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南不料绑架外孙女的人,还真是洪升,登时提着拐杖想跟进去再揍一遍。
“白家主!他只是条落水狗,您何必自降身份。”
闫伟忽然说道。
白靖南老脸一红,只得悻悻退下,他虽知道闫伟和白魅儿的关系,但是这八字两撇没成,心里终究有些没底。
“外公!”
白魅儿鼻子一酸,已经扑在了白靖南的怀里。
白靖南强忍着心酸,万千心思萦绕,可就是表达不出来。
如果白魅儿能早点听他的话,怎么会出现今天的突发事件。
闫伟是有些能耐,但这种有能耐的人,往往会给身边人带来无尽的危难。
想到此处,他低叹一阵,心想:既然这是魅儿的选择,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只要能在世一日,便保她一日就是。
“没事了!”
白靖南将白魅儿带上了车,旋即转个方向,离开洪家。
龙腾见状,很为难地上前道:“洪升父子如何处置,还请闫少明示。”
说起洪升进去也有点时间了,闫伟当下起疑:“你派人进去瞧瞧去!”
龙腾躬身一拜,朝身边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立马带了几个随从提步走进洪家别墅。
闫伟见龙腾还不起身,讶异道:“还有什么事吗?”
龙腾苦笑:“白战那孩子现在如何了?少琪很是担心他。”
闫伟想起厉北辰当时对白战说的话,不禁叹道:“也难为她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好。”
龙腾不再说话,不过身子还是佝偻着。
他在以无言的沉默反抗,龙少琪和白战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闫伟非得从中阻难。
闫伟从不把自己的心事跟别人讲,就他而言,一条狗逆袭为人,钱财、权势、修为要什么有什么,说什么逆天而行必遭天谴,狗屁!
生而为人,已是抱歉。
生而为狗,不留遗憾。
白战和龙少琪这两人既然有段孽缘,那就别让它发生,这样对谁都好。
只要身边的人能活着,就算有天大的磨难,闫伟也愿意一肩挑起。
但这些荒诞的鬼话说出去有谁信,与其让世人非议,还不如按照自己的性子来。
“老爷!”
突然,从洪家别墅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不待两人反应,刚才带头进去搜查洪升的年轻人,此刻面色煞白:“洪升服毒自尽了!”
闫伟如释重负向前迈出一步:“这里的后事就交给你们打理。”
龙腾心下骇然,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没想到闫伟竟然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就像是这一切如他所料。
赵云兴干咳两声,很尴尬地朝闫伟瞥了一眼。
闫伟摆了摆手:“你也可以撤了,回家听老和尚念经吧!”
赵云兴立马如逢大赦,感恩涕零道:“多谢闫少成全。”
酒店里,洪宇和宁凡依旧蹲在墙角双手抱头,身边留有四个保镖看守。
两人已经被困了六个多小时,连顿中午饭都没吃上,此刻虽然说不上两眼朝天直翻,但真的已是饥肠辘辘。
就在两人万念俱灰的时候,忽听周边的人大声道:“闫少!”
这两人再也没力气蹲着,双腿一软,倒在地上,直感浑身麻木,竟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给他一碗热汤面!”
闫伟指着宁凡道。
“听说你调的一手好酒,吃饱饭后,我想喝一杯!如果我和那些人一样哭的稀里哗啦的哗啦,从此天大地大任由你走,如果……那你这辈子都得给我打工赎罪。”
宁凡是个有理想的人,他活着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除此之外,一概不理。
可经过这件事后,他发现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人必须得有个坚硬的靠山,不管你从事什么行业,都不可以没有它。
闫伟无疑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宁凡接过一碗面,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然后径直起身:“闫少,我习惯了我调酒的家伙什,所以你要喝我的酒,就必须陪我回去一趟。”
闫伟有意从骨子里击垮他的自尊心,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我这里已给你买了一套最好的调酒器,以后就是你的了!”
宁凡回头一瞥,紧绷的脸登时舒展,眉宇之间尽是喜气:“这是上等好玉?”
闫伟耸了耸肩:“只要你说它不能调酒,我现在立马砸了,随你去忘情居。”
宁凡只感肉疼,这等玉器调酒并不是不行,只是似乎太过奢侈了点。
宁凡心想,这等名贵玩意也就闫伟配得上使用了。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闫伟转身去寻洪宇的乐子,懒得让宁凡跟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你爸利欲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连你这个儿子也不放过。”
闫伟一边说话,一边看洪宇的脸色:“好在现在他畏罪自杀,留下一大片家业,你是想继承了还是……”
听说父亲已经没了,洪宇登时愕然,旋即惨淡一笑:“闫少说的哪里话,我哪有本事继承家业,还是交由您处理吧!”
闫伟拍了拍洪宇的肩膀,神情为之一黯:“以后还是由你打理比较好,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总得给你留几个帮手不是?”
洪宇错愕半晌,点头答应。
他明白,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能信马由缰过大少日子,兴许就连日常自由也要被人限制。
“闫少,您要的酒!”
宁凡很快调好了自创的酒,总共两杯。
闫伟见酒店前台有些好奇,当下喊她过来一起品尝。
“这是什么酒?”
酒店前台抿了一口,好奇地道。
“彼岸花开!”
宁凡颇有点引以为傲地一笑。
酒店前台喝完,登时红了脸,闫伟也趁机喝了下去。
入嘴苦涩,下喉花香四溢,果腹后更是甘醇无比,一连几秒钟竟有十多种变化。
但这些变化之后,唯有让人说不出的苦痛,从呱呱坠地地啼哭到喜极而泣,万千往事纷扰袭来,谁也抵挡不住心酸泪涌。
酒店前台已然泣不成声,但是闫伟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就连他那张铁青色的脸,也从未多过一丝的色调渲染。
他是人,这不假。
但他同时也是狗、是狼、是虎、是豹……
多种形态,每种形态有着无尽的苦楚,相互叠加相互渗透。
如果生死可比作彼岸花花开花落,那闫伟的一生自是数不尽的花开、数不尽的花落。
人间一杯酒,岂能让他伤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