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人见她不解话味儿,倒底是明说出来:“三奶奶,我今年不过四十出头,你说我还能不能生养呢?”
沐婉悦嗯哼一笑,只得回说:“夫人保养的像二八少女,我看必是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听老爷说,小七是吃了你配的药,才那么快怀上的,能否能三奶奶给我也配一付药?”万夫人拍手笑道,命丫鬟去房里拿出一个锦盒来,推到沐婉悦跟前来。
“三 奶奶,小小心意,还望笑纳。”万夫人轻轻拍拍锦盒,笑道。
“这倒不用,回去便把药给夫人送过来就是,也并不是大人说的那般灵,总要看医缘,也许只是凑巧让姨娘怀上的。”沐婉悦笑道。
万夫人只听到她说会把药送过来,哪里来听得后面那些自谦的话,赶着起身施礼道谢,满脸放光彩,喜不自胜,仿佛立刻就有了儿子一般。
又走过来,硬是把桌上的锦盒往沐婉悦怀里塞,又说若是不肯收,便是瞧不起她,给她没脸。
沐婉悦无法,只好收下,递给身边的小鹊。
万夫人正要开口说话,只见有丫鬟进来回说镇国将军家来人了。
她忙着出去迎客,便让丫鬟好省陪着沐婉悦,便告辞走出去。
沐婉悦坐着无聊,问陪着丫鬟,能不能去后边走走玩一会儿。
丫鬟便陪着她们来到后花园子里。
这里倒是幽静,鸟语花香的,风景甚是优美。
沐婉悦见那丫鬟总是往前院张望,因对她说道:“你若是有事,只管去办,我和我的丫头这在儿坐会儿瞧池塘里的鱼群,开席的时候过来叫我一声就行。”
那丫鬟闻言,施礼道声谢,便匆匆跑开了。
小鹊便就打开万夫人给的绵盒,里面躺着一支赤金虾须手镯子,手工精致,一看就是内廷工匠打造,价值不凡。
“小姐,他一个四品官儿,竟然也能掏弄到如此好东西?”小鹊是个认货的,瞧出来这是内廷之物,递过来给沐婉悦瞧,边笑道。
“这可说不准,虽然他官儿不大,可朝中未必就没有靠山,京城的六品官儿,怕都是皇亲国戚,何况他一个大理寺卿呢。”沐婉悦笑着回她道。
小鹊将锦盒 收起来,又笑道:“小姐可是答应姑爷来查案子线索的,如今只在这里干坐,哪里能知道什么,难道问池塘里的这些鱼么?”
“死丫头,拿你家小姐磨牙打趣是吧?”沐婉悦笑骂她一句。
小鹊不服气,紧着反驳道:“既然答应了姑爷的事,就该去前面见见人,怕也能问出点什么来不是。”
沐婉悦正要回她的话,忽然耳朵边传来一阵时有时无的哭泣声儿。
小鹊也听到了,放眼四处寻找。
沐婉悦指指不远处靠着院墙的一所低矮茅屋道:“好像从那边传出来的。”
主仆二人便朝那茅屋走来。
走近茅屋,见门口有位年轻的妇人,正 蹲在地上洗衣裳,边洗衣裳边哭。
沐婉悦上前一点,细认了认,诧异道:“你是七姨娘?”
那洗衣妇人抬眼打量她两眼,双手一扎散,起身扑到沐婉悦身边来,嗵一声跪倒在她面前,嘶哑声音哭道:“三奶奶,救命则个。”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洗衣裳?这里难道不是守门人住的么?”小鹊惊讶问道。
七姨娘哭道:“我现在哪里能比得上一个守门的?不过是个洗衣娘。”
“不会吧,小产又不是你的错儿,再说了,你还年轻,又不是不能再生。”小鹊嚷道。
“大夫来瞧过,说我不能再生了,求三奶奶救命,再赐婢子一副药,治好婢子的病罢。”七姨娘哭着磕头。
沐婉悦将她扶起来,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让她擦眼泪。
“三奶奶,是我自己不争气,好好一个小少爷就这么糟蹋了,求三奶奶救我一命,再赐一副药,若能再得个儿子,你就是我们母子的再生父母。”七姨娘继续求。
沐婉避微微叹口气:“他们这样对你,你还想着给他生儿子呢?”
“不然怎么办?总是要活下去的呀!”七姨娘哭道。
“我可以跟万夫人去求个情,让你离开万府回娘家去。”沐婉悦道。
七姨娘摇头,眼泪流的更凶:“我哪里有什么娘家,七岁就被拐子拐到了京城,连家乡是哪里都不记得,离开万府就是个死。”
“你是被拐子拐来京城的?怎么就进了万府成了万大人的小妾呢?”沐婉悦问道。
“说来话长,婢子因为面容姣好,一直被人贩子我们称作干爹的人养在家中。
去年一天,干爹带着老爷去挑人,便挑中了我,因此得以进了万府,没想到舒心的日子不上一年,便又是这样的下场。”七姨娘哭道。
沐婉悦正要再问问她,只听远处传来脚步声,伸手扯起七姨娘的衣袖,将她拖到后门处,手下略一使力,拧开门上的锁,对她道:”你若是想走,这就走,在后巷子找一个隐蔽处藏身,我自想办法让人去接你走,若是不想走,我也不勉强,你自把门关上回去茅屋前洗你的衣裳,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好了。”
七姨娘朝她施个礼,匆匆走出门去。
沐婉悦自门内探出头去,瞧着她走进后巷的一片树林里,消失在粗壮的树木后面,方才关了门,带小鹊往回走。
“这个七姨娘真是可怜,只被万家的人当成的生育的工具,如今没用了,便就弃如敝履。”小鹊叹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可要记住了,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就比如刚才,她问都不问,丝毫没有怀疑我说的话,径照着我的话做了。若我是个坏人,她岂不是危险?”沐婉悦训斥她道。
小鹊朝她翻个大大的白眼,哼一声:“人家信任你倒也成了错处了!”
“我的话都是金科玉律,你要好好记着,如今不说这些,你赶紧去国子监通知三爷,让他找人把七姨娘接走,说不定她就是这桩案子的重要人证。”沐婉悦吩咐小鹊道。
小鹊应着,往外走,正撞着走进来的万夫人。
“三奶奶,该去入席了。”万夫人笑道。
沐婉悦应一声,故意催小鹊一句:“快些回来,我等着用呢。”
万夫人笑着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