女生心思，大概就是不解风情的意思。」
安羽若有所思。
我见他好奇，继续解释：「比如有的男生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会和其他女孩子过于亲密。」
安羽像看白痴一样看我：「那不是直男，不是不懂风情，分明就是打着直男的旗号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
我笑了一声：「反正你还挺好的，我以为你就打算一直在一边看着我干活。」
「我看起来很闲？」
我迟疑：「不然……？」
「结课论文，还差一点，等会儿要交。」
「那你回去写吧。」
我明白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有更着急的事。
「你可以不用陪我，回去写会快点。」
安羽没回答我的话，在奶茶店前停下，他问：「喝什么？」
我们回去的时候，颜料被打翻了一桶。
7
「你先画着，我去找新的。」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安羽走没多久，苏月突然来了。
「佳佳，你怎么在这？」
「学长找来墙绘的人来不了，让我帮忙画一下。」
苏月像个领导一样，边看边点头：「不错不错。」
我笑骂：「一边去，别打扰我。」
「行哦，有了男人就不要姐妹。」
「你瞎说什么呢？」
我有些无语：「我看起来和安羽有可能吗？」
苏月敷衍：「谁知道呢？」
「你知道我喜欢人的口味比较……」我想了想，找出一个词，「刁钻。」
苏月毫不客气揭穿我：「什么刁钻，你就是喜欢人家对你爱答不理的模样。」
她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我不喜欢太念叨的人。
安羽在人前就是高冷，人后是个毒舌。
「朋友？」安羽手里拿着新颜料回来，问我。
「嗯。」我应了一声，接过他手中的颜料。
今天是周日，一天时间下来，墙绘画得七七八八了。
我和安羽站在一起，看着墙绘，十分满意。
我侧脸去看安羽，夕阳照在他脸上，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他突然也看向我，问：「画画吗？」
「现在？」
我心中微动。
许久没画，手确实痒痒的。
安羽略一点头，他情绪看起来不高。
我心里疑惑，难道是结课论文让他心里憔悴？
此时他的表情很适合画战损，像是打了败仗，但又不得不收起情绪的将军。
我看了他一会儿，却打消了念头：「今天不画。」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聒噪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奇怪问。
「没，」安羽小声说，「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平时对人爱答不理吗？」
我点头，他真实性格和伪装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明天下午我去社会实践，你跟我去，我和你说。」
明天有是周一，虽然没有课，但有兼职。
我犹豫着，不过抬眼看到安羽的脸，我顿时就改变主意了。
「行。」
于是周一的早上我仍然在画画，安羽一直很安静，偶尔帮忙给我拿点东西。
他突然这么安静我实在是不习惯。
「你怎么了？」
安羽反问：「我怎么了？」
「你看起来不高兴。」
「是吗，可能是昨晚熬夜了。」
他显然不想和我说，我便不再问了。
下午出发前，苏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和安羽要出去。
她买了两杯奶茶，拜托道：「佳佳，你出去帮我买几枝花回来。」
我问：「你不是有？」
苏月推了我一下：「那都多久了，该换了。」
我趔趄了一下，肩膀撞到安羽胸前。
我瞳孔震惊，完全不敢抬头。
怎么……怎么那么大……
「佳佳，你脸怎么那么红？」
我欲盖弥彰赶人：「快走吧你，要买什么发信息给我。」
「欧拉。」苏月开开心心跳着走了。
安羽说是社会实践，却是带我去水上乐园。
我一脸问号：「社会实践是在水上乐园？」
安羽一本正经：「我来踩点。」
「那我在门口等你？」
「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样子？」他勾唇，露出一个痞帅痞帅的笑，「还是说你怕了？」
哦豁，这是离开学校，没有熟人就开始放飞自己了。
「来，看看是谁怕了。」
为了寻求刺激，第一个项目我们选了水上过山车。
我是第一次坐过山车。
看了身边穿着粉丝一次性雨衣的安羽一眼，他一脸平静。
我梗着脖子，假装自己也是个老手。
过山车还没开始，我抓着安全带，已经紧张到不行。
过山车猛地冲出去，伴随着糊到脸上的水。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前面是一个大下坡，我准备好了尖叫。
丢脸就丢脸吧，谁还没有第一次。
可我声音还没出来，身边就传来了安羽的尖叫声。
我：「？？？」
发生了什么？
8
安羽下了过山车，站在路边撑着膝盖弯着腰。
他脸色很差劲，大有一种谁敢惹我我就把谁杀了的感觉。
「你玩不了就不要玩。」
我坐在一旁看他，还以为他多厉害，结果叫得比我还大声。
安羽喘了口气，看我：「怎么，见到我这样子很失望？」
「什么失望？」
