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真是爹爹带回来的?”沐婉悦又问。
沐廷舫自里屋走出来,板着脸,嗯的应一声,显然也听见了闺女才刚的脏话。
“你自己买的?”沐婉悦不死心,又追问一句。
沐廷舫有些不耐烦:“不是我自己买的,难道是人送的?今天与你二叔去办货,路过香铺,他要进去买沉香熏被子,我便随他一起进去挑了两味,闻着味儿也好,老板也说对胎儿发育好,我寻思你母亲原本也爱熏香,便就买了。”
沐婉悦走过去,端起茶杯将香炉里的香火浇来,淡淡来一句:“你与二叔常年在外做香料生意,想来闻香已久,鼻子便不灵敏了,我不一样,我自小对各种香气过敏,向来不用熏香,如今一闻这香气,便闻出古怪来,这香里分明有能致孕妇滑胎的麝香味儿。”
“麝香!”沐廷舫与封氏一起惊叫一声。
沐婉悦心里冷笑,这香里不光有麝香这么简单,这种香名子就叫作无子香,是宫中嫔妃常用来害人滑胎的特制的香,前世她见的多了,把配好的滑胎药混进各种香料里,使用的人一不留神便会中招,神不知鬼不觉便害了人,又不留痕迹。
“不能够!这香是我亲自挑的!”沐廷舫并不是个笨人,听闺女如此说,连连摇头,辩驳道。
沐婉悦又一声淡淡的笑:“这话我相信,这香味与母亲常用的熏香味道相似,你闻惯了母亲身上的香气,自然就喜欢这味道,挑这种味道的也不足为奇。”
“是二叔,他难道也……”封氏抓住丈夫的胳膊,一句话未讲完,先自哽咽起来,讲不下去。
“胡说!老二怎么会害自己的亲侄子!不过是个意外。”沐廷舫护短自家弟弟,大声呵斥妻子。
封氏满心委屈,扭头奔到床头去,帕子掩面轻轻抽泣起来。
“这香是我自己挑的,如何怪得别人!以后小心就是。”沐廷舫知自己话说的重,便又软乎下来,温声道。
“娘,跟我睡去,待明儿这味道散完,再搬回来。”
沐婉悦对封氏道,她下了决心,出嫁前这段日子还是尽力陪着她,二房的手段真的是毒辣之至,若没有她维护,凭这对愚蠢的夫妇,她这个尚未见面的小弟弟怕就真的今世不得在这家里见面了。
封氏应着,命蔓草青席收拾铺盖,这就搬到闺女的院子里去。
自嫁进沐府,她还是头一遭如此强势,敢跟丈夫对着干,也是豁出去了,再生不出儿子,要么任由二房揉搓,要么任由丈夫纳妾,这两样,哪一样都是条死路,她不想走。
封氏喝了沐婉悦调制的药,在她床上睡了。
沐婉悦与小鹊躺在外面的碧纱厨里,一齐睡不着。
沐婉悦是有择席的毛病,小鹊是因为听说这事替封氏操心的毛病。
“大小姐,既然你手里有二小姐的把柄,何不以此要挟让他们收手,岂不清闲?”小鹊问。
沐婉悦打个呵欠:“杀手锏要最后用,现在有我在,估计想保个胎儿尚轻松。”
“小姐,今儿我去水房打水,听见些风言风语,与你也说不得,只小心二小姐和她的侍儿就是了。”小鹊担忧的语气。
“他们想怎样?破坏这桩亲事么?巴不得。”沐婉悦不以为意,还真没把二房这些人放在眼里。
“二小姐对丫头们说,就算是她丢的不要的,别人也休想捡现成的便宜。”小鹊心里终是藏不住话,还是秃噜出来。
沐婉悦有些睡意,不答她的话茬。睡前心里想,后面还有好的呢,她现在就这样不愤,那以后可得气死。这些年原主在这个家里受的气,她要一并给找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