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宋时鸣在医院照顾了向思意很久，
而那么多天，向思意一个字也没有提过她被绑架的事情。
后来，向思意出院了，
他带着他购置新房，采买家具，
甚至将她安置到了公司。
每天晚上，他都待在她那里，
我想，如果没有我，这才是他们正确的相处方式。
直到方队长给他打电话说有一桩案子需要帮忙。
我才反应过来，
这些年因为我的原因，警队经常找他帮忙去解决一下科技问题。
警队的事情，有时候他比我还熟悉。
临走前，他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他抓着方队长问，
「许珈音，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时隔半个月，在我们结婚纪念日来临之际，
我的丈夫终于想起了我。
方队长疑惑开口，
「她不是请假了吗？你不知道她在哪儿？」
队长的话让我震惊，
请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忽然想起了在绑架现场我遗失的手机，
那又是谁替我请的假呢？
诸多的疑问困扰着我，
而宋时鸣未察觉出一点的不正常。
从警局出来时，向思意等在门口，
她的事情，警局的人都知道，
宋时鸣的脸上略显不悦，
停车场里，向思意从背后抱着他，
声音哽咽，「时鸣，你别离开我。」
远处，我静静看着她的表演，
只是因为宋时鸣说想回家看看，
她就已经急了。
她说，「我在家做了你喜欢的饭，多少吃点再走。」
然后，宋时鸣又妥协了。
而我，永远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7
我和向思意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那次在夜店。
准确来说是在警队的黑板上。
警队早就发现她和夜店老板有不正常交易。
所以需要一名卧底进入夜店。
我惊讶怎么会有人和我这么像。
所以，我成为最佳人选。
夜店见面那次，因为宋时鸣我感受到她对我的敌意。
她是宋时鸣的邻居妹妹，
年少时的情感最容易让人怀念，
可他不知道，向思意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她从来都不单纯，
否则就不会和夜店老板有勾结。
可宋时鸣将她被抓归结为我的错。
所以现在，她出来了，
他就要回到她的身边了。
宋时鸣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他需要的从来都是贤惠的妻子，
而不是我这种每天只会泡面的老婆。
但原来，我也曾为他学过，甚至弄得自己满手水泡，
终于做出一眼还算看得下去的东西。
而他看都没看，只是嫌弃地说了句「没天赋就别做不擅长的事情。」
所以后来，我再没做过。
饭后，他一直看着向思意睡着才走，
动作轻柔，好像那才是真正的他。
回到家的时候，毫不意外地没人。
他打开灯，发现我并不在家，
摸到桌子上薄薄的一层灰，
而他脸上的不耐烦显得更重了。
他终于想起了给我打电话，
得到的只是冰冷的客服声音，
他在微信聊天框里打了好一段话，
但是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最后只发了一句，
「许珈音，玩够了就回来。」
可我，不是玩。
8
他越发感觉不对劲了，给队里好多同事都打了电话，
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踪迹。
直到他一拳打在桌上，
玻璃的碎渣嵌在肉里，渗出血来，
他怒喊，「许珈音，你到底去了哪儿。」
一瞬间，我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担忧，
我想我一定是看错了。
宋时鸣担心我？这种事情概率为零。
他开始疯了一样地找我，
甚至去了以前我们初识的那家夜店附近，
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记得这里。
因为那件事情，这里被关停，
现在已经是一家酒吧了。
打开门，却没想到方亦川也在。
方亦川抓着他质问，
「阿音是不是不见了。你到底把她弄到了哪里。」
心底升起一股怒火，宋时鸣一把推开了他，
「许珈音在哪儿关你什么事情，别忘了她是我的妻子。」
我不由得怔了怔。
他是在为我吃醋？
可我和方亦川真的没什么。
三年的那次行动，方亦川也在。
他假装我的男朋友。
那时候，为了取得宋时鸣的信任，我俩没少在他面前演戏。
可话说回来了，他喜欢的是向思意，
这醋吃得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两人大打出手，
我看着方亦川无助地跪倒在地，
「宋时鸣，你既然娶了阿音，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如果，如果我知道是现在这个结局，我一定不会放手的。」
后来，我才知道，方亦川和我一样，
在那场卧底行动中，我们都入戏了。
手机铃声响动，
方亦川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手机滑落在地，
