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罗叔公接生意这速度倒是挺快。”唐豆豆不以为然，低头摆弄着手头的布料：“娘，这个花色素雅，给你和菜菜一人做身秋衫吧。配你们好看。”
唐母脸微红：“娘老了，穿啥都一样，我给你们多做几身。”
其实唐母一点也不老，也就三十几岁，还是个中年美妇的模样。只是她和唐菜菜一样，美而不自知，甚至觉得，模样如何并不重要。要是唐豆豆自己生得这么美，早就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了。
唐母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量尺裁布，要给三个女儿一人做套秋衫。这么好的细布，她自己是舍不得穿的。
她在油灯下忙到很晚，唐豆豆却是睡得很香，毕竟第二天还有生意，赚钱这种事，总要打起一万分精神来。
第二天一大早，她眼睛还没睁开，唐果果就一路小跑进了屋子：“大姐、大姐，咱们院门口乌泱泱来了好多人！是不是出啥事了？”
唐豆豆猛地坐了起来：“什么人？不会是官兵吧？”
“不是，都是普通居民模样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嚷着说要见平鸠院的唐大姑娘。”唐果果也一脸懵：“罗叔公接的，该不会又是个大活吧？”
唐豆豆深吸一口气：“行，我去见见他们。”
她起身就要走，唐菜菜追上去：“大姐你还是洗把脸……”
半柱香后，唐豆豆咬着馍馍走出院子，然后瞬间被人包围住了：“唐大姑娘，你终于来了！”
“我那活什么时候才能做？”
“半仙说要排时间，能不能先排我的？”
大家七嘴八舌，语气急迫，说出来的内容让唐豆豆迷惑：“你们都是交了订金的？”
这次大家统一了：“是呀！”
唐豆豆皱眉：“什么时候交的？”
“昨天啊！”更加统一的三个字。
唐豆豆按着太阳穴：“你们都有些什么纠纷？”
再度七嘴八舌，有人说家里掉了东西，有人说和邻居闹了半月了，还有人说请她去对付自己的恶婆婆……
唐豆豆心里骂起唐瞎子来，这人心咋这么大呢？鸡毛蒜皮的生意一次性居然接了一大堆？自己纵是有三头六臂也做不完啊！
“行，先登记吧，不然这么多，谁记得清。”唐豆豆挥了挥手，让三妹拿笔墨来。
好家伙，此后的整整一个上午，都在登记这些人的纠纷，从姓名时间地点地址到预期目标，足足记了几十页纸！
别说解决了，就是一一查看，半个月都看不完！她们就四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罗瞎子这是又疯了吗？
好不容易把大家打发走了，唐豆豆的怒气也升到了最高点，她拿了这堆东西就去找唐瞎子算账。结果一去就看见他满脸通红躺在破躺椅上呼呼大睡，脚下还扔了两个空酒瓶子！
唐豆豆连喊了几声，罗瞎子也没醒，米子倒是从厨房跑了出来，胆怯地说：“唐大姑娘，半仙说你要是来了，就让我告诉你，昨个儿他可问了的，你们让他自己做主。”
唐豆豆回忆起昨天的事，声音高了些：“那不过是随口一说，这就是他胡乱接活的理由吗？”
“这我也不知道……”米子挠着头皮：“要不等半仙醒了，你自己问？”
唐豆豆瞥一眼睡得打呼的罗瞎子，气呼呼地转过身就走，刚刚走两步，米子又说：“半仙还说，他订金都收了，也花光了，你看着办。”
唐豆豆强行忍住了自己想要打人的洪荒之力，咬牙切齿地在脑海中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他是远房亲戚打不得、打死了还得偿命、有生意总比没得强……
几番洗脑后，唐豆豆终于拖着僵硬的步代离开了。殊不知在离开后不久，躺在竹椅上呼呼大睡的唐瞎子微眯着眼睛，嘴唇抿成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唐豆豆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平鸠院，不仅是她，全家人都有些沮丧。没生意愁，生意过量压得人无法喘息更愁。
唐豆豆把罗瞎子的事说了一遍，耷拉着头：“这件事情我们自己也有责任，把控不严，规定不当，才让他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唐果果想了想：“我觉得只能等他酒醒了，让他把银子吐出来，有多少吐出来。但是……估计不能全部还清，咱们还是得接一部分活。”
“嗯，大姐，三妹说的没错。”唐菜菜也赞同。
于是，母女四人坐在一起，听唐豆豆念起了客户诉求，全都是些鸡毛蒜皮但十分难缠的事，和从前在村里遇到的那些事差不多。
这种事情，唐豆豆有太多的经验了，第一就是气势要强出其不意，第二就得制造舆论攻势。这两点做好了，基本上没有解决不了的垃圾事。
可是精力有限啊！她仰天长叹：“要是我们有三头六臂就好了！”
唐菜菜绣着手上的荷包，天真地仰起头来：“大姐，那不成了怪物了？还不如直接变成三五个人呢。”
“等等，你说什么？”唐豆豆来了精神，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唐菜菜愣了一下：“变成三五个人啊？”
唐豆豆猛地拍起了巴掌，站了起来：“对，菜菜，你倒是提醒了我！果果，跟我出门。咱们招聘去！”
这一瞬间，唐豆豆如同醍醐灌顶，忽然明白了许多。与其疲于奔命，不如组建团队。自家人虽说战斗力不错，可是撒泼耍浑造谣这些活还真不如市井里的大妈呢。
自己要建立一支打得了硬仗的队伍，这样才能有的放矢。而且，从安全的角度出发，每次换不同的人，才不容易被识破。
走在路上，唐果果询问：“大姐，我们去哪里招人？找人牙子吗？”
“不用，我们只招兼职，走，去找刘婶。”唐豆豆弯弯嘴角。
刘婶是本地人，认识的妇人肯定不少。与其自己不知深浅地找，还不如请她帮忙，寻几个知根知底的。
半柱香后，两人寻到了刘婶说明了来意，刘婶却犹犹豫豫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