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娇美的姑娘头往旁侧耷拉着,眼睛似睁似闭,一副有进的气没出的气的样子,像是魂魄瞬间抽离。
另一个年纪最小的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只是头发却挡住了面容,黑漆漆的头发间,一只阴气森森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最吓人的还是那个身材较胖模样清秀的模样,她此时的样子别说清秀了,说是地狱里来的厉鬼也不为过!
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不说,还翻着白眼,眼下有两行血泪淌下来,纵是这样,她的嘴角却弯着,笑得十分瘆人!
这两个男人心脏强烈跳动起来,揉了揉眼睛,这三个女鬼还在!他们吓得迅速抓起东西,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舱外。
这两人差点就与唐母撞了个正着,唐母躲开后疑惑地走了回来,看见三个女儿正忙乎着。
唐菜菜揉着脖子,唐果果整理头发,唐豆豆不知道在哪里弄了些脏东西,弄得到处都是面粉还有一些疑似血迹的东西。
唐母伸手要去擦,唐豆豆马上拿了手帕抹了:“刚刚不小心蹭到了旁边的面粉袋子和猪血了。”
唐母往旁侧一看,有些疑惑,那面粉和猪下水离这里可有一截距离呢。
客船在阳澄湖上行进着,到了下午时分,天气忽然阴沉起来,湖里的浪大了许多,这客船剧烈颠簸起来,飘飘忽忽地像枚被吹在风中的树叶。
底舱里有几个人呕吐起来,本来就沉闷腐臭的船舱里又多了一股酸臭味,越发难闻了。
三姐妹倒还好,可身体瘦弱的唐母也有些晕船的迹象,她捂住鼻子,眉心紧皱,每次颠簸的时候,她都一副痛苦之色。
唐豆豆拿了水让她喝,唐菜菜拿了帕子一直替她扇风,可她终是忍不住了,低下来干呕了起来。
这一路上,唐母吃得极少,所以吐出来的也多是一些黄水,倒是呛到了,咳得厉害,感觉肺都要咳破了。
正在最难受的时候,旁边有人递过一只陶瓷的小瓶子,伴随着一个温温柔柔的男声:“给这位婶子吃一粒就好了。”
唐豆豆抬头一看,面前站了一位俊秀儒雅的年轻男子,他一身白色的长衫,眼中含着笑,一副关心的姿态。
唐菜菜心系唐母,伸手就要接,唐豆豆瞪了她一眼,对那男子说:“不用了,就是普通的晕船,谢谢这位公子了。”
那男子笑了笑,也不勉强,将那小瓶子收了回去,又指着船舱尽头说:“那边有水,可以洗一洗,这样舒服一些。”
唐豆豆道了谢,一脸的疏离,并没和他多说什么。
等那人走了,唐菜菜小声地说:“大姐,为啥不要啊?他看着像是好人。”
唐果果也瞪她一眼:“就凭外表就能判断的话,官府就不用抓坏人了!”
“是啊,菜菜,防人之心不可无。刚刚那人我觉得怪怪的,穿得打扮瞧着不像穷人啊,为啥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唐豆豆撇嘴:“咱们少惹!”
姐妹俩用力点头,这边的唐母也感觉好些了,恹恹无力地坐回座位,托着额头晕晕欲睡。
就这样,一直坚持到天快黑的时候,船总算靠了岸……
她们站在甲板上往外张望,心想扬州城果真是热闹非凡。虽是夜晚,可岸上却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一副大周盛世的景象。
唐果果和唐菜菜好不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人迫不及待地想去街上逛逛。
唐豆豆却挺淡定,从前世而来的她啥样的大城市没见过呀,就是这些古代景象,也早从横店里见惯了,完全不稀奇的好吗?
她们排在人群中,缓缓出了船舱,中途又遇到了之前打量唐菜菜的两个男人,他们与她们视线交接时,如同见了鬼似的,慌忙逃窜开了。
排了好长的队,终于下船了,唐菜菜忽然指着前面说:“你们看,刚刚给药那位公子。”
那男子正与路旁等待的管家模样的男人说话,几句之后撩开了马车帘子,坐了进去。
“太奇怪了,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啊,跑来跟咱们挤这种地方,啧啧。”唐果果摇了摇头。
唐豆豆若有所思:“这肯定是来体验生活的。”
“啥叫体验生活啊?”唐果果问。
“就是好日子过腻了,非要来吃点苦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的一种病。”唐豆豆说。
“原来是这样啊……”唐菜菜嘻嘻一笑:“我倒想去有钱人家里体验一下生活呢。”
唐果果嫌弃地看她一眼:“早知道我们就让你进天香楼去!”
唐菜菜气呼呼的,一巴掌就朝妹妹胳膊拍去,唐果果也不服软,也对着她揪了几下。姐妹俩一言不合就打闹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有,唐豆豆也司空见惯了,象征性地劝了两句:“别闹了,快拿着东西,咱们去街上逛逛去!”
一柱香后,她们终于走到了扬州城的街道上,旁侧就是宽敞清澈的扬州河,河上有若干五颜六色的画舫,里面有幽幽的小曲声、弹琴声传出来,如梦似幻。
目光所及的房屋,几乎都是两三层的房屋,他们坐落在河畔,白墙黑瓦,清秀隽永,夜晚屋檐下的灯笼亮了起来,鲜亮动人,如同前世的江南。
街上卖啥的都有,比起之前的小镇,繁华了几十倍不止吧。空气中飘着湿润且甜滋滋的味道,不知道是来自河里,还是来自街边的饭馆里。
唐菜菜咽了一下口水:“娘,我们的银子还够吃饭吗?”
唐母摸出钱袋数一数:“够的,路上用得节省,还有一两多呢。”
唐菜菜信手一指:“那我们去那家饭馆吧!”
她的手还挥在半空中就被唐果果拽了回来:“可吃不得!那家一看就贵得很!你没见门口停的马车吗?全都是富人家的!”
唐豆豆想了想:“随便找家面馆吧,吃了再打听一下住的地方。等到明天,我们就去找事情做!”
母女四人很快在旁侧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露天面馆,一人来了一碗牛肉面,瞧着清汤寡水的,仅有的两片牛肉很袖珍。
唐菜菜咬着下唇:“大姐,为什么碗里只有两片肉?”
唐豆豆看她一眼:“那是因为老板心情好,如果心情不好,两片都没有。”
面条份量少,她们把汤也喝光了才勉强吃饱。唐母一问,这面条足要五十文一碗!整整比镇上贵了十倍!
她心疼地很,可吃都吃了,也不能不付钱,于是伸手去摸钱袋,这一摸,整个人如化石一样僵住:“豆、豆豆,钱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