宋时鸣意识到了什么，抓着他质问，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阿音，找到了。」
9
从宋时鸣发现我不见了，
方亦川就拜托警局的同事从天眼系统找，
直到刚刚，他们在半个月前的监控中发现了我，
我在家附近的地下停车场被迷晕带走后，
一路被带到了郊区的废旧汽车厂里，
然后，他们马上出动了警力，
十分钟前，他们在距离废旧车厂三十米远的荒地附近，发现了异常。
方亦川和宋时鸣两人一前一后到达了废车厂，
我跟在他们身后，
当又重新回到这里的，眼前的一切变得是那么熟悉。
这里留给我的，只有绑匪的凶残和宋时鸣的冷漠。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宋时鸣整个人显得有些失神，
他踉跄之中一把趴在了泥地里，
身上的白衬衫沾满了泥土和杂草的混合物。
他冲向封锁线，却被同事拦在了外面。
他费力嘶吼，
「方亦川，你让我进去，许珈音是我妻子。」
直到尸骨渐渐露出表面。
长期被埋在湿地里的臭味一下散发出来，
周围的好几个同事都受不了了。
然后，他们将尸骨挖了出来。
因为怕被认出，绑匪在一刀将我捅死之后还将我的脸毁容。
可手上的那条手链，让宋时鸣崩溃大哭。
那是他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
是那次一夜情过后，我在床头发现的。
我想，那是补偿给我的。
这么些年，我一直戴着，从未脱下，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条手链竟然成为辨别我的关键证物。
宋时鸣挣扎着，却被同事拦在外面。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那悲伤的模样，让我都动容了。
他不是恨我吗？我死了，不是正合他意。
10
他低声下气地恳求，
他说，「阿音，你让我看看你好吗？」
他说，「阿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可最终，直到我被装进袋子，他也没有碰到我。
回到警察局，宋时鸣被方亦川带到了审讯室。
强烈的灯光照在他的头上，他微微有些皱眉。
方亦川一步步逼问，「阿音失踪前，你们在做什么？」
「那天，我们在吵架。」
他晃了下神，立马解释，「可是那天我只是有些上头了。」
「所以，就是因为你，阿音才会被抓。」
方亦川崩溃出声，「那些绑匪就是当年夜店那些人，他们是冲着阿音去的。」
面对方亦川的逼问，宋时鸣只剩下了「不知道」和「对不起」
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宋时鸣被保释了。
我出来的时候，方亦川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崩溃大哭，
从窗户看去，我看着他一圈一圈地捶打着沙袋，直到拳头出血他都不肯停下。
我想劝劝他，可我没办法。
警局的同事都在忙碌着帮我查案，
看着他们那个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想如果不是我肆意妄为，
或许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我的灵魂一路飘荡，然后又回到了向思意家。
恰巧，宋时鸣也在，
他一把掐着向思意的脖子，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直到向思意脸色通红喘不上气来，
他眼神冰冷，冷言开口，「阿音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我的灵魂猛地一震，
难道宋时鸣知道绑架那天向思意也在的事情了？
还是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都知道。
11
宋时鸣眼神里的凶狠，吓得人瑟瑟发抖，
而我，从来都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就算是我抓向思意那天，他都没有这么生气。
很显然，向思意也被他吓了一大跳，
他松手之后，向思意害怕地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
身体微缩，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低声开口，「时鸣，阿音，阿音怎么了吗？」
我不禁冷笑，事到如今，她还在装傻，
她与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我暂且不论，
可她却从未想过将我与她一同被绑架的事情告诉宋时鸣。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我是有机会跑的。
「许珈音死了！」
宋时鸣对她步步逼近，
「当年那些事情，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可你害死了我的妻子。」
她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开口，
