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村民看起来十分淳朴,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模样,因为在院门守了一夜,他们面容憔悴不堪,年纪最大的一个已经有些站不起来了。
唐母让菜菜去倒水,这边问了起来:“你们怎么会半夜守在我家门外呢?”
那位老者说:“半仙让我们这样做的,说有诚意才能请你们出山。”
“这……”唐豆豆按着太阳穴,谨慎地说:“说实话吧,这种事情,我们也没什么把握。毕竟鬼这种东西,你们也知道的,它神出鬼没不听使唤啊!”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老者用力点头:“只要平鸠院愿意出马,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愿意承受!说好的十两银子,只用退五两,就行!”
母女几个用目光交汇了一下,意思是可行。是啊,去抓鬼是一回事,抓不抓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唐豆豆点头道:“行吧,那你就跟我们说说这女鬼的情况吧。”
几位村民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赵家村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在扬州城郊,那里耕地贫瘠、交通不便,唯一支撑村民生活的产业就是采茶业。
家家户户都种茶树,他们采茶、制茶,一年三季都有各地茶商前来收购,日子过得安逸自在。比寻常农村强了许多。
可就是这样一座小山村,上个月忽然出现了女鬼……村里几个小孩傍晚时分去村里的一座荒宅玩,就发现了那东西。
小孩跑回家跟家里人一说,大家都认为是他们看错了,直到此后的一个月里,又有其他村民在荒宅附近陆续看到了女鬼。
一时间,村里人惊魂不定,一到天黑就不敢出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村里的茶山要人看守、谁家也都有三病两痛的时候。所以大家一合计,凑了银子来请大师抓鬼。这才有了来扬州城这一出。
“那你们见过女鬼吗?”唐母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对于这样的话题,她心里惶惶然。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一脸后怕:“见过,她一身白衣,头发披散在脑后,就站在院子那口井边,我要悄悄离开的时候,踩到了树枝,她一转头,居然前面也是后脑勺!”
另一个用力点头:“对对,确实没人看清她的脸,或许,她根本就……没有脸?”
再一个:“我也瞧见过,她就在那宅子旁边的巷子里,一下子就飘过去了,人哪有这样的速度?!”
他们描述的时候,屋里的空气变得格外凝重,这偌大的堂屋里,似有一道幽幽的冷空气从脑后拂来,胆小的唐菜菜惊恐地往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什么情况,才转过头来。
“那么,咱们就尽快出发吧!村里人可都盼着呢。”老者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听了刚刚那一番话,唐家人也害怕得不行,可是答应过的话也不能反悔,大家也只有硬着头发应了下来,说收拾一下就走。
大家恍恍惚惚地坐上了村民租来的马车,跟着他们的牛车,顺着城间小道一路前行。
车里,唐菜菜紧紧抓着母亲的胳膊:“娘,咱们能不能装作肚子痛,不去赵家村了?我不想去。”
“娘也不想,但是说话要讲信用。”唐母皱着眉头。
唐果果安慰大家:“别怕别怕,说是鬼屋凶宅的,可咱们一个鬼也没见到过呀。就算遇到了,我会保护你们。”
唐豆豆点了点头,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她一向心大,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缠也毫无意义呀。
赵家村果然远,出了扬州城又走了许多的乡间小路,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顺利到达了赵家村。
赵家村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触目可及之处,全是一座又一座的茶山,此时正值盛夏,山上的茶树长得郁郁葱葱的,十分喜人。一座又一座的房屋,就错落有致地在这些茶山之间了。
唐豆豆深吸一口气,感觉空气中有股若有似有的茶香,心想若不是任务艰巨,这里倒是一处旅行的好地方。
村口站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看相貌与队伍中的那位老者长得很像。果不其然,两人一见面就交头接耳了几句,然后老者介绍起来:“唐家娘子和几位姑娘,这位就是我们赵家村的村长,也是我二哥,就让他们带你们去荒宅吧。”
村长一脸感激:“是的,那女鬼就在荒宅里。”
唐菜菜吓得一哆嗦,马上伸手拽住了大姐的衣襟,浑身写着三个字:不想去。
唐豆豆自己也有点慌,被这些村民盯着,等于刀架在了脖子上,她也想在刀子砍下来之时,被判个缓刑呀。
“村长,今天先不急。”唐豆豆一脸正色:“不宜打草惊蛇,我得再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
“也是也是,那就先住到我家去吧。”村长邀请起来:“我家离那地方也近,到时天黑了再去看看。”
于是,唐家母女四人跟着村长进了村,大家好奇地四处打量起来……赵家村的房屋看着古朴,石头加上土坯墙体加上屋顶的黑瓦,只不过,他们的日子过得讲究,墙体都抹白了,看起来别有一番竟境。
风景虽美,可是赵家村的村民行为却格外诡异,他们躲在自家院子里,往村口窥探,但若是与唐家人的眼神对到,他们就迅速躲闪开了。
唐豆豆问道:“这些村民害怕我们?”
“当然不是!”村长解释起来:“大家都是山沟里的农民,胆小罢了。”
天已经越来越黑了,那些院落里,已经有两家点起了昏黄的油灯,油灯的光亮朦胧晦涩,凭白地增添了几分恐惧。因为比较起这光亮来,周围越发昏暗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知道四处都有人在盯着自己,可是却看不到人在哪里,都是谁?所以生起无穷的想象,更加心惊胆颤。
唐豆豆看着暗影绰绰的前方,心想,这赵家村,是真的有鬼吗?
很快,她们到了村长家中,村长夫人是个朴实温和的矮小妇人,见来了人,马上进了厨房,说给大家做饭。
饭菜很简单,一人一碗面条,但是面条里卧了个煎得两面金黄的荷包蛋,还有些许香喷喷的油渣。让饥肠辘辘的唐家人饱餐了一顿。
村长坐在门槛旁,点了一杆烟:“唐家娘子和几位姑娘,我两个女儿都出嫁了,你们就住在她们的房间吧……还有,那座宅子就在出门往西的位置,走上半柱香就到了,一会儿我让我小儿子带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