我想了一下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无语片刻：「虽然和你平时不一样，但见过你真面目，我还失望什么？」
安羽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拍了拍他后背：「别看了，下面做什么？」
安羽眼睛一亮，又带着我去玩刺激的项目。
可想而知，安羽每一次都叫得十分大声，中气十足。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喜欢刺激。
半天下来，我魂都快没了。
我求饶：「学长，你就饶了我吧。」
安羽心情十分好的点头：「下不为例。」
我一脸懵逼，还有下次？
安羽没有容我多想，带着我去了花店。
苏月要买的花种类有点多，我看的糊里糊涂。
花都好看，但新鲜程度我几乎看不出来。
安羽拿过我手机：「你去看你喜欢的，我帮她选。」
我愣愣把手机给他，漫无目的看了一会儿花。
等等，我扭头看着安羽。
我看着他手中的话，惊讶问：「你懂花？」
安羽挑眉：「不行？」
我承认我对安羽是有一些刻板影响，但那是在之前。
如今安羽就算是说喜欢棒棒糖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懂花？
女生都不能说有多少人懂，男生更是稀奇。
安羽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你现在发现没，我和你喜欢类型完全不一样。」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你不是喜欢对你爱答不理的？」
「啊，」我惊呼一声，「你听到我和苏月的对话了？」
安羽点头，一脸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你……带我出来，不会就是想让我看你的真面目吧？为什么？想要我讨厌你？」
安羽没说话，表情淡了几分。
他默认了我的问话，我却哭笑不得。
「学长，我真有那么烦人吗？连让我画都不行？」
「反正你不缺人。」
虽说是这样没错，但真的不让我画，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我委屈说：「可是，我习惯了……」
安羽动摇了一秒，很快就冷下脸：「那就改。」
我死皮赖脸：「我的好学长，你就给我画吧，好不好？」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说出这种话。
大概是因为我知道安羽实际上是一个心软的人。
一般人发现自己被画，都会生气，他没有。
被撕坏衣服，换做是别人，可能会要求赔偿，甚至打一顿，他也没有。
「撒娇也没用。」
安羽不领情，板着脸。
还没教训我，应该还有机会。
我商量着：「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让我画？」
「除非……你把素描本给我看。」
9
「你为什么要一直惦记着我素描本。」我险些炸毛。
要是被看到我在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画他，他不得直接把我举报了。
「不行，换一个。」
我有些烦：「你为什么一定要看我的素描本？」
安羽反问：「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画我？」
我被说得无言以对，我支支吾吾说：「我、我喜欢你不行吗？」
「我的脸真有那么好看？」
我认真点头，吹嘘道：「你简直是女娲最得意的作品，百年之后，等你作古，会有人考古我的画的。」
安羽眼角抽了一下：「你咒我死？」
他顺手拿起一旁的花塞到我怀里：「回去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安羽把我送到宿舍楼下，我上去前喊住他：「你等我一下。」
在学校里，安羽又恢复了高冷的模样，他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知道了。
我回到宿舍，把花放到苏月桌上，不等她说话就转身下了楼。
安羽看到我拿着素描本，眼里浮现迷茫之色。
我咬牙，把素描本给他：「给你看，不过看完不能疏远我。」
见我这模样，安羽反而犹豫了。
「不看的话以后不能再和我要了。」
「看。」
短短的时间内，安羽眼神变了好几次，最后才吐出一个字。
我顿时后悔了，但话都说出来了，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
于是我只能把素描本给他。
安羽站在路灯下，眉眼柔和，低垂的眼眸只让人觉得岁月美好。
我忐忑看着他一点一点往前翻，他的表情也一点一点发生了变化。
起初了不可置信，后来是惊讶，最后还给我时，是理所当然。
他没有生气。
我心里雀跃，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不在意我以前偷偷画他？
「罗佳佳，」安羽喊了我一声，「没想到你对我图谋不轨那么久了。」
我没有解释，而是问：「那以后可以让我画吗？」
「画呗。」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入睡前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第二天，我早早就去图书馆。