「阿音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你撒谎！」
宋时鸣怒吼出声，然后拿出了手机。
「那这你又如何与我解释。」
手机上，是一段视频监控录像。
可以清楚地看到向思意弃我不顾，自己逃跑。
当事情败露，她猛地跪倒在地，
「我，我当时害怕极了，所以我忘了。」
「在医院，你是知道我伤得有多重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
宋时鸣抓着她的手，「我早就问过医生，你的那点伤根本不碍事。」
「你的是外伤，脑子可没事吧。除非，你就没想过救阿音。」
当宋时鸣的猜测成为目前最合理的质疑时，就连向思意都不知该如何辩解。
如果向思意和他们是一伙的，被绑架是为了引我过去，
而她故意隐瞒又是为了给那些人逃跑时间。
那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向思意，看在曾经的情谊上，我照顾你一阵，但是，你现在搞成这样是你咎由自取。」
警铃响起，
宋时鸣冷笑出声，「我已经报警了，希望你好好交代。」
向思意崩溃出声，「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相信许珈音呢。」
顿了半晌，宋时鸣轻声开口，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12
自宋时鸣发现我的尸体后，
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她是我的妻子。」
可讽刺的是，
结婚三年，我从来没在他嘴里听过一次。
许珈音，这是他最亲切的称呼。
向思意被带走后，
他回了我们的家，
他将自己灌得烂醉，
瘫在客厅地板上，
他一遍一遍唤着我的名字，
嘴里不停地说着「阿音，我错了。」
他哭得声泪俱下，双眼红肿，
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感知他的这份情意，
如果说他爱我，那这么些年的互相折磨又是为了什么？
直到他提起了我们的曾经。
他声音逐渐沙哑，
他说记得刚见面时我傻傻的模样，
说我根本不像夜店女，
一看就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但是他选择帮我，
他说，「没见过像你这么坚持的人。」
那时候，我确实很坚持，
所以人都说我是宋时鸣的舔狗，
他骂我的狗血淋头的第二天，
我还能屁颠屁颠地蹭到他身边，
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笑着问他，「宋先生，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可我想，他应该知道，
我的坚持，只是因为我想接近真相。
我看着他笑着哭了，哭着又笑了。
然后忽然间站起身来，冲出了家门。
我怕他出意外，连忙跟了上去，
可怜在这个时候，我想的还是他。
我看着他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
而路过的那些人都把他当作疯子。
直到他在一个蛋糕店门口停了下来。
他趴在门前，一个劲地敲门，
他说，「我家阿音最喜欢吃你家的芒果蛋糕了。」
我没想到，这么细小的事情，他还记得。
13
刚跟着宋时鸣那会儿，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那天正好路过这家蛋糕店，我便死活拽着他进去，
然后拿了芒果蛋糕。
这件事情，久到我自己都要记不清了。
可居然在从来都不关心我的宋时鸣口中听到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芒果过敏。
他的动作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不一会警察便来了。
店主从家里跑来后，一眼注意到了他，
惊讶出声，「这不是小宋吗？这么晚了你这是？」
他支支吾吾开口，「我，我在找阿音，你见到她了吗？」
店主嘲笑我俩一定又吵架了，
然后从店里拿了一块草莓蛋糕塞到了手里。
「拿着吧，你家阿音喜欢。」
围观的人散了，只有宋时鸣呆坐在原地，
他看着手中的蛋糕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是，我家阿音喜欢芒果。」
一路上，他都不停地念叨着这同一句话。
刚上楼，门口快递小哥交给他一件东西。
回家后，他哭得更厉害了。
他说，「阿音，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的礼物你可喜欢。」
「我回来了，可你怎么走了呢？」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动了，
我想，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可一想到这些年的付出都喂了狗，
我竟然觉得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就算他哭得再惨，再说多少遍「我后悔了」
