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三爷又给她解释了一番:“悦儿,战捕头这么做并不是因为阴险,而是在他的心目中,这些护院根本没有资格跟他讲话,他也没必要跟这些护院浪费口舌。如果侯府的主子不出现,他是不会出现的。”
沐婉悦不服气:“这难道不是清高自傲,目中无人?怎么会是自卑?”
三爷没回她的话。
其实就算三爷回了她的话,沐婉悦也听不到,因为她在听战清辉说话。
她虽然不喜欢战清辉这个人,可他如今说的这句话听起来却是悦耳极了。
战清辉说的是:“奉皇上旨意,请沐婉心去六扇门协助办案。”
张小侯张大双眼盯着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沐婉心是谁?”
战清辉朝他一拱手:“回小侯爷的话,下官自然知道她是谁,她乃下官所查的一起凶杀案的嫌疑犯。”
张小侯气的浑身发抖。
他原本就是个义气用事的男人,现在这种情况,便更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大门口又拥出一堆花红柳绿的人来。
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娘走在最前头,来到台阶上,居高临下瞧战清辉一眼,冷冷开口:“战大人,妾身就跟你去六扇门,不过如果最后查实妾身与你调查的那件案子无关,我要你负全部责任!”
战清辉缩缩颈子,冷清的声音回她:“沐二小姐,去不去协助破案,是你的自由。而本官前来拿人,也是职责所在,本官负不起这个责任。”
“婉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战大人既然来了,就随他去,怕他没成!”沐婉悦身后一位荣装的中年美妇低哑的声音说道。
沐婉心望她一眼,略施个礼,戴着凤冠霞帔,穿着大红喜服缓缓走下台阶去。
中年美妇的双眸中射出一道怨愤的光芒,却是转瞬即逝,又变成一位慈祥和蔼的母亲。
她便是张小侯的母亲,侯府的女主人,侯爷亲爱的妻子赵盈奴。
战清辉叫过一辆马车来,请沐婉心上车,率众捕快离开。
侯府的宴府自然也吃不成,来的宾客跟侯爷夫妇道声岛扰,先后离开,路上的宾客被人拦下,也自回去。
本来应该欢欢喜喜的娶亲宴,就这么不欢而散。
沐婉悦和三爷连侯府的大门都没进,便又往回走。
沐婉悦不想坐马车,三爷便就不想坐,两个人一路沿着繁华街市行来。
“今儿这街上怎么这样热闹?那摊上摆的花好似也分外艳丽。”沐婉悦对三爷说道。
三爷点点头:“天也格外蓝,风也格外柔,你若是喜欢那些花,咱们就都买回来拿回家好不好?”
沐婉悦扯起他的手,仰头望着他那张不笑便是冷若冰霜的英俊面容,嘴角扬起笑容来:“我们这样是不是狠毒了点?可我怎么就控制不住我自己,心情就是这么好呢。”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只能暂时阻止这场婚事,让她当众出出丑,让你解解气罢了。”三爷道。
“她不是操纵异兽的人,我知道。”沐婉悦叹口气。
“皇宫的一个御兽师业已经承认有人重金请他传授御兽之术,据他描述,大理寺的官役画了一张疑凶图出来,这张图上面的妇人与侯府新娶的这位平妻竟有八九分相似,所以六扇门的捕头请她回去协助办个案,怎么说也在情理之中。”三爷认真的说道。
“万大人是不是答应了你什么?现在是不是不需要破了张光复的案子,也能进大理寺做事?”沐婉悦问他。
三爷笑一笑:“万大人能答应我什么,我又不想做他的家仆,才刚去皇宫,圣上答应我,只要破了这件案子,但让我进大理寺辅佐万大人,做个大理寺丞。虽然一下子做不成大理寺卿,可出宫的时候,万大人跟我说,他年岁已高,待他的七姨太给他生个儿子,他便要告老还乡,哄儿子去。”
“他的七姨太什么给他生儿子?”沐婉悦问。
三爷笑成一朵花儿:“这就要看你的了,你马上就要有个亲弟弟了,万大人的七姨太为什么就不能给他生个儿子?”
沐婉悦翻白眼,现在才发现她竟然一点也了解这个正牵着她的手,跟她说话的男人!
他不是正直无私,一心要维护国家法制的么?
原来也是个伪君子!
竟然想让她帮万大人生个儿子!
他们两个手拉着手回府,越是走近府门口,沐婉悦脸上的笑容便是越浅。
直至看清楚门口台阶上立的众人时,她脸上的笑容全无,换一脸悲伤神色。
三爷也松开了她的手,先自上前去行礼。
沐老太太带着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都立在台阶上,等着他们回来。
三爷上前行礼,沐老太太亲自扶他起来,双膝一屈,竟然给三爷跪下了。
老人家这一跪,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也跟着跪下。
三爷两只手只够拉起老太太来。
沐婉悦上前来,拉起自己的母亲。
齐老太太携着儿媳妇自院子里奔出来,口中嚷着得罪,早有仆佣上前来将沐家众人拉起来。
“求姑爷开恩,放了我的婉心,老婆子情愿替她顶罪。”沐老太太颤巍巍求道。
“亲家言重了,三儿不过是个刚刚进国子监的监生,哪有那样的能耐,这案子是大理寺合同六扇门一起办的,三儿不过是帮忙,有大人们作主,他一个孩子能说了什么算!”齐老太太上前搀着沐老太太,高声嚷道。
“老亲家,我这个二孙女虽然不像大孙女这么听话,可她也是我的心肝宝贝,她是什么样人,我最知道,她做不出害人性命的事来!”沐老太太紧紧抓住齐老太太的手,流着泪说道。
腊梅与解子卫上前劝解,好容易将这一家人让到花厅坐下,命仆佣们献上茶来,大家坐着说话儿。
沐婉悦紧挨着封氏坐着,封氏便是悄悄儿扯扯她的衣袖,悄声道:“悦儿,帮帮你二妹妹罢,一家子怪可怜的,当众出这个仇,以后还怎么做人。”
沐婉悦知她心疼的是沐家有名声。便是一声冷笑:“张小侯又没说不娶她,你们倒是担心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大,众人都听得见。
除了三爷,俱各愣住。
“张小侯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若婉心真的没罪,他没理由不要她。”沐婉悦大声道。
三爷的眉头愈皱的紧,心里叹气,这个婆娘,难道真想让他狠下心来冤枉沐婉心杀人,着实她的罪名方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