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豆饿狠了,顾不上问就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滚汤的糊糊里有很粗的颗粒,并点没呛个半死。
唐菜菜歪头看着她,小声地说:“大姐你慢点吃,这观音土是我一大早去山脚挖来的。”
唐豆豆咳到一半怔住:“你说什么?”
“就咱们吃的这观音土啊!”唐菜菜一脸茫然,指着旁侧的土陶碗:“就那个啊。”
唐豆豆盯着那白如石灰般的粉末状东西看了一眼,忽地干呕了起来,胃里一阵翻滚,将刚刚吃的那几口糊糊吐了个精光。
“你们是不是傻啊!这玩意不能吃,这是土!是土啊!”唐豆豆声嘶力竭:“吃了不消化,会变成石头凝固在肚子里,这是要人命的!”
唐菜菜不以为然:“娘说咱们都穷到吃土了,还管那些做甚。不吃现在就得饿死。”
唐豆豆平呕了好一阵,才喘过气来,她舀了一碗水连漱了好几口,把那碗东西泼了出去,连同那些粉末也一同扔了,这才稍微放点心。
这边的唐菜菜委屈地唠叨:“大姐,你不吃咱们还要吃呐,你怎么这么浪费东西呢?这些都是菜菜好不容易抢到的,你简直是太过分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院门吱呀一声响了,再然后是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唐豆豆以为是唐母回来了,并没在意。可是最多一眨眼的功夫,唐果果的尖叫呵斥声就响了起来:“放下,你们放下!怎么老来抢东西,你们这些土匪!”
唐豆豆与唐菜菜冲出厨房,发现三妹果果正手提斧头,一脸绝望地站在院中,盯着门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而院中辛苦劈好的柴已经只剩碎末渣子了!
唐豆豆往院外瞧,只看见隔壁前后摇晃作响的院门,她咦了一声:“谁抢柴了?”
“还能是谁呀,就唐熊大和唐熊二两个啊!”唐果果一脸的气愤,提起斧头往外冲:“都是杂碎!我要去找他们拼命去!”
唐菜菜一脸惊慌,马上拦住她:“小妹,可不能去闹事,奶奶会骂的。娘不是说了吗?他们要些东西就由得他们,这不算啥……”
“他们欺人太甚!我忙了一早上才砍了这些柴,我咽不下这口气!”唐果果气呼呼地往院外走,手里的斧头闪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唐菜菜尖声想要制止,唐豆豆却搓了搓手:“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去瞧瞧热闹去。”
姐妹俩一前一后出了院门,走向隔壁院子,唐菜菜呆愣了一阵后也冲了上来:“等、等等我!”
姐妹三人进了隔壁的院子。虽是同样的土坯房,可二叔家的状况好了许多,房屋用石头和木块加固过了,房顶也铺了整齐的瓦片。而且足有七八间屋子,宽敞得很。
这会儿已近中午了,二叔家的厨房里飘出了炖肉的香气,唐菜菜不争气地咽了一下口水:“大姐,真香!”
唐果果气愤异常:“分家的时候,二叔家把好东西全分走了。大姐的聘礼也被他们拿了。现在他们大鱼大肉,咱们都饿得吃土了。现在他们竟然连柴火也不放过!”
“他们还真是一点人事都不干呐……”唐豆豆幽幽地说。
这句话无疑上火上浇油,让本就愤愤不平的唐果果攥紧了斧头。她冲进去大喊了一声:“熊大熊二,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堂屋的饭桌上摆了好几个菜,最中间的是一盆香喷喷的冬瓜炖肉。冬瓜多、肉也多,一块块泛着*的香气。唐豆豆盯着那肉看了好一会儿,才观察起了饭桌边的几位。
最里面的老太太她认得,昨天家里人昏迷时,她就上窜下跳地嚎了几次,这会她正黑着脸看着唐果果,一板一眼地教训她:“三丫头,你又发疯了是不是?把斧头放下,滚回去!”
老太太身边坐着的那位中年妇女也是唐豆豆昨天见过的,她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苦瓜脸,这会儿正紧张地看着众人,伸出手想要阻止什么,可看着斧头有点怕,只是虚晃一下。
而她那两个儿子……也就是传说中的熊大熊二了,人如其名,是两个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长得黑黑胖胖,像两坨黑煤炭一样。
这两坨炭同样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与唐果果对峙了起来:“你家的东西都该是我们的!不就拿了你几根柴吗?叫个屁!”
唐果果怒了:“我们都分家了,你们老来抢东西算怎么回事!奶奶,你要是还有点心,就说句话!”
唐老太太瞪向孙女:“人家熊二说得没错,就是两根柴火而已。做饭时正好差点,是我叫他们来拿的,你有意见?”
“我一大早就山上砍来的,收拾了一早上才这么一些。你们还要脸吗?”唐果果边哭边质问,大有以一敌百之势,一个人面对着千军万马,又是委屈又是悲沧。
而这边的唐菜菜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兴奋,张着嘴光顾着看热闹,连帮忙的事也忘了。
而唐豆豆默默看了他们一阵,视线又转向了饭桌……那汤里有好多肉啊,看起来香得很。几秒后,她伸出手,端起那碗汤,转身就走!
她一气呵成,速度极快,不等唐家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出了院子,将东西端回自己家去了!
唐家人惊住了,果果菜菜也有些懵圈。终于,菜菜猛地掐了果果一把,两人撒腿就跑,也跟着大姐跑回了自家。
她们不知道大姐想做什么,反正先跟着做就对了。
三人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门外响起了唐老太太凄厉的叫声:“大丫头,你发什么疯,把肉拿出来!”
接下来是那两个混世魔王的骂声,院外响成一片,又是叫骂又是拍门。可是屋里的三人,早就围着桌子吃上了!
唐豆豆咬了一块肉,含糊不清地说:“别把青春插错秧,啥也没有干饭香,快吃。记得给娘也留一碗……”
唐菜菜呜呜点头,两个腮帮子胀得鼓鼓的:“大姐你放心,咱们留一碗。”
唐果果喝着汤,吃了几口后嘿嘿一乐:“刚刚他们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