我的命也不可能回来，
更何况，向思意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14
我的死讯还是被家里知道了，
父母来的时候，早已哭得双眼红肿，
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只能像行尸走肉般苟延残喘，
那一刻，我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私，
为什么不能替父母多想想。
我看着父亲拖着年迈的身子「咣当」一声跪倒在地，
然后哀求着宋时鸣想见我最后一面，
我知道自己曾经遭受了什么，
我的死已经让父母送了半条命，
怎么还能再让他们遭罪呢。
所幸，宋时鸣在这一点上暂时与我达成一致。
因为我的尸体还被保存在警局停尸间冷柜里，
父母只能为我简单地办了衣冠冢，
追悼会途中，向思意来了。
我的父母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直到她站在宋时鸣的身边，亲昵地搂着他的胳膊，
母亲哭着质问她的身份，
却被她怼了回去，
「老太婆，你女儿都死了，还想抓着宋时鸣不放？」
母亲与她争吵，推搡之中，却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我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蹲下身子想要去扶，
我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想扇向思意几巴掌，但是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而一旁的宋时鸣，冷血无情。
我没想到，当我对他的态度终于有一点动容的时候，
他给了我知名一击。
宋时鸣，还是你狠。
正当我对他恨得牙痒痒的时候，
方亦川上前给了他一巴掌，
力道之大，他的脚下有些站不住，整个人撞向桌子。
「我就替阿音好好教训教训你。」
然后，两人大打出手，宋时鸣被向思意带走了。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
我看到宋时鸣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的那张照片，
一股冷意直上心头。
一场追悼会被闹得不欢而散，
所幸，还有方亦川来照顾我的父母，
否则，我真怕他们做什么傻事。
事情结束后，我看到他鬼鬼祟祟接了个电话
出于好奇，我想去看看，
却看到了他和宋时鸣站在巷子里。
所以，他们是在玩什么碟中谍？
15
我躲在远处，却始终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忽然间才想到自己现在只是一抹灵魂，
看不见摸不着，
有什么可害怕的。
便跟了上去。
我看着方亦川将手中的窃听器交给了宋时鸣，
「这东西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向思意被发现。」
「你放心，为了阿音，我们一定能赢。」
我惊讶不已，
难道宋时鸣是在帮方亦川做事？
他们提到向思意，难道……
方亦川走后，
带着疑惑，我跟上了宋时鸣，
然后一路跟着他到了郊区的别墅。
这里极其隐蔽，难道是向思意的家？
房间里，宋时鸣一把将向思意压在身下，
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开来，
我不好意思地转过身，
然后，只听到房间里此起彼伏的笑声，
原来，这就是宋时鸣说的「一切为了我」
趁着他俩在房间，我四处游荡，
将这里的地形摸了个遍，
整体没有异常，只有二楼拐角的两个房间上了锁。
如果有问题，那一定在那里。
忽然间听到一声响动，
一转身，宋时鸣出现在了身后，
他穿着浴袍蹑手蹑脚，
拿着钥匙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间，
我趁着缝隙跟了进去，
我看着他不停地众多文件中翻找，
然后直到在一摞文件前停下了脚步，
我凑近一看，后背一阵发凉，
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那家夜店背后的老板，竟然是向思意。
那岂不是当年那人只是向思意的替死鬼。
我看着宋时鸣一点不为所动，
平静地将所有的文件拍好照，发送到了加密邮件。
然后快速将所有的文件归位，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返回了房间。
脑袋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按照他的性子，不可能不为所动，
这么反常只有一个解释，
他早就知道了。
16
房间里，向思意睡得死沉死沉，
然后我注意到了床边的那杯水，
我想，那里面应该有我能想到的东西。
后来，向思意和他提起结婚的事情，
然后宋时鸣提出了要求，
「我要三百万。」
「这个数字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好，我答应。」
