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悦打算再找个理由会会这位三爷,她可不想一嫁过去便被下了药给毒死。
这一日,沐婉悦正在自己屋里学规矩,忽闻外面一阵乱跑,有人吵嚷之声。
小鹊出去瞧看,正撞上急跑回来的小禄子。
“瞎啦!只知道混撞。”小鹊骂人。
小禄子跺脚:“大事不妙,大奶奶她,她摔着啦!”
沐婉悦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总是要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千防万防终是没能防得住,封氏终究是个人,并不是个物件,能拴在腰间时时带着。
沐婉悦匆匆出门,待她走去后花园子,封氏已经被婆子抬回了屋里。
她便又跟到屋里去。
封氏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肚腹,有气无力哼着,眼泪涮涮的往下流。
一干婆子丫鬟或立或跪,乌压压一屋子。
“都出去。”沐婉悦见状有些莫然烦意,颦眉呵斥道。
立在床头的封氏的乳母张瑞家的见大小姐发了怒,忙带众人出去,顺手把门关了。
沐婉悦歪身坐到床边,与封氏诊了诊脉。
尚好,并无大碍。她的汤药不是吹的,可是实打实的神药。封氏一直喝着,这胎长的壮。
沐婉悦这才吐了口气,淡声问:“丫头婆子跟着,怎么就摔着了?”
封氏哭的张不开嘴,半天嗫嚅出一句话:“我的肚子好疼,敢是滑胎了罢?”
“没事,好好的呢,你不要一惊一咋。”沐婉悦安慰她。
封氏只是不信,哭的梨花带雨,要死要活。
盏茶工夫,沐廷舫引着大夫进屋,瞧过之后,也说无碍,这才方心,慢慢止哭。
须臾,老太太便也扶着丫鬟赶来,儿一声肉一声唤着,要把跟着的人全都打死替大奶奶出气。
接着二奶奶也来了,家里有头有脸的婆子丫鬟也都来了……
沐婉悦见人多,便走出来,来到后花院子,封氏跌倒之处,立在那儿瞅着地面,问身边的小禄子究竟怎么回事。
“我也没有跟前,听跟奶奶的刘全说,走着走着,脚下只那么一滑,便就摔了。”小禄子回道。
沐婉悦就差把地面瞅出个窟窿来,也未看出有甚不妥。
难道是自己多虑,真是封氏不小心跌了?
沐婉悦想的脑仁疼,伸手揉揉额头,想回屋去寻块狗皮膏药贴一贴。
沐婉心迎面走来,一脸嘲弄的笑容:“大姐姐,你最近没出去走动走动?”
沐婉悦盯着那张绝美却幸灾乐祸的脸,原本以为自己多虑的想法一扫而空,这分明是计谋得逞之后得意忘形的脸!这事还是他们二房做的,只是一时没被她寻出把柄来。
“大姐姐,你都不知道京城最近流行什么话题!可是关于你的!说你克父妨母,出嫁又克夫妨子!啧啧,本来就生的丑嫁不出去,这下子便更是不用想在京城立足了。你得谢谢我,让你有机会嫁出去,只是要小心日后万一被齐家对出来娶错了人,小命也难保!”沐婉心冷声说道。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没成亲之前都有机会。”沐婉悦一本正经对她说道。
沐婉心怔一怔,却是掩嘴一笑:“一个瘫子罢了!”
“许他是装出来的呢!”沐婉悦应道。
沐婉心咯咯笑的开心,轻蔑瞥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她的小丫头在她耳朵边悄声说一句,偏偏沐婉悦又能听到的话:“大小姐疯了。”
“这年头,说真话没人信,假话信的人倒是不少。”沐婉悦叹一句,继续往回走,走两步,一回头,望着跟在身后的小鹊,又开了口:“你去,把大奶奶的正穿的鞋子给我拿来。”
小鹊怔怔瞧着她,不解其意,也不打算去拿。
“蠢材呀蠢材!既然地面是平整的碎石地面,并无不妥,那大奶奶滑倒,最大可能就是因为穿的鞋子的缘故嘛,快拿来我瞧瞧,那屋里人多,我懒得见人。”沐婉悦解释道。
小鹊翻着白眼往前院而去。
沐婉悦在凉亭里的栏杆处坐了,依着栏杆伤春悲秋。
一时小鹊将鞋子拿来。
沐婉悦翻来覆去瞧了十几遍,方将鞋子放下,叹口气:“小鹊,这好人是当真做不得,古语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从此以后,咱们依旧只做个祸害好了。”
小鹊拿起那鞋子来,也翻来覆去瞧两遍,一脸诧异:“这鞋子里有乾坤?”
“你闻闻。”沐婉悦道。
小鹊疑惑的把鞋子拿到鼻子低下嗅一嗅,摇摇头:“有股鞋底虫的臭味。”
沐婉悦一拍手:“小姐我就喜欢你这鼻子!”
“鞋底虫有什么奇怪的,这后花院有的是,种花种草的,哪能不长虫。”小鹊翻白眼。
沐婉悦也摇摇头,一脸失落,叹气:“算了,跟你卖关子绕圈,纯属浪费表情,告诉你吧,乾坤就在这鞋底虫里面。怕是有人将桐油注进了鞋底虫身体里,然后将死虫子粘到了大奶奶的鞋底上,大奶奶平素走路轻,又有人扶着,不容易踩破这虫子,可今儿走的碎石子路,这石子本来就滑,大奶奶怕走不稳,脚下便用了力,这一用力,倒把虫子碾破,露出肚子里的桐油来,脚底下摸桐油,那多滑溜,能不摔倒才怪。”
小鹊闻言大惊,拿着鞋子又放到鼻子下闻闻,猛的点头:“小姐这一说,我倒是又闻出点桐油味儿了。”
一直没讲话的小禄子咽口口水,摇头:“何人如此歹毒,竟想出如此计谋来害人!真正是可怕。”
“想想谁能从这件事中得益,那人便有可疑。”沐婉悦道。
“我去找二奶奶去,当着老太太问她,为何要这般狠毒!”小鹊拿着鞋子就要走。
沐婉悦喝住她,懒散一笑:“说的轻巧!凭你几句话,就能说服她?你见她放虫子了还是见她抹桐油了?没得惹一身骚。”
“那怎么办!难道就吃这哑巴亏不成!”小鹊跺脚嚷道。
“你瞧着你家小姐长了一付吃亏相么?不能够!改日我便让她们娘俩与我舔/脚!”沐婉悦伸个懒腰,打呵欠。
都说春困,她可不是,她一年四季都犯困,总是睡不够。这也是病,懒病罢?许是因为太寂寞,没有敌手的寂寞。
“小姐,你快说,奴婢等不及。”小鹊扯她的袍袖,央求。
“去,去拿纸笔来,再顺便弄张二小姐写过的字帖一并拿来。”沐婉悦吩咐道。
她好人做的实在是絮烦,也没人领情,这一番倒要叫二房好好瞧瞧,她要是发了威,可没他们一天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