安羽不在，我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他来。
他没在原来的地方坐下，而是走到了我身边。
我小声说：「你说我可以画。」
安羽在我对面坐下：「近点画不好？」
我一愣，忙不迭点头，当然好了。
安羽在做自己的事，我也在画画，周围只有沙沙的画画声。
一个早上，我画得七七八八。
这一次，因为正主在我眼前，我画的是写实，没有添加自己的臆想。
我停笔的一瞬间，安羽就拿过了我的素描本。
他看了一本正经的画，问：「为什么不画我腹肌？」
我：「？？？」
有一个女生走过来，放下一张纸条，红着脸就走了。
我小声提醒：「学长，你的人设啊。」
又要崩了。
安羽不在乎道：「无所谓了。」
我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反正我什么样，你不都喜欢？」
被发现了。
我不好意思低头：「我喜欢是喜欢，但是，随便崩人设不好吧？」
学校里可是有一大批他的粉丝。
「我不是明星，崩人设就崩人设。」
「呜呜呜，」我假哭，「学长你是彻底不维持人设了吧？」
安羽咧嘴笑：「休息，下午再来。」
休息是不可能的，倒不是我不想，而是出事了。
之前被挂到表白墙上的画，被人拿来做文章了。
10
我和安羽刚出图书馆，周围的人就对我们指指点点。
起初我以为他们只是在讨论安羽，毕竟他是校草，走到哪里都很有人气。
「这不就是那个变态吗？」
我听到这话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突然就说到变态了？难道大家发现安羽的真面目了？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见他们鄙夷看着我。
啊，他们说的变态，好像是我。
我怎么了？
有人好像看出来我在想什么，贴心说：「从高中跟踪到现在，以后出了社会，会是反社会人格吧？」
我心中一声卧槽，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
安羽皱眉，突然将我拉到他身后。
「学长……」
阻止的话没说出口，安羽在大庭广众下崩了人设：「闲着没事干？管到我这里来了？」
他讥讽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
他们都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我连忙拉着安羽离开。
安羽被我拉着走了一路，等停下时，脸上写满了不爽。
「学长啊，你怎么人设说崩就崩？」
「你怎么比我还在意我有没有崩人设？」他眼神危险看我，「你果然还是喜欢我假的一面。」
我属实无辜：「不是你觉得麻烦才假装成不易近人的样子？」
安羽想反驳，我抢在他前面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会有人总来找你。」
当初若不是看到安羽那么高冷，我可能会上去和他搭讪。
大部分人应该都是我这种想法，而像个偷窥狂一样一直执着画他的，可能就只有我一个人。
安羽哼了一声：「吃醋了？」
看他嘴角都要飞上天了，还拼命压着，我觉得好笑。
「是是是，我是吃醋了。」
我是变态这件事，一瞬间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有人不仅仅是多嘴，还多事。
今天我刚下课，就有人来堵我路。
我一脸懵逼，眼前是两个女生。
一个红毛，一个粉毛。
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我回到了九零年代。
红毛先开口：「你怎么敢走到安羽身边？」
粉毛应和：「就是，一个大一的新生，胃口还挺大。」
啊，是情敌啊。
余光看到远处气冲冲要来教训人的安羽，我给他使了个眼色。
见安羽停下，不满站在远处，我才看向眼前的人。
「学姐，你们知道为什么学长不喜欢你们吗？」
粉毛生气：「你瞎说什么？」
红毛扯了一下粉毛：「为什么？」
「因为学长不喜欢非主流呀。」
两人对视一眼，嘀咕道：「染个栗色？」
「可以，很符合你气质。」
听着她们的话，我继续说：「学姐呀，你们都想错了，染发的学长都不喜欢。」
两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红毛：「怪不得安羽看不上周围的人，大家都染了头发。」
粉毛：「原来如此，被捡漏了。」
她们说着慢慢离开了。
我小跑到安羽身前，自夸道：「我没那么柔弱，可以自己解决问题。」
安羽不置可否，只是说：「你之前被我抓包的时候，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那、那不是心虚吗。」
安羽笑了一声，揉了一把我头发：「以后不用偷偷摸摸了。」
我抿唇接受他的蹂躏，轻轻蹭着他掌心。
安羽动作一顿，接着小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染发？」
「我瞎说的，」我眨了眨眼问，「想要我染发吗？」
「不用，你这样就是我喜欢。」
我脸色微红，故意说：「那要是我染了呢？」
安羽盯着我看，在我紧张下的眼神下开口：「那我只好喜欢染发的了。」
我短促而小声叫了一声：「学长，你好会啊。」
安羽拍了一下我脑袋：「走了，去图书馆。」
我看着走在我前面的人耳根微红，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