向思意答应得如此爽快。
他们的婚礼办得极其简单，
就在别墅的后花园，
仪式开始前，我看到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陌生面孔，
令我震惊的是，其中一个我认识。
是那天的绑匪之一。
我看到他们手中的匕首，
然后听到他们商量要在婚礼上动手，
我忽然间明白，这场婚礼是向思意为宋时鸣设下的局。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他的身边大声地叫唤着他的名字，
可他却一点都听不到。
直到那杯酒举起，
向思意忽然开口，「宋时鸣，装得不累吗？」
然后，所有的宾客掏出了手中的匕首。
而他却不为所动。
向思意笑着开口，「答应和我结婚，就是为了来我家拿证据的吧。」
「可惜了，昨晚你看到的那份数据是假的。」
我惊讶至极，所以昨晚她是装的。
宋时鸣越笑越大声，「可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个数据。」
「我要的是你的命。」
这场婚礼，同样是宋时鸣为她设的局。
霎时，我看着宋时鸣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刀，径直朝着向思意而去，
他将她压在身下，刀尖逐渐逼近眼球，
宋时鸣疯了似的质问，「阿音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杀她！
向思意嘴角轻扬，一把将他推到一旁，反压在他的身上，
我惊讶，什么时候向思意的身手这么好了？
她笑着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
17
就在这时，方亦川带队赶到，
我挣扎着喊救命，
却忽然感觉到一丝寒意，
那把刀直接朝着我这边而来，
我吓破了胆，呆滞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宋时鸣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面对着我，脸上逐渐扬起笑容，
他张着嘴，好像在和我说，
「阿音，别怕。」
我看着他身体越来越软，直到缓缓倒下。
我以为他看得到我，
我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傻，可却发现那只是我的错觉。
方亦川赶到宋时鸣身边时，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他抱着宋时鸣，大声呼救，「你别死，否则你的要求我不会答应你的。」
鲜血涌出，我看着他笑了笑，
嘴里喊着我的名字，
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警察如愿抓住了向思意，并抓出了她的众多同伙，
才知道，不仅是当年的夜店案和我被杀案，
她还涉及多起经济案件之中。
这下，她是跑不掉了。
她被抓时，我看着她被特警按在地上，
牙齿被打落了几颗，满嘴鲜血，
可她却一直盯着这里，
我想她是在看宋时鸣吧。
当向思意在法庭被判刑时，案件终于告破。
后来，方亦川带着队里的奖章去了我的墓前。
他自顾自地提起了宋时鸣，
他说，在追悼会之前，就已经查到了向思意的身份，
只是苦于不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是宋时鸣自告奋勇答应帮忙。
而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了取得向思意的信任，
他故意在追悼会上大闹，然后顺理成章地跟着他回了别墅。
最终取得了这场胜利。
18
那天，方亦川和我说了很多，
但他的情，我注定要辜负了。
下辈子，我们依旧是好兄弟。
临走前，方亦川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份遗书，
他说是宋时鸣的。
后来，我亲自打开了那封遗书。
他说，自我死后，他好像疯了，
他能感觉到我时常陪在他的身边，
可所有人都说他是在幻想，
他想去弥补，所以选择了去帮方亦川的忙，
他说，这件事情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会记得我们初遇时的种种，
可也忘不了这三年来对我做的一切，
然后，我看到他信中的最后一句，
「阿音，我们一起去坐摩天轮啊。」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那次任务之前，他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
而他心中的执念，是舞女阿音，
不是女警许珈音。
我不否认那段卧底时光中，他对阿音的情，
可在我心中，卧底任务结束，阿音就死了。
阿音从来都是许珈音。
可宋时鸣，你对许珈音的伤害又该怎么弥补呢？
如果一切能重来，
我想我还是会选择当许珈音。
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也该走了。